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園——
“姨娘,你剛剛爲什麼這樣說?”
一回到院子,藍霏娜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氣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現在是一個廢人了?你開心了吧!”
“娜兒,你冷靜一點。”看着藍霏娜的樣子,趙姨娘心疼萬分,連忙開口安撫道,“姨娘這樣做是是有苦衷的,姨娘都是爲了你好啊!”
“爲了我好,爲了我好,你就要告訴全世界,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嗎?”藍霏娜雙眼發紅,開始嘶喊着,“這樣的話,以後,我還要怎麼在侯府裡面立足啊?”
“娜兒,我這樣實話實說也是爲了你好。”趙姨娘連忙拉住藍霏娜先坐下來,才慢慢的開口道,“娜兒,你現在的情況,即使不說,別人也會知道的,難道你以爲這個可以瞞一輩子嗎?”
“可是,姨娘,我們現在纔剛剛回來而已,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現在你就把我已經殘廢的事情說出來,那以後,他們不是會更加看不起我嗎?”藍霏娜憤憤不平,“你剛剛沒有看到祖母的眼神嗎?她看着我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娜兒,要是可以一直瞞下去的話,我又怎麼會說出來呢?”趙姨娘的臉上充滿了無奈,“你的傷勢這樣嚴重,要是想要看好的話,到時候必定是少不了尋醫問藥的。到時候,我們就是想要瞞,也絕對瞞不住的,恐怕會讓老夫人因爲我們的謊言更加厭惡我們。而且,老夫人似乎誤會了什麼一樣,要是我不解釋清楚的話,那以後,你的清白就沒了。”
“我的根本就沒有機會好的了。”藍霏娜神情絕望,“我的手筋都被挑斷了,現在我的手就連一杯茶都拿不起來,根本就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以後我該怎麼辦?誰還會娶我?”
“娜兒,不會的。”趙姨娘連忙安慰道,“我一定會找到大夫治好你的,到時候,你想要嫁誰都可以。你還會是以前那個出色的大家閨秀。”
“姨娘,你就不要騙我了,我的手已經好不了的了。”藍霏娜很清楚自己的情況,“我的手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怎麼還能好的起來呢?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我已經沒有未來了,沒有人會願意娶一個廢人的。”
藍霏娜這個時候已經不敢再奢望四皇子了,可是現在的她,就連一個普通的人家都嫁不了。因爲沒有任何的一個人會娶一個雙手都不能動的廢人。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可以治好的。”趙姨娘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服藍霏娜,還是在說服自己,“你還年輕,你以後的路還很長,一個大夫治不好,我們就找兩個,兩個治不好,我們就找十個,總會找到醫術高超的大夫,可以治好你的手的。”
“真的可以治好嗎?”藍霏娜遲疑的開口道,“我真的還有機會嗎?”
“當然。”趙姨娘開口保證道,“姨娘一定會找人治好你的。你是最出色的,將來你一定可以嫁一戶最好的人家的。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姨娘都一定會治好你的。”
“我會好的,會好的。”藍霏娜喃喃自語,眼神中帶着一絲的瘋狂,“沒錯,我一定會好的,將來,我會嫁給最出色的男子,我會過上最好的生活,一定會是這樣的。”
“好了,娜兒,我們現在既然已經回來了,那也該去一趟夕露院了。”趙姨娘想了一下以後,開口道,“不管怎麼說,之前在山上的時候,我們做出那樣的事情,要是她說出來的話,不管是老夫人還是侯爺,都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
“什麼,你要我去低聲下氣的向藍霏琳求饒,這絕對不可能。”
一說起這件事情,藍霏娜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有開始變得激動起來了,“我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爲藍霏琳,你居然還要讓我去找她,還要低聲下氣的向她賠禮道歉,這樣的事情,我是絕對不可能做的。”
“可是,娜兒,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趙姨娘苦口婆心的開口勸說道,“現在藍霏琳是軒轅世子的未婚妻,也是府裡面唯一一個已經定親的小姐,定的還是這樣顯赫的人家。老夫人和侯爺都很重視這一門親事,要是他們知道當時在山上的時候,我們這樣對待藍霏琳,那以後,我們就沒法再在侯府裡面立足了。”
“今天我們去福壽堂的時候,老夫人雖然對我們很不待見,但是看她的樣子,似乎還沒有知道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想來應該是藍霏琳還沒有說出來。可是她現在不說,不代表以後不說,要是到時候她說出來的話,那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啊!”
