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巷東西很深,屬於早期修建的職工家屬院所在地,一條巷子裡有十幾戶人家,東西長近百米。巷子裡連個路燈都沒有,每逢到晚上,黑漆漆的,感覺像一條狹長的墓道。小時候還真聽說過這裡有過鬧鬼的傳聞,據說東頭有個老職工下崗了,無兒無女無依無靠,最後活活餓死在家裡。有人發現他的屍體後,早已經都腐爛了。
從這個老頭死後,我們這條巷子裡就開始經常發生一些詭異的事,不斷在半夜聽到有人哭,還有人半夜在巷子裡碰到過這個老頭。而碰到老頭的人,第二天便大病一場。還有小孩子夜裡無緣無故的哭鬧不停,老頭家緊鄰總能聽到隔壁有動靜。後來有個人找了個陰陽先生過來,燒了幾張符,做了一場法事,從此巷子又安寧了。
現在忽然想起那件事,再加上這棵老槐樹,我這背脊上唰唰的直冒涼氣。擡頭看着幽黑狹長的巷子,越發覺得陰森可怖。
我心驚肉跳的問死小妞:“煞氣很重,肯定有邪祟在搗亂,你看不到什麼玩意嗎?”
“看不到。可能是一種長期凝聚的鬼陰煞氣,一直藏在槐樹內,剛纔放煞之後,全都跑了出來。”死小妞說。
“明天把這棵槐樹刨了,我讓它再作亂!”我把目光收回到樹上。
“你以爲以前來過的陰陽先生會看不出這棵樹有問題嗎?那時候他應該就看出這棵樹不能動。從樹齡上看,這棵槐樹至少有百年以上了,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彙集了多少陰靈煞氣,誰敢動它的根,必定會死的很慘。”死小妞深有疑慮的說。
我一怔,那這玩意成了掉進灰裡的豆腐,吹不得打不得了。我忽然想到了末兮,跟死小妞說:“那就用對付藤樹精的法子,先把這棵樹邪氣驅淨,然後把樹砍倒!”
“要想驅淨樹上邪氣,必須把死貓挖出來再說。先回去睡覺吧,明天再想辦法。”死小妞打個哈欠說。
我說:“先等等,我用通靈術找找周家兒媳,看能不能找到她,問問到底是怎麼死的?”說着閉目進入冥途,發現空蕩蕩的,一根鬼毛都沒有,只有退出來回去睡覺。
雖然家裡出了這麼一家邪事,但沒影響到家的那種溫馨感覺,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牀鋪,這一夜睡的特別香。
早上被老爸叫醒,都已經是九點多了,老爸老媽特意請了假,做好了早餐等着。我跟蕭影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吃飯,剛要去洗臉,聽到老媽跟老爸嘀咕說,今天早上去買油條的時候,聽說這條巷子死了很多貓,太奇怪了,待會兒她要跟鄰居白大媽一塊找個神婆看看。
跳大神的那些神婆,在我們縣城是很吃香的。她們幫人瞧病驅邪倒不黑,只收個香火錢,三塊兩塊的,像我媽這種年紀的老孃們,都很迷信她們。
蕭影和大嘴榮早等着我們電話了,過來大家一起吃過飯,我帶她們倆出去在縣城裡逛了一圈。蕭影是個很有心的丫頭,給我老爸老媽各買了一身衣服,正趕上到家,我媽見神婆也回來了。他們老兩口穿上未來兒媳買的新衣服,甭提多高興了,對蕭影是讚不絕口。
哥們看在眼裡,其實心裡也挺欣慰。老爸老媽熬我這個兒子,不就是爲了熬這麼一天嗎?就算是假的,只要他們開心就好。
我迫不及待的問老媽,上午去見神婆說什麼了?老媽一邊摸着身上的新衣服,一邊笑道:“蓮大仙說,咱們巷子裡原來是一個墳場,所以會不乾淨,今天正好是城隍廟廟會,讓咱們巷子裡每戶人家出個人,到廟上上柱香,燒點紙錢,蓮大仙幫我們求求城隍爺,以後就沒事了。”
靠,這估計是蒙人的,如果這裡是個墳場,死小妞昨晚就能看得出來。看來神婆還是不靠譜,大多都是胡說八道的。
吃過午飯,大嘴榮以午覺的理由回了旅館。以前在一塊,沒覺得他礙事,現在怎麼看他都像電燈泡。他這一走,老媽說話更隨便,拉着蕭影說,晚上一塊跟她去城隍廟逛逛,廟會可熱鬧了,順便許個願,很靈的。
蕭影笑着答應,幫着老媽把從街上買回來的黃紙做紙錢。我跟老爸聊了一會兒,感覺有點困,於是跟蕭影打個招呼回屋睡覺。
剛躺牀上,死小妞說:“有了,今晚到城隍廟,拿回點廟上的香灰,撒在樹根上,三天之後,就可以把死貓挖出來。“
“用香灰爲毛要去城隍廟取,自己燒幾柱香不就行?”
“城隍廟上的香灰不是普通的香灰,染了城隍爺的神氣的。睡吧,哈欠,我也困了。”
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多,很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午覺了。出來一看,這倆女人真能聊,到現在還聊的非常熱乎。老爸依舊是默不作聲的去下廚,整治了一桌香氣噴噴的飯菜。我打電話叫大嘴榮,這小子不肯過來了,說自己想到街上吃點當地小吃。我知道他夾在“我們一家子”之中也彆扭,不過來就別過來,明天我帶他去山上吃野味。
吃了晚飯,老媽跟蕭影拿了鉸好的紙錢和香燭,要我們爺倆跟她們一塊去。老爸說:“我是黨員,怎麼能跟你們去廟上燒香,你們去吧。”
老媽不樂意了:“又不是讓你去燒香,我是想我們一家四口一塊出去走,顯得多幸福,多美滿啊。快走!”老媽一般一生氣,老爸肯定招架不住,只有乖乖繳械投降,跟着我們一塊出門。
蕭影捂着嘴偷笑,在後頭跟我小聲說:“你就不能學學你爸的脾氣,你媽說什麼你就聽什麼?”
我眨巴眨巴眼,跟她小聲說:“少廢話,我們是假的。再說什麼一家四口人,應該是我們家三口帶一個客人。老媽被你騙的暈頭轉向,都找不到東南西北,話說錯了都不知道。”
蕭影一嘟嘴:“王林我告訴你,我當這個演員是很敬業的,你別不知足。惹惱了我,我就非嫁入你們王家,讓你痛苦一輩子!”
這次我真愣住了,從來沒聽說過娶到一位白富美會讓人痛苦一輩子的,何況是蕭影。感覺這話說反了是吧,痛苦的應該是她。我切了一聲說:“好,你不嫁到我們王家,你就是小狗!”
“你……”
看着這丫頭一臉氣急的神色,忽然讓哥們心裡有一種報了一箭之仇的爽快。我哈哈大笑一聲,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