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夜

26世紀,華夏帝國,京都,墨醴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小雪,小雪……"風照月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叫着剛從休息室出來,正打領結的寧朔雪,哦不,應該叫她:墨爺。墨醴對着鏡子整整儀容,回頭瞪了這個聒噪的男子一眼,開口“墨月,你剛剛,是在叫誰呀?”聲音低沉緩慢,聽起來似乎有點危險。若是尋常的人聽到這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說不準就會一臉嚴肅噤若寒蟬了,可熟悉她的人卻知道,這只不過是善意的提醒。所以,風照月,也就是墨月,他嬉皮笑臉的說:“沒有,你聽錯了,我是在叫阿醴。阿醴,你纔剛剛從XX大學做完講座回來,就又要去M國。我知道這個事情很重要,爲此還把墨雲叫了回來。但這個項目是咱們佔據上風,你可以不必如此着急,還是休息一天再去吧。”

墨醴揉了揉太陽穴,墨月說的沒錯,這段時日的確是太忙了。不僅要應各大高校的邀請去做專題講座,還要忙着集團合作和對外發展的項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總是放心不下遠在重洋的弟弟,寧朔武。

她與弟弟也算得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們的父親作爲一名特警,在一次行動中,不幸犧牲,爲國捐軀。獨留他們母子三人,冷冷清清,孤寡一門。母親本就因父親的去世心懷鬱結,之後又被查出患上了重病,雖然人類歷史已經行進到26世紀,但仍然有許多疾病無法根治。她與弟弟從不放棄治療,她甚至爲此專門研讀過許多醫學典籍,也曾求訪過衆多的名師大家。到如今她已經被動地成爲了醫藥界又一個新興的巨擘,學貫中西,但對母親的病症仍不得其法。最終,母親還是沒有熬過去年的冬天。而她與弟弟,也最終成了徹底的孤兒。

想到此處,微嘆了口氣。轉面來對墨月說:“實在是這次的機會難得,你也知道,咱們的事業已經佔據了這個地球上的半壁江山,只要這次合作談成,咱們的集團席捲全球指日可待。而且,你知道的,與其說是咱們的事業,倒不如說是你和墨雲支持的我的事業;而與其說是我的事業,倒不如說是……"

“倒不如說是你爲你弟弟留下的資產和未來的路。”一個清涼溫潤的聲音接上了她未完的語言。二人回頭,一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子正眼神溫和地看着他二人,更確切地說,是看着墨醴。“阿醴,我回來了。你且放寬心,他很好,叫你不要擔心,他會努力不辜負你的期望。他還說,讓你不必想他。”墨醴本來還非常專注地聽墨雲講話,那神色,似乎生怕漏掉一個字,可是待到她聽到最後一句話後,不由失笑:“這個臭小子。誰會想他,也只有你們兩個人每個星期都要和我說一聲他的近況。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呵。”墨雲似乎輕笑了一聲。阿醴總是這樣,整日裡總是一副嚴肅臉,讓人輕易不敢靠近,不敢與他開玩笑,生怕惹惱了她。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她那一副淡漠到冰冷的面容,似乎什麼都無法引起她的興趣。所以,至今,她也只有自己和姓風的那個傢伙這兩個朋友。

想到此處,墨雲無奈一笑,轉過頭來就對墨月說:“一會兒要去M國了,你把要帶的東西收拾好了嗎?”墨月回道:“早準備好了,這次會談需要的材料和需要簽署的文件都整理好了。這次我連阿醴出行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說完,還頗爲得瑟地看了墨雲一眼。他這樣說是因爲,平時墨醴的東西都是這二人協同整理的,而每次都是墨月整理文件,墨雲整理隨身用品。說來,墨醴從小也不是那等嬌生慣養的小女孩,由於良好的家教,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自理能力強,尤其是自從父親去世後,更是一力承擔起來家裡的大小事宜,從來都是她照顧全家人。可是自從認識了這兩個人——京都司家的少主司卿雲和京都風家的少主風照月。司家和風傢俱是京都十大世家之一,他們兩家的繼承人即便不是那種嬌養着長大的公子哥,也斷然沒有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計。可是,自從她14歲那年他三人在帝都大學的理化實驗室遇見,再到後來相熟,這兩個大少爺就特別喜歡和她搶事做,若是別的事倒還罷了,偏偏他二人搶的還是一些她自己的瑣事,一來二去的,倒像是他二人在搶着照顧她。本來墨醴對此事多次拒絕,但是後來也就不了了之,因爲總是搶不過他們,而且每次都被他們頂得無話可說,只好聽之任之。

別看墨月平時一副大大咧咧不靠譜的模樣,但是,能做了世家少主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個心大的。每次需要用到的文件,都被墨月整理的妥妥貼貼,分門別類地安置好。而墨雲就更加細心了,每次都將她的隨行物品安排得非常周到。有這樣的得力助手在身旁,也的確是省心了不少,而且他們兩人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樣每次出行文件都由墨月準備,而墨雲負責她的隨身物品。

雖然墨月說他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可墨雲還是將東西又檢查了一遍,直到他放心了,纔再次整理得當。墨雲接着對墨醴說:“阿醴,除了看了看你弟弟,你交代給我的事情也都辦妥了。雖然……我們都不希望有那一天。”“唉!早作些打算總是好的,畢竟……”畢竟我們原本是三人合夥的事業,但你們都選擇了成全我……原諒我的自私,我的繼承人終究只有朔武一個。雖然話未講完,但他們三人都知道未竟的語意,一時間倒有些傷懷。這時墨月說話了:“我這裡都準備好了。姓司的,飛機安排好了嗎?”墨雲看了他一眼,道:“阿醴,飛機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現在就可以出發。”墨醴看了一眼時間,點頭道:“現在是上午十點,抵達目的地大概需要三個小時。事不宜遲,這就出發。”

三人上了天台,乘坐一架直升機。直升機飛至一個較爲偏僻遠人的地方。果然一切就緒,飛機的舷梯已經降了下來,只等着墨醴集團的掌權者——墨醴三人登機。三人先後上了飛機,繫好安全帶,只聽得一聲巨響,飛機起飛了,漸漸在空中穩住機身,往此番三人的目的地行進。

飛機上的時光甚是無聊,早已勞累的三人不覺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幾多時間(或許都不到幾分鐘)三人被一陣劇烈晃動震顫得醒來,更有一陣賽過一陣的巨響仿若就在耳邊,雖然彼此都有些納悶不解,但他們此刻皆無比確定——飛機故障了。而且觀此間劇烈的陣仗,這次故障不會輕易解決,甚至有可能……大家都不敢,或者說不願去想。然而事實證明,越是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頃刻間,飛機的晃動越來越劇烈,巨響聲越來越大,亞似炸彈爆破。轟然間,墨醴感覺到了撲面切膚的狂風——飛機徹底報廢了,墨雲和墨月也急劇墜落,三人緊緊靠在一起,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感受刺骨的風,以及痛心的絕望。

墨醴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似乎是平靜,又似乎是絕望;似乎是遺憾,又似乎是釋然。一切都已經不重要,姑且算作她是在發呆。然而她此時心內卻是在想:飛機沒有問題,人員也沒有問題。不是飛機質量,也不是有人背叛。何故會有這一次的空難。這個問題的確很值得深思熟慮,墨醴想的出神,至於忽略掉那天空一閃即逝,快得如同錯覺般的一道白光,然而那道極致的光,卻是真真切切的出現過,似是某種預兆,又似是某種接引,玄妙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