“所以,娜兒,我們必須去一趟夕露院,向藍霏琳道歉,這也是爲了你啊!”
“我不去,”藍霏娜的態度很堅決,“我現在因爲藍霏琳,已經變成一個廢人了,你還要我這樣低聲下氣的,我告訴你,門都沒有。要是你要我去向藍霏琳求饒的話,那你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說着,藍霏娜不管趙姨娘了,直接就離開了房間,就連趙姨娘的叫喚都不再理會了。
看着藍霏娜的背影,趙姨娘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夕露院——
“人都已經回來了?”
此時,一張美人榻正放在夕露院的院子中央,藍霏琳正慵懶的半躺在上面,身旁的一張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壺熱茶,一縷縷的水汽不斷升起,看起來,顯得幽清寧靜,又帶着一絲絲的懶意。
丁叮恭敬的站在一旁,在聽到了藍霏琳的問話以後,回道,“都已經回來了,趙姨娘和藍霏娜都去過福壽堂了,老夫人也見了她們,不過,在福壽堂出來以後,她們的臉色都不大好,聽說老夫人似乎也很不高興。”
“呵呵,祖母應該很難高興的起來吧!”藍霏琳懶洋洋的開口道,“以前的時候,祖母就已經很不喜歡趙姨娘和藍霏娜的了,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她怎麼高興的起來呢?對了,那個藍霏娜的雙手殘廢的事情,祖母知道了嗎?”
“已經知道了。”丁叮點了點頭,“說起來,還真的是奇怪,趙姨娘一回來,就已經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奴婢本來還以爲她會隱瞞一段時間的,畢竟這樣的事情,要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會讓老夫人對於她們更加厭惡的。”
“要是可以隱瞞的話,她也想要隱瞞啊!”對於這一點,藍霏琳倒是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藍霏娜的傷勢這樣的重,求醫問藥是絕對少不了的,這樣大的動靜,根本就是瞞不住的,再說,誰知道這還要花多少銀子啊!就算相瞞,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丁叮不屑一顧的開口,“藍霏娜的手是絕對好不了的了。這可是龍護衛親自出手的,她這一輩子都絕對不可能再恢復的了。這樣的傷勢,想要治好,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管怎麼樣都好,她都還是抱着一個希望啊!”藍霏琳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只是爲了這樣一個希望,她大概還要經歷無數次失望,直到絕望吧!”
“小姐,你應該把那時候在山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纔對。”丁叮開口,“這樣的話,以後,她們在侯府裡面就真的是一點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不需要。”藍霏琳搖了搖頭,“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告狀啊!即使我不說,她們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而且,那個仇當時就已經報了,其他的就不必太在意了。”
藍霏琳這樣說了,丁叮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那個程苗苗怎麼樣了?”藍霏琳繼續開口問道,“她現在應該也已經回來了吧!”
“是的,她已經回來了,也去了福壽堂了,可是老夫人並沒有見她,看來是已經遷怒於她了。”
“藍盈盈被判秋後處斬,她卻被無罪釋放,祖母的心裡不高興,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在祖母的心裡,藍盈盈的地位要比程苗苗高多了。”藍霏琳笑道,“一個是疼*多年的女兒,一個不過就是見過幾面的外孫女而已,親疏遠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
“不過,這個程苗苗聽了以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靜靜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面,並沒有爲自己做任何的辯解。”丁叮開口道,“而且,她一點要離開侯府的意思都沒有,還是繼續留在自己的房間裡面。”
“這樣看來,她還真是個聰明的。”藍霏琳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容,“這個時候祖母正氣在頭上,她這個時候即使真的見了祖母也得不到什麼好臉色的,反而還會惹來厭惡。她很清楚,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個時候,她要是回去自己的家的話,處境恐怕會很尷尬,所以就索性留在侯府裡面了。”
“小姐,那我們是不是要讓她離開侯府呢?”丁叮開口詢問,“那件事情裡面,明明就有她的一份,可是她現在卻無罪釋放了,還回到了侯府。奴婢擔心,她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不,暫時不要。”藍霏琳搖了搖頭,“藍盈盈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認了下來了,程苗苗現在已經無罪釋放了。要是這個時候我們出手的話,那會落下一個不容人的形象的。讓人盯着程苗苗,要是她有什麼異樣的話,再對付她也不遲。”
“奴婢知道了。”
“周依然現在怎麼了?”
