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整晚的休息,藍霏琳已經恢復精神了。賞花宴已經過了,從今天開始就要去福壽堂請早安了。
“香菱,你去拿一個好一點的木盒子,把昨天我拿回來的夜明珠其中一顆,裝好。”藍霏琳開口吩咐道。
“小姐,你是要——”
“這樣貴重的東西,自然是要送給祖母囉。”藍霏琳也不隱瞞,直接就回道,“我得到賞賜的事情,現在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我要是一點表示也沒有,那豈不是太不孝了。”
“可是,小姐,這夜明珠實在是太珍貴了,”落月忍不住開口了,“還有,這是皇上賞賜的,你把讓轉送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對於送出夜明珠的事情,她還是有一點心疼的,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啊!不過,有些時候,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來她是打算兩顆一起送出去的,可是在這個時代裡面,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電燈,每天晚上的時候,都要點蠟燭。她實在是不喜歡這樣,所以她決定留下其中一顆,以後就作爲電燈用了,而且還是不需要插電的電燈呢!
一向請安的時候,來得最晚的一般都是藍霏琳。其實也並不是她不孝,而是其他的人爲了顯示自己的孝心,都是提早了許多的,然後再等上一段時間,纔可以去請安。她可沒有這種耐心,所以她一般是最後一個到的。
可是今天,當她來到的時候,卻發現,還有一個人沒有到,那就是藍霏娜。
直到衆人向老夫人請了安以後,藍霏娜才匆匆趕到。
老夫人的臉色沉了下去,看着跪在地上的藍霏娜,她的語氣帶着濃重的怒氣,“我的這個四孫女還真的是出色了,就連來給我這個老太婆請安,都不願意按時到。還真的是厲害啊!看來是不把我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裡了。”
“孫女不敢。”藍霏娜跪在地上,也不敢隨意站起來。她也不是故意要這樣晚的,只是因爲昨天心情不好,根本就睡不着,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所以今早起得晚了,纔會耽誤了時間而已。
“哼——”老夫人依舊是怒氣難消。
老夫人自顧自的喝着茶,就像跪在地上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樣。其他的人,並沒有哪一個是開口爲藍霏娜求情的,雖然是姐妹,但是彼此之間根本就沒有那樣深厚的情誼,誰會爲了她得罪老夫人啊!尤其是老夫人現在明擺着就是不待見她。
藍霏娜一直跪在地上,也不敢隨便亂動。她不過就是一個大家閨秀而已,體力自然是有限的,在過了一會兒以後,她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身體也開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起來吧!”
就在藍霏娜快要支撐不下的時候,老夫人終於開口了。
在衆人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藍霏娜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手握成拳頭,尖銳的指甲刺破了細嫩的皮膚,她卻沒有感到一點疼痛。她心裡恨極了,卻一點也不能表現出來。
“祖母,孫女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
在衆人都落座以後,藍霏琳示意身後的香菱。香菱馬上上前,把手中的盒子遞給了錢嬤嬤。
“哦,二丫頭要送我禮物。”老夫人倒是有點好奇了,接過了錢嬤嬤手中的盒子,“不知道你要送老婆子我什麼呢?”
“祖母看一下就知道了。”藍霏琳微微一笑,“希望祖母喜歡。”
老夫人依言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在看到裡面的東西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隨即眼前一亮,神情也有點激動,“這個,這個是——”
“祖母,這是皇上賞賜的夜明珠,本來是一對的。”藍霏琳笑着開口解釋,“只是孫女想着,祖母應該也會喜歡的,所以特地送來一顆。”
“二丫頭有心了。”
即使是見慣了奇珍異寶的老夫人,還是不禁爲手中那一顆碩大的珠子驚歎。本來這樣大的珍珠就已經是很珍貴的了,而夜明珠就更是罕見了。不得不說,藍霏琳的這一份禮物的確是送到心坎裡去了。
“喲,二姐姐還是真的是大方啊!”藍霏婷陰陽怪氣的開口道,“昨天皇上才把夜明珠贈送給你,你今天早上就馬上把東西送給祖母了。就是不知道,原來這御賜的東西,還能這樣給別人的。”
聽着藍霏婷的話,老夫人的心裡有些不高興了,這二丫頭想着她這個祖母,有好東西就送過來,她是看不慣了,是吧!她不願意孝順自己,還不讓別人孝順自己。
第一次,老夫人對於自己這個平常精怪伶俐的孫女產生了不滿,不過,她還是開口了,“這三丫頭說得對!二丫頭,這是皇上御賜的,你這樣轉送給我,不太好吧!”
