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有三大幸事,爲久別重逢,爲虛驚一場,爲失而復得。
無有比知曉生命延續的消息來得喜悅,無有比愛人死而復生的可能來得期盼,阿逸總算是套出了小童子暗藏心中的消息,可謂久旱逢甘霖,苦盡甘來時!
“到底你們在說什麼?”
鹿羚望着跪在地上情緒起伏劇烈的阿逸一頭霧水,試圖拽起阿逸來卻是不成功,只能無語的靠在樹枝邊上問道:“又騙我一次,辰逸你給我記住了。”
“我沒有騙你。”
好在阿逸控制情緒的手段一流,此刻站起身來,除了眼角發紅之外別無它樣,低聲道:
“你父親又在組局,這一把賭局,他要全蘇家萬劫不復,而我是他最重要的棋子,至於其他的,時間會帶你領略沿途風景,我不能奪了你的看客身份,言盡於此吧。”
“賭局?”
鹿羚神色有些詭異,癟嘴道:“父親確實是有很多關於此戰的佈局,雖不說穩操勝券,卻也能立於不敗之地,只是他從不提前透露消息與我。”
廢話,告訴你還怎麼玩得轉?
阿逸心中腹議,咧嘴笑笑道:“鹿老頭深謀遠慮非等閒,你這個當兒子的可得好好看,好好學。”
“這話怎麼聽得這麼彆扭呢?”
鹿羚沒好氣的瞪了阿逸一眼,見着阿逸也算是解開心結神色開朗起來,倒像是個老