藍霏琳終於問出了這個罪魁禍首了,雖然按照宮裡面給出來的說法,說是被幽禁在依蘭宮裡面,但是她還是不大相信的。按照那個男人的性子,應該不會讓周依然過得這樣舒服的。
“這個……?”丁叮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怪異,但是很快就開口回道,“這個周依然已經被送往軍營了,不過這件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而已。相信很快宮裡面就會發布消息,說是她因病去世的了。”
“軍營?”
對於周依然最後的去處,藍霏琳不解,一個女子被送到軍營,是做什麼啊!不過,在看到丁叮怪異的臉色,在細想一下就可以知道了。在軍營那裡,女子就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軍妓。
想通了這一點,藍霏琳覺得好笑,“丁叮,不就是被送去做軍妓了嗎?有這麼難以啓齒嗎?”
看到藍霏琳淡定的樣子,丁叮的心裡不禁佩服,還真的不愧是世子看重的女子,心裡承受能力還真的是夠強大啊!聽到一個女子被送到軍營當軍妓,而且還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小姐居然這樣淡定。
面對着丁叮看向自己是的表情,藍霏琳就覺得好笑,這樣的事情,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一般的女子,或許對於這樣的事情難以說出口,但是她卻一點都不會感到怪異。不過,還真的是沒想到軒轅煜皓會這樣做,看來這樣的懲罰對於周依然來說,應該纔是最殘酷的吧!
曾經的周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在皇宮裡面,就連皇上的*妃都要對她禮讓三分。更別提是有多少的貴族子弟,公子哥兒任她挑選了。可是現在她卻成了最低賤的軍妓,是比*還要低賤的存在,這樣的落差還真的是很讓人接受不了啊!這樣的懲罰,應該會讓她比死更加難受吧!
“小姐,趙姨娘來了。”香菱走了進來,開口道,“就在側屋那裡,她說想要見小姐一面。”
“她來做什麼啊?”藍霏琳還沒有開口,丁叮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不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裡面,還敢來夕露院,她難道忘記了在山上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嗎?”
看到丁叮這樣的反應,香菱到時候感到奇怪,在她的記憶中,丁叮一直都是很冷靜的,很少會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可是現在這樣明顯的表現出厭惡之情。還有,她話裡面的在山上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又是什麼事情呢?
雖然心裡好奇,但是香菱並沒有開口詢問,畢竟這樣的時機也不對啊!
“丁叮,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藍霏琳倒是沒有丁叮這樣大的火氣,“她就是因爲記得在山上的時候發生的事情,所以她纔會出現在這裡的。”
“小姐,那你要見她嗎?”丁叮皺眉。
“當然。”藍霏琳挑了挑眉,嘴角帶笑,但是身體卻沒有一點別的動作,依舊是斜躺在美人榻上,“香菱,既然趙姨娘來了,那就請她過來這裡吧!畢竟過門都是客,她也算得上是半個長輩,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留在側屋那裡吧!”
“是的,小姐,奴婢現在馬上就請趙姨娘過來。”
趙姨娘走進院子裡面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藍霏琳。
此時藍霏琳正半躺在一張美人榻之上,臉上帶着慵懶的笑意,衣着樸素,就連頭上也沒有任何繁複的髮式,不過就是簡單的用幾根帶子系起來而已。臉上沒有一點的脂粉,身上也沒有過多的首飾,只有耳朵上面帶着兩個簡單的耳墜子而已。
這樣的藍霏琳,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軒轅世子的未婚妻,就連是侯府嫡女的也不像。可是偏偏就這樣的打扮,卻有着一股超凡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但是卻不敢接近,因爲在看到她的時候,你的心裡會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香菱把趙姨娘帶到院子裡面以後,藍霏琳就讓她先退下了。
“趙姨娘,還真的是稀客啊!”藍霏琳並沒有起身,只是轉過頭,看向拘謹的趙姨娘,“趙姨娘可是很少拜訪我這夕露院的,怎麼今天這樣好的興致,想起來要來我夕露院坐坐呢?”
