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某藝術廣場中心,夕陽斜照,桔紅色的餘輝映射大地。
一羣人在圍觀一個東方面孔的高大挺拔男子,他絡腮鬍子遮掩大半張臉,令人看不出真實面容。略顯滄桑和憂傷的氣質,低沉沙啞而性感的聲音,邊彈吉它邊在吟唱首中文歌曲,那是汪峰的《當我想你的時候》。
“那一天我漫步在夕陽下,看見一對戀人相互依偎,那一刻往事涌上心頭,霎那間我淚如雨下。昨夜我靜呆立雨中,望着街對面一動不動,那一刻彷彿回到從前,不由得我淚流滿面,至少有十年我不曾流淚,至少有十首歌給我安慰,可現在我會,莫名的哭泣,當我想你的時候。”
“生命就像是一場告別,從起點對結束說再見,你擁有的漸漸是傷痕,在回望來路的時候,那天我們相遇在街上,彼此寒暄並報以微笑,我們相互擁抱揮手告別。至少有十年我不曾流淚,至少有十首歌給我安慰,可我現在會,莫名的心碎,當我想你的時候。”
他唱得深情款款,動人心魄,即便聽不懂歌詞的異國男女亦被感染至心醉,紛紛鼓掌致敬,大多數還給了歐元才離去。
暮色初降,街頭賣藝的男子將黑色禮帽中的錢收進口袋,提着吉它準備離去。忽然三個黑衣黑皮鞋的彪形大漢從黑色轎車中跑出來站在他面前,齊齊鞠躬叫:“少爺。”中間爲首的墨鏡男更是有些微哽咽的聲音:“少爺,終於找到你了。”能讓這麼強壯的男子如此感慨,可想而知他們尋找過程的辛苦以及找到後的驚喜。
“你,王明,怎麼?找我做什麼?”滄桑男子邊說邊往旁邊做逃走狀。
但被三個人死死圍住,掙脫不開。
“少爺,您就別再躲我們了,是董事長叫我們來找您的,董事長夫人,她……”叫王明的男子誠懇的勸道,做爲跟隨蘇家多年的老臣子,他心痛看到他們兩父子鬧到如此田地,害得夫人兩邊爲難擔心,以致憂思成疾,而少爺自己也變成了可憐的流浪漢。
“我媽怎麼了?你說清楚。”他口中的少爺一聽,立刻神情緊張而關注。
“夫人因爲你和老爺的事情一直鬱鬱寡歡,前幾天在醫院做例行檢查時發現已是……是……”王明越說聲音越小。
“是什麼?你快說。”少爺急切地催促。
“是肝癌晚期。少爺,你快跟我回去吧,別當流浪漢了。”王明回答。
“啊……媽。她現在怎麼樣?在哪裡?”男子悲切的聲音,眼中隱現淚花。
“醫生說……說……夫人時日不多了,已經送進S市療養院靜養,少爺,快回去吧,董事長安排的私人飛機已經在機場等候多時了。夫人,她迫切想見你。”王明說着也傷心欲哭的模樣。
“好,快,趕緊送我去。還有王明,我不是當流浪漢,是街頭賣藝。”少爺大聲分辯。
“還不是一樣。”王明小聲嘀咕,衆人輕笑。
“你不懂別亂說,特別是董事長夫人面前,關於這件事情不許透露半個字,她問起就說我在巴黎音樂廳當伴奏,知道不?”少爺生氣的口吻,厲聲吩咐。
“是,少爺。”王明畢恭畢敬。
“以後不許再叫少爺,我有名有姓。”少爺又吩咐。
“是,少爺,哦,不,北少爺。”王明還是改不掉,讓他直呼少爺名字,那可是大大的不敬,NO。
“唉,你這傢伙。”蘇北無奈的搖頭,此刻他的心裡滿是母親生病的悲痛,也顧不上再糾正他。
臨上車前,他將禮帽中的錢,全數扔給了街邊的流浪老者。他當街賣藝是爲了體驗生活,可是有些人是被貧困所逼,能幫則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