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番沉浮,總算有了定論,阿逸隨機應變的計劃也對忍善全盤托出,再三密謀後,決定假借蔚彩之援手,立一處根基,再娶蘇玥爲妻,乘機站穩腳跟。
用一道婚姻,將蘇家掩藏在後,阿逸衝鋒在前,雖然容易被當槍使,卻也好過於跟蔚彩以君臣之禮相對。
此乃世事難料之應對措施,畢竟成事在天,阿逸也不能預料到當初來藥門的辦法是不切實際的。
阿逸若在藥門,其一不忍再覬覦蔚彩的藥門基業,其二後山元老還不是阿逸可以對付的人物,故而棄兵保帥改頭換面實乃明智之舉。
三日後,蘇玥守時的回來,嬌美容顏上略微含笑,可見事情十分順利,這也與阿逸所料雷同,蘇家急需一份空殼子改頭換面,助阿逸成爲一方諸侯是他們所願看到的。
“玥兒,可有什麼好消息告知我?”阿逸出寨相迎,這幾日春光明媚,兩人相視而笑,如同春蕾吐露荷葉尖角,確實算得上郎才女貌。
蘇玥一身青紗綢帶,施施然拂禮,巧笑嫣然美若天成,嬌聲道:“我父親答應了條件,甚至可以將西水城留給公子做根基,只是有一個條件,還望公子海涵。”
“我說了,別叫公子,你若覺得逸叫不出口,那就隨鹿語叫逸哥哥吧。”阿逸稍顯無奈,‘公子’這個稱呼阿逸此生都不願再聽到了,除了涵水之外,別人都不可以。
蘇玥扭捏一笑,玩味般的念道:“逸哥哥?”
“幹嘛,不好聽啊?”阿逸白了她一眼,走到她跟前低聲道:“那叫相公我也不計較。”
“呸~”
蘇玥羞紅了臉頰,無奈道:“那好吧逸哥哥,我們能談正事了嗎?”
見着她一副俏皮的小表情,阿逸心中歡喜,牽着她的小手便走進了營帳之中,邊走邊道:“岳父的條件是什麼?”
蘇玥也知道阿逸這是耍無賴,也不計較道:“我父親說,蘇家可全力支持逸哥哥幹一番大事業,若逸哥哥答應條件,西水城的五萬軍士任憑調遣,蘇家也會從鹿原聯盟之中退出來。”
“我有這麼大的面子?”阿逸受寵若驚的瞪大了眼睛,故作驚異道:“玥玥,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說條件吧?”
“條件就是...”
蘇玥嬌滴滴的看了阿逸一眼道:“蘇家子孫金貴,若逸哥哥與我婚配,便不可納妾,非玥兒意願,逸哥哥不可強求且不可起二心。”
不可納妾?你家這血脈獨特,那要是生不出孩子來咋整?
不過這並非不可以接受,阿逸點點頭道:“我想這條件沒有這麼簡單吧?你我已經是要在一起的人了,不防明說。”
蘇玥點點頭,卻有些難以啓齒道:“父親說,需要逸哥哥入贅到蘇家,以蘇家的名義起兵,以蘇家的名義經營西水城等一切掌控的地界...”
說到這,蘇玥已經不敢在看阿逸的表情,只能十分惶恐地解釋道:“逸哥哥聽我講完,父親只是爲了讓蘇家能上臺面,真的不是要奪走你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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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趨炎附勢的人都要舔着一張臉去討吃食,哪怕阿逸只是想要與人達成聯盟,這些人一見到阿逸稍露弱勢就已經忍不住蹬鼻子上臉,若不反抗,等待自己的便是無盡欺壓!
阿逸明知這一切本是常事,但氣勢上卻一點不弱,捏緊拳頭不說,面孔也逐漸猙獰,一言不發轉身便走,即便是蘇玥在三懇求留步,阿逸也未曾動搖絲毫。
“逸哥哥留步!”
蘇玥眼看着阿逸要走,心道父親這一記重擊着實過分了,只能降低條件道:“此事還有商量,逸哥哥這是不要我了嗎?”
這‘逸哥哥’越發聽得難受,阿逸赤紅着雙目轉身,指着蘇玥道:“蘇玥,我也許愛你,但不代表我會放棄尊嚴!”
此話說完,阿逸也不再停留,轉身便離去了,忍善一直跟在阿逸身邊,得到阿逸點頭示意之後轉身回到蘇玥身前道:
“阿彌陀佛,蘇姑娘莫怪,只是條件我大哥萬不可答應,西水城之戰我們拭目以待吧。”
回到中軍營帳,阿逸一個人拂袖而躺,雙手抱在頭上哼着歌兒:“有些人呀~不要臉~等我打臉你再舔!”
“大哥這出欲擒故縱,不知道蘇家買不買單?”忍善鑽進帳篷,也笑眯眯的俯身坐下,大軍已在圖江邊上停留多日,是時候要見真章了。
“人走了嗎?”
“走了,說了一通好話,大哥不考慮考慮?”
阿逸糗了他一眼,依舊自顧自的唱歌,待到自編自演的一曲歌唱完才道:“給臉不要臉,真當我是沒牙的老虎?傳令下去,一個時辰後渡江,明早卯時攻城,不宣而戰打他個措手不及!”
“好。”
忍善眯眼笑着也不點破,轉身就要走時,卻又突然止步回頭問道:“蘇姑娘走了,大哥真捨得下?”