聽到了藍霏琳話裡有話的語氣,趙姨娘咬緊牙關,三步並作兩步,快步來到藍霏琳面前,突然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二小姐,妾身今天過來,就是特地來向二小姐請罪的。請二小姐恕罪。”
趙姨娘突如其來舉動,讓丁叮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她的眼底就染上了一絲的不屑和厭惡,她緩步來到藍霏琳身邊,以護衛的姿態站在那裡。只要趙姨娘一有什麼異樣,她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呵呵,趙姨娘,你這是做什麼啊?”藍霏琳嘴角勾起一抹諷笑,“雖然你只是一個姨娘,但是不管怎麼說都好,都是長輩,你這樣跪我,要是被別人看到的話,恐怕會再次傳出不少流言啊!”
“二小姐,妾身知道,你的心裡對於妾身是有怨恨的,那個時候,是妾身對不起你,請你原諒。”
面對着藍霏琳的冷嘲熱諷,趙姨娘的心裡也是很不好受的。雖然她不過就是一個姨娘而已,但是多年以來一直盛*不衰。即使不得老夫人喜歡,卻依舊可以在侯府裡面混得風生水起。現在要她跪在這裡,對着一個小輩道歉,她的心裡是萬般不願的,只是形勢所迫而已。
“趙姨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藍霏琳擡眸,眼底閃過一絲冷清,“趙姨娘,你覺得你有什麼是對不起我的,居然要這樣鄭重其事的道歉。”
“二小姐,妾室知道錯了。”趙姨娘咬咬牙,開口道,“山上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妾身和娜兒的確是做的很不厚道,希望二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妾身和娜兒吧!”
放過她和藍霏娜?聽到了這樣的話,藍霏琳只覺得好笑,她應該什麼都沒有做吧!
“趙姨娘,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藍霏琳開口,“不過,要是你想要說的是這些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了,我都已經聽到了。”
“二小姐,妾身真的是知道錯了。請你原諒。”
趙姨娘不敢就只有離開,她很清楚,現在藍霏琳在這個侯府裡面的地位,要是藍霏琳真的把在山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的話,那她和娜兒就在真的完了。所以她今天過來,除了道歉以外,還是想要一個承諾的,希望藍霏琳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那好,既然趙姨娘這樣說了,那我就原諒你,”藍霏琳淡淡一笑,“那樣,你可以離開了吧!”
現在,藍霏琳對於她們是沒有任何的感覺的,上次,她們把自己當成擋箭牌,可是藍霏娜也因此賠上了一雙手,所以她們之間,也算是扯平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也不需要過多的計較了。
聽到了藍霏琳的話以後,趙姨娘鬆了一口氣,“二小姐,妾身還有一事,想要求你。”
看着趙姨娘得寸進尺的樣子,一旁的丁叮臉色變得很不好。
“哦,趙姨娘還有事情要求我,還真是好奇啊!”藍霏琳眼底閃過一絲興味,“不知道趙姨娘想要求我什麼呢?我可不覺得,是可以爲趙姨娘你做什麼啊?”
“這件事情,二小姐一定可以辦到的。”趙姨娘緊接着馬上開口道,“妾身希望,二小姐永遠都不要把在山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藍霏琳恍然大悟,看來今天請罪是假,要自己保密纔是真的吧!不過,想想還真的是覺得好笑啊!她憑什麼這樣理直氣壯的要求自己保密呢?她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會答應這樣的請求呢?
“趙姨娘,你的要求,我恐怕不能答應。”藍霏琳嘴角勾起一抹笑,“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刻意去說,但是卻不能答應爲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