嘴上這樣說,老夫人還是捨不得把手中的盒子遞出去。
“祖母,你這是什麼話啊!”藍霏琳嬌笑,“這是皇上對我的賞賜,既然是賞賜給我的,那就是我的了。再說,我也不是隨意就轉送出去的啊!祖母你待孫女這般疼愛,孫女孝順你,也是應該的。”
聽到了藍霏琳的話以後,老夫人頓時覺得遍體通暢,她滿意的點了點頭,“二丫頭還真的是有心,有了好東西,還能想着我這個老婆子。”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一顆珠子而已。”藍霏婷不屑一顧,小聲的開口,“再說,那又不是她的,不過就是皇上賞賜的而已。”
“婷兒,不要亂說話!”藍霏雪低聲呵斥藍霏婷。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但是還是耳聰目明的,對於藍霏婷的話,自然是聽在耳裡的。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平常的時候,這個孫女嘴巴甜,很會說好話,再加上又是嫡孫女,所以她對於這個孫女,還是很疼愛的。可是沒想到,這個孫女現在居然因爲她的姐姐送自己東西感到不滿。
一想到這一點,老夫人就不禁開始暗想,這個孫女不滿,究竟是對自己不滿,還是對二丫頭不滿啊!
藍霏雪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老夫人的臉色,她自然是看在眼裡的,於是連忙開口爲藍霏婷辯解幾句。
“祖母,婷兒沒有別的意思,她還小,看着你稱讚二妹妹了,所以吃醋了,纔會這樣胡言亂語的。”
“是嗎?”老夫人的臉色並沒有放鬆,眉頭皺的更緊了,“我看她不是吃醋,而是嫉妒吧!”
說着,老夫人拍了一下桌子,生氣的開口,“還有,她現在這個樣子不過就是對老婆子我不滿而已。這樣對姐姐不睦,對長輩不敬。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你,你還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藍霏婷很不服氣,開口就想要頂撞,只是在藍霏雪警告的目光中,什麼也不敢再說了。
“祖母,婷兒還小,我以後會好好教導她的,你不要生氣。”藍霏雪轉過頭來,看向藍霏琳,繼續說道,“二妹妹,今天的事情是婷兒的錯,回去以後,我會讓母親處罰她的,你不要見怪。”
“大姐姐言重了。”藍霏琳不甚在意的開口道,“今天本來就沒什麼事情,再說,三妹妹還小。”
“祖母,請你就饒恕婷兒這一次吧!”
看見藍霏雪求情,老夫人臉色雖然還是不悅,但是也沒打算再深究了。一來,藍霏婷這個當事人都不在意,二來,不管怎麼說,藍霏雪都是她最看重的孫女,以後肯定不會嫁得差的,她也要給這個孫女一點面子。
“那好,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大丫頭,你回去以後,告訴你母親,讓她好好教導,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我絕對不會再輕饒的。”
得到了老夫人鬆口,藍霏雪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對自己的這個妹妹產生了一絲的不滿。以前的時候,她一直都覺得這個妹妹還小,所以處處都包容着她,在她做錯事情的時候,爲她補救。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卻還是一直這樣任性,不管怎麼教導都沒用。看來真的是該和母親好好說一下了,她們總不能給她擦一輩子的屁股吧!