“到時候打了蘇家的臉,她自然知道我的能耐,任他爹囂張也頂不住啊?”阿逸說着便哈哈大笑起來,只要讓蘇家見識到真正的本事,他們還敢再提‘入贅’的戲言嗎?
不多時,便有侍衛來報,蘇玥渡江而去,想來她一口茶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也算是怠慢了自己未來的媳婦,可這也是沒有辦法,誰讓他爹這般貪心不足呢?
......
入夜,似天公助力,夜深人靜榮月消沉,不見其輝芒,只有依稀星辰微弱點燈,四萬大軍偷摸過江,竹筏早已備好,都是修行中人,大軍渡江聲響微不可聞。
圖江上游,水勢兇猛,但此處乃是寬闊的水域,船隻順利渡過圖江最爲危險的埋伏地帶,一路奔襲,在卯時一刻之前已兵臨城下,而夜半三更正是敵軍睏倦之時,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阿逸與忍善佇立於山崗之巔,遠眺山腳之下的西水城,只要大軍往下俯衝,與二哥江北在城中埋伏好的隊伍裡應外合,則西水城便是囊中之物,絕無生還的可能。
“大哥,攻城器械也已經準備就緒,可以動手了。”有侍衛來通報消息,忍善再傳達給阿逸,倒也軍紀嚴明。
阿逸笑了笑,回頭看了看嚴陣以待的將士們,有瞧見了那十個元老愁眉苦臉的表情,吩咐道:
“待會佯裝攻城,以城中煙火爲號再全面攻城,進城後繳械不殺,不可欺壓百姓,吩咐下去吧。”
忍善點點頭走到下面去做戰前動員,阿逸獨立山崗,心中無限感慨與忐忑,人生中的第一次指揮戰場,哪怕已經是‘我爲刀俎’,卻也放不下萬分之一可能的‘我爲魚肉’。
“大哥,行了!”
下面喊了一聲,阿逸雲淡風輕的微微一笑,隨手祭出冥劍,那久違的刺目光芒,在這漆黑幽邃的黑夜中猶如烈陽當空般耀眼,衆人心中如同熊熊燃燒的冥劍焰火,一發不可收拾。
“殺!”
阿逸一馬當先,身子離地而起,如同暗夜中一隻獵鷹騰空展翅,翱翔於天際之間,欲動天子威壓乘龍而破城!
軍士們心中的烈火被這一幕刺激得了更添一把柴火,皆持刀而起,運神期的能力讓他們隨着阿逸一同跳下山崗,金戈鐵馬之聲交響悅耳,大地顫抖地揚起漫天煙塵,久久不能落下。
半城煙沙,兵臨城下,金戈鐵馬,誰爭天下?
無數軍士飛身上了城樓,在守軍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已經割下了頭顱,血綻三尺高,顱滾九丈遠,屍骨還未涼,軀幹便被千刀萬剮。
“敵襲!敵襲!啊~”
“救命啊!”
城外菸塵四起,瀰漫的戰火硝煙如火如荼,源源不斷的軍士甲冑、攻城裝甲已經開始撞擊城門,一陣陣轟鳴焦躁作響,城樓上已是血流成河屍骨堆積於地,但大都是敵方措手不及而被殺死的守衛。
阿逸左手橫耀月劍背於後,右手持冥劍於身前,身穿一白袍鎧甲,不顧忍善的阻攔,衝向城樓深處殺敵若瘋魔,忍善只得護衛在身旁大喊:“帥不可上陣!帥不可親臨啊!”
但在阿逸如同瘋魔的劍光刀刃之下,即便是合意期的強者也得稍避鋒芒,而此刻這些守城的侍衛最多也就合意巔峰,又有忍善衛以周全,自是毫無擔憂。
一場慘絕人寰的戰亂,卻成了一場作秀?
屠戮還在繼續,阿逸心中魔意乍起,心中畫冊久違而出,嗅着空氣中佈滿鮮血的滋味,不禁輕舔嘴脣,這殺人放空心靈,夠變態了些。
阿逸將冥劍玩弄得風生水起,每每劃過敵人的胸膛喉嚨,當鮮血飛濺於空,阿逸身上的戾氣便沉重一分,腦中已然逝去了理智,唯獨留下了殺戮的慾望和狂想。
“阿彌陀佛!”
忍善看着一炷香之前還風平浪靜的城樓,此刻卻是屍骨高磊,城門也已經攻破,阿逸這一手兵貴神速大約蘇家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非常時期,手段便要越發果決毒辣,這樣才能讓別人從內心深處產生懼怕,此一戰過後,蘇家還敢再說一句‘入贅’的話嗎!
在看阿逸與衆將士浴血奮戰於其間,可謂不亦樂乎,忍善獨立牆頭,爲這些逝去生命之人禱告超度,詩曰:黯兮慘悴,風悲日下,蓬斷草枯,稟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羣!
天地之間,鼓譟轟隆,城中也是沸騰喧囂一片,各處敵軍也已馳援,與阿逸的軍士交戰連連,鏗鏘刀戈不絕於耳,血水灑滿了城門口。
突然,城中天空之上閃出一抹亮麗的煙花,噪聲更是劇烈無比,阿逸赤眼通紅,用略帶沙啞的喉嚨穿插靈力大吼一聲:“援軍到了!殺!給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