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渭南,因爲還沒有向老雞和老狗上供,又住進酒店。當晚弄了三大盤麻辣豆腐,九個煮雞蛋,一包香菸兩瓶白酒。也不用進冥途了,兩個老傢伙直接在供桌前露出了原形,笑嘻嘻的一邊吃喝,一邊跟我聊着。
黑老太的事,老狗不是不知道這是一個缺德帶冒煙的老鬼,可是她三番五次的向地府打報告,賞善罰惡司始終沒批下來捉捕令。老狗後來一打聽,這其中原來還有貓膩,黑老太收的錢財,有一半都打點給了地府鬼差。他這報告在賞善罰惡司內轉了幾個圈子,都沒轉到判官眼前,那能批下來嗎?
老雞嘆口氣說:“人間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地府同樣很黑暗。就拿鬼宗養鬼的事來說,那可是要遭到天道懲罰的,可是地府爲什麼卻會睜隻眼閉隻眼,還竟然跟他們簽訂協議,井水不犯河水?因爲地府裡有常年拿着鬼宗大把供奉的財物的鬼差,不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而這些事,根本到不了閻王爺的桌面上,像我們這些低等的外臣,別說閻王,連判官都沒資格見到,充其量就能巴結巴結七爺八爺。所以啊,我們也想開了,能幫世人的事一定要幫的,幫不了,我們也只能縮在城隍廟裡喝個悶酒。”
老雞說的是實話,從這幾次事情上,都看出來了,地府不是一般的黑暗。好人不一定善終,惡鬼不一定受罰。還是那句話,受到制裁的,永遠是那些沒背景的倒黴鬼,西遊記已經把這些事演繹的淋漓盡致,沒背景的小妖全被猴哥一棍打死,有背景的老妖,全他媽被神仙接走了。
他們倆酒足飯飽後,老雞跟我說,這就要回邯鄲了,以後遇到難事,可以到附近城隍廟提提他的外號,絕對管用。他喜歡交朋友,所以各路城隍廟鬼差都很熟,只有說是他的朋友,這些鬼差肯定會賣個面子。
說實話,我對老雞挺感激,心裡也把他當成了朋友。聽說他這就要走了,感覺挺不捨,說了幾句道別的話,老雞和老狗同時消失。
早上起來,我們在茶餐廳吃飯時,大嘴榮說:“本來想在這兒多住一些日子的,可是出了這件事,真他爺爺的掃興。我們接下來該去哪兒轉悠轉悠啊?”
我還沒說話,死小妞剛好打個哈欠醒過來,跟我說:“去找巫龍,把東西奪回來。”
聽了這話我不由苦笑,奪那玩意幹嘛?我恨不得離這種事遠遠的,別再纏到身上。還有那塊奇怪消失的鬼王玉飾,我都不去想了,凡是跟鬼王有關係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招惹。
蕭影笑道:“聽曲垣說蒙古大草原風光很美的,我從小到大到過很多地方,卻還沒去過草原,咱們不如到那裡玩幾天吧?”
“美個屁!”死小妞不樂意的說,“我曾經去過草原,到處都是草,沒什麼看的。還是去找巫龍吧。”
我心說這倆妞兒意見不統一,倒讓我發愁了,大嘴榮沒什麼主意,去哪兒都行,現在就差我發表意見了。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快兩年了還沒回家,我想回家看看。”這是真心話,很久沒往家裡打個電話,真的很想老爸老媽他們,現在我也想開了,事業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好啊!”蕭影和大嘴榮異口同聲說。不過蕭影態度表現的異常的積極,那對黑漆漆的美眸中,充滿了一股期待。
死小妞沒好氣說:“沒勁!”
我不理她,跟蕭影和大嘴榮說:“可是要回家,我有點犯愁。”
“愁什麼?”他們倆同時問。
“帶大嘴回去沒什麼,可是帶個漂亮妞回去,又不是男女朋友,老爸老媽和街坊鄰居怎麼看我們啊?”我瞅着他們倆說。
蕭影噗嗤一聲笑道:“就爲這事啊?那還不容易,你不是假扮過我的男朋友嗎,我大不了免費當你一回女朋友。”
我皺着眉頭說:“你這麼大方,我很感謝,可是就怕我們這戲演着演着,萬一要是變成真的了咋辦?”
蕭影眨眨漂亮的大眼眸,雙手托腮說:“假的真不了,別做夢了!”
“我這人喜歡做夢。”我一低頭。
“好,吃過早飯,你再去睡個回籠覺,祝你天天做美夢,但不一定成真!”
我們吃過飯退了房間,到火車站買票踏上去往山西的旅程。在列車上,我的心情竟然異常的激動起來,想起快兩年沒見的老爸老媽,忍不住想哭。還有門外那棵老槐樹,以及葡萄架佈滿的綠蔭下的寧靜小院,無一不讓我深切的想念。我們家還養着一隻大花貓,去年回去時它就不認識我了,現在見到它,它會不會撓我啊?
想着這些,哥們這顆心,早已飛回到了山西老家!
路上死小妞卻纏着我把她沉睡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聽完後不住唉聲嘆氣,說下面的三個師妹,就屬小蘭悟性高,也是最聰明的一個。沒想到離開女魔頭,反倒變得更壞了。其實說起來,她的性格跟小澤最像,小澤也是外冷內熱型的,心眼特別好。想起小澤,讓死丫頭心情又不好了,一路沉默到長治。
我們這個縣城叫俞縣,坐落在長治北部山區內,以前是很窮的,因爲當時的煤炭業還不發達,山區經濟落後,聽老爸老媽說,他們那個年代,一年中都很難吃到一次白麪。不過現在好了,縣城很富裕,我前年過年回家時,已經是滿目高樓大廈,住宅小區遍地開花。現在再吃玉米麪那是完全是爲了新鮮。可是當時,他們吃玉米麪吃到反胃酸。
雖說是富裕了,但貧富差距還是挺大的,富起來的是那些做生意的,靠工資吃飯的,永遠看着挺寒酸。老爸老媽就是一輩子靠這點死工資養家餬口,爲了我這個大學生,省吃儉用,一想到這,我就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