“咳咳!”老夫人清了清喉嚨以後,開口道,“昨天賞花宴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都表現的很好,尤其是二丫頭。當然,大丫頭和三丫頭也表現的很好。”
“謝祖母誇獎。”
三人開口,除了藍霏娜。一說起昨天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一段恥辱。
“當然,你們之中,也有人表現的差強人意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老夫人有意無意的看了藍霏娜一眼,“不過,事情過去了以後,我也不想再批評什麼了。只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很多時候,人做事情就要量力而行。要是沒有把握的話,放棄比丟臉要好得多、尤其是你們都是侯府的小姐,在外面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我們侯府的臉面。不要做一些讓我們侯府名譽掃地的事情。要不然的話,到時候就不要怪老婆子我狠心了。”
“孫女謹遵祖母教導。”衆人馬上應道。
在敲打了一番以後,老夫人才讓衆人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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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王府,書房外——
“龍貳,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主子似乎有些不對勁啊?”龍壹悄聲開口詢問,“他最近總是一個人,好像在想什麼,但是又好像沒有。”
“你想太多了。”龍貳瞥了他一眼,“主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他一直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的,不喜歡熱鬧。”
“沒錯,主子是一個人,可是他最近真的是很奇怪。”龍壹想了一下以後,開口,“昨天的時候,主子在看兵書的時候,看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翻動一頁,我送茶水進去的時候,發現主子的書是倒過來的。”
“你太八卦了。”龍貳白了她一眼,“主子的事情,輪不到我們多言。”
“龍貳,這就是你不對了。”龍壹把手搭到龍貳的肩膀上,“我這不是八卦,我這是關心主子。我就是想要知道,主子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多餘的好奇心不需要。”
龍壹狡猾一笑,“龍貳,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好奇嗎?要不然,我們去打聽一下好了。說不定,主子真的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一臉好奇寶寶模樣的龍壹,龍貳真的很不想承認,這個真的是自己的同伴。
“本世子有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你很快就會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龍壹身體一僵。
“去暗莊訓練半個月。”
留下一句話以後,軒轅煜皓擡腳離開了。
身後的龍壹欲哭無淚。暗莊,那是訓練暗衛的地方,每天都需要進行大量強度很大的訓練。這還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爲了訓練人的警覺性,不管是你在訓練,在用膳,在休息,甚至在你走路的時候,都隨時可能會有人來偷襲。在那裡,就算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都不可能。呆在那裡,不用半個月,只要五天,人馬上就會瘦十斤。
現在他真的很想掌自己的嘴,幹嘛要亂說話,尤其是在主子的書房。
龍貳看着龍壹的樣子,忍不住心裡嘆了口氣,不過同時他也覺得,這個龍壹真的是活該。
“父王,你找我?”
踏入屋裡後,軒轅煜皓開口詢問,語氣淡淡的,沒有一絲的起伏。
“來,煜皓,你先坐下。”錦王軒轅弘看着走進來的人,笑着開口道,臉上甚至帶着一絲諂媚。
軒轅煜皓沒有說什麼,徑直就坐下來,也沒有再追問究竟是什麼事情。看起來怡然自得,就像是他不過是來看風景的而已。
軒轅弘盯着他,就是想要看他什麼時候開口,自己纔好把話題引出來。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巋然不動的樣子,他就憋得緊。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只好自己先開口了。
“煜皓,今天找你,其實就是爲了那個——”軒轅弘思考了一下以後,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來了,“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嗯!”
軒轅煜皓淡淡的應道。此時他的心中閃過一道清麗的身影。
軒轅弘期待的等着答案,可是在淡淡的一個“嗯”字以後,就再也沒有後話了。
“煜皓,你倒是說啊!”軒轅弘急了,“你有沒有喜歡哪一家的小姐,我馬上派人去求親。”
“不需要。”軒轅煜皓起身,“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需要擔心。”
看着軒轅煜皓馬上就要離開,軒轅弘急了,“軒轅煜皓,你這個臭小子。你以爲你自己還小啊!你都快要二十了。和你同齡的人,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了。你還這樣不緊不慢的,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
“不急。”軒轅煜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留下軒轅弘一個人在那裡急的跳腳。
定遠侯府,珍珠園——
請完安以後,藍霏娜臉色難看的回到了院子裡面,一回到院子裡面,她就把丫鬟都留在門外,之後屋裡就傳來一陣陣“乒乒乓乓”的聲響。
守在門外的清蓮着急,在她看來小姐平常的時候,都是溫柔嫺淑的,就算是發脾氣也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有失形象的舉動來的。今天小姐這樣大的脾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最後清蓮還是覺得要把姨娘叫過來。
一般來說,子女長大了以後,就要自己一個院子的了,爲的就是能讓子女獨立。當初藍霏娜也是要搬出珍珠園的,只是因爲趙姨娘受*,她求了藍正明以後,就讓藍霏娜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一直照顧着。
所以,清蓮很快就找到人了。在詳細說明的情況以後,趙姨娘也是着急,很快就來到了藍霏娜的屋外。
“娜兒,是我,你開一下門,好嗎?”趙姨娘拍着門板,輕聲勸道,“姨娘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但是你這樣一個人悶着也不是個事兒。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的話,和姨娘說,姨娘一定會幫你的。”
很快,門就打開了。趙姨娘讓所有的人都留在門外,她自己一個人獨自進去了。
趙姨娘一進門,就看到滿屋子的狼藉了,滿地都是碎片,屋子裡面一片亂糟糟的。要是不知道的話,還以爲剛剛有人把這裡洗劫了一遍。而藍霏娜就坐在桌子旁邊,臉色很難看。
“娜兒。”趙姨娘來到藍霏娜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姨娘都已經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的確是受委屈了。”
“姨娘,你是不知道,今天祖母究竟是怎麼樣糟蹋我的。”藍霏娜的語氣裡面充滿了怨懟,“我不過就是晚了一點而已,她竟然罰跪。最重要的是,藍霏雪幾個人分都在一旁看着好戲。”
“我都知道。”趙姨娘開口安撫道,“清蓮已經和我說過了。你祖母的性子,你也適合知道的。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姨娘,以前的時候,她對於我的確是很冷淡。”藍霏娜的語氣中隱隱約約帶着一絲哭腔,“以前不過就是無視我而已,可是今天呢?她居然公然的處罰我。最後,她還那昨天的賞花宴來做文章,她說我是給侯府丟臉,還說我是自不量力。”
“娜兒,不要傷心。”
“我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你是很優秀的。”趙姨娘開口道,“只是你的運氣不好而已。要是昨天賞花宴上抽到珠算的是藍霏雪,或是藍霏婷,她們也只會是一樣的下場。那根本不是你的錯。”
“你也是知道的,老夫人一向就看我們母女兩不順眼,現在不過就是借題發揮而已。”
“姨娘,你都吧不知道,今天我都丟臉死了。”藍霏娜臉色並沒有一絲的好轉,“她根本擠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是孫女。以後,我也不要再把她當成祖母。”
“胡說什麼呢?”
聽到了藍霏娜的話以後,趙姨娘皺着眉頭,開口輕斥,“這樣的話,以後絕對不能再說。要是這句話被別人聽到的話,你以後就很難在侯府裡面立足了。”
“姨娘,哪有你說的那樣嚴重啊!”藍霏娜嘟囔着。
“娜兒,這裡雖然是我們的院子,但是難保不會有別人的眼線在這裡。”趙姨娘語重心長的開口道,“要是這樣的話傳到老夫人的耳中,你以後就真的是艱難了。不要忘了,你的親事,老夫人還是有一定的決定權的。”
“不會的。”藍霏娜搖了搖頭,“父親是不會不管我的。”
“你呀,怎麼還是看不透呢?”趙姨娘輕輕地點了點藍霏娜的額頭,“冷月皇朝注重孝道,你父親自然也是一樣的。他對於老夫人還是很敬重的。你看到,夫人雖然是在掌握着中饋,但是,其實私底下的大事的決定權,還是握在老夫人手裡的。”
“那我以後該怎麼辦纔好啊?”
“你要繼續敬重老夫人,絕對不能有一絲的怠慢。”趙姨娘教導,“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以後請安絕對不能再遲到了。這樣明顯的把柄絕對不能落下。”
“可是,就算我在敬重她,她對我還是很冷淡啊!”藍霏娜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服。
“不管她是不是領情,該做的你一樣也不能落下,”趙姨娘繼續說道,“還有,你不只是做給她看,你也是做給其他的人看。尤其是你父親,你一直對老夫人好,老夫人卻對你冷淡的話,你的父親就會覺得你懂事,甚至會對你產生愧疚,會更加的疼愛你。”
“放心,姨娘,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的了。”
“那就好。”趙姨娘滿意的點了點頭,“還有就是,以後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絕對不能像今天這樣發脾氣。你要知道,你在別人眼中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女兒謹遵姨娘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