許夜拿起紙條,對着鼻子聞了聞:“有點顏料的味道,不是血。”
字體很誇張,每個字的最下方,就像是鮮血流下來一樣,有些詭異。
愛麗絲瞪大眼睛,貓身不由得抖了抖:“這兩個嘻嘻,讓我想起了那個瘋狂的讀者。”
“瘋子總是有些行爲是相似的,但到底會是誰呢?”
嘩啦啦——
陽臺外面,墨北端起臉盆倒水。
許夜凝視着他的背影。
“該不會是他吧,這人古里古怪的。”愛麗絲懷疑道。
許夜搖搖頭:“應該不是,他沒道理這麼做,而且也太明顯了,雖然這人不合羣,我也沒和他有仇怨啊,紙條放在我牀上,就是衝着我來的。”
“神川家族的間諜?”愛麗絲道。
“那暴露得也太明顯。”許夜皺眉。
他拿起紙條,放在手裡,用靈氣震碎,而後扔進了垃圾桶。
“也許敵人是想要擾亂我,又或者有其他的意圖,先不管了。”
許夜心頭,有些沉甸甸的。
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躺下,睡覺,補充體力。
迷迷糊糊間,似乎過了很久,許夜聽到了開門聲,清醒了過來。
陸明望、朱大龍、陳千歲勾肩搭背的回來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隔壁宿舍,也響起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都是精力旺盛的少年,加上五點多就下了訓練,一羣人只覺得集訓營的生活還挺輕鬆的。
許夜覺得有些奇怪,就連一般的學校,晚上都有規定回宿舍的時間,爲什麼緋紅集訓營反而沒有?
“恩?”
許夜挑眉。
“許夜!”愛麗絲驚叫一聲。
就在這時,一人一貓同時感到,一股無形的波動,在空氣裡擴散。
許夜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昏昏欲睡。
咣噹。
下方,剛在走路的朱大龍和陸明望直接撞在了一起,兩人摔在了地上,發出了鼾聲。
墨北和陳千歲,也相繼沒了動靜。
許夜因爲有【攝魂】,所以才能保持清醒,但此刻,他想起了白天心臟的模擬未來。
敵人不敢在緋紅搞這麼大陣仗,而且據說,總教官也來了。
一念於此,他也沒抗拒昏睡的念頭,沉沉睡去,讓愛麗絲幫自己留意周圍的動靜。
畫面像是卡了一般,一格格破碎、錯位、拉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凌亂的畫面,開始重新拼湊。
“【攝魂】可以抵擋,如果我願意的話,隨時都能離開這裡。”不知爲何,許夜心裡有了個這樣的念頭。
“這是哪裡?”
“我洗澡洗到一半,怎麼忽然來到了這裡。”
“我穿越了?臥槽?你們怎麼都在,難道是羣穿?”
兩百多個學員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全員懵了。
他們站在一處巨大的泥潭邊緣,四周是茂密的山林,樹木沖天而起,彷彿看不到盡頭。
像平常的樹木,一般也就五六米的高度,但在這裡的樹木,幾乎衝入雲霄,近乎百米。
他們一羣人站在這裡,彷彿螻蟻。
“這是……”
許夜擡眼望去,在泥潭的另外一側,有一堵懸崖,筆直而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有近五百米。
沒有任何的傾斜坡度,絕壁表面,除了一些零零碎碎凸起的石塊外,就連雜草都沒有一根,光禿禿的,卻充滿了壓迫感。
“真高!”
陸明望揚起了脖子。
五百米是什麼感念?
哪怕你在平地跑五百米,一些身體素質差的人,都得花一兩分鐘。
如果是蹦極,這種高度,幾乎會讓人眩暈。
如果是攀巖,那就是最可怕的一項運動。
夜靈市最高的建築,也不過三百米。
浮空城距離地面,也就一千米。
在絕對的高度面前,哪怕是覺醒者,都顯得十分渺小。
陸明望低頭,又看了看紫色頭髮的一米三。
“真矮!”
陳千歲氣急敗壞,蹦了起來:“你說什麼呢,小心我敲碎你的膝蓋!”
就在兩人拌嘴的時候,突然絕壁開始降低了高度,一直到百米的高度,才堪堪停止。
而這時,衆人在看到,在絕壁之上,盤腿坐着一道銀色身影。
那人一頭銀色的頭髮,細小而狹長的眼睛眯成一道弧線,皮膚很白,是蒼白那種,嘴脣略薄。
背脊挺直,宛如蒼松,面目俊冷。
偶爾睜眼透出的兇光,哪怕隔着上百米的距離,也令人發麻。
“我是這次訓練營的總教官,楊猖。”
一句話,讓所有人感到了壓力。
楊猖,雙星公司紫星勳章的擁有者,暴君的唯一徒弟,曾經一人殺穿了一個天道扭曲程度30%以上的禁地。
血流成河。
一戰成名。
楊猖看着底下的新生,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你們不用擔心,這是在我構建的一處夢境裡,以後你們白天學習、訓練體能,晚上就在夢境裡,鍛鍊意志。”
他指了指下方。
“攀巖。”
“在這裡的,是你們的意識,這個夢境,也是爲了鍛鍊你們的意志。”
“對覺醒者而言,身體和意志,同樣重要。”
“意志,能讓你們更加精準的操控靈氣,並且有效抵擋來自副人格的侵蝕,減少失控風險。”
“在這裡,唯有意志,纔是第一。”
“你們無法動用天賦,也用不上肉身,只有意志,才能讓你們登頂。”
“現在,開始。”
簡單有力的陳述,沒有一句廢話,看來這位總教官和傳聞的一樣,很不好相處。
“嘶!”
衆人倒吸冷氣。
攀巖?
哪怕在夢裡,可這徒手攀巖,未免也太過分了一些。
“天啊,我好睏啊!”
“我突然感到手腳無力。”
朱大龍幾人開始哀嚎,面如死灰。
他們剛趟過泥潭,前去絕壁下方,就發現了不對勁。
因爲沒有睡眠,直接讓他們的意志變得薄弱,連帶着在夢境裡的肉身,都變得虛弱起來。
誰特麼能想到,睡覺還要訓練。
“原來如此,難怪讓我睡覺,難怪沒有規定睡覺時間,難怪白天的訓練這麼早就結束……”
因爲,夢裡的訓練,纔是最重要的。
許夜恍然大悟。
他擡頭,目光定格在了楊猖身上。
楊猖似乎感受到了有人的注視,蹙眉,瞳孔下移。
目光碰撞。
許夜沒有閃躲。
楊猖眼底閃過一絲意外:“有意思,能夠承受我的目光,看來這小傢伙的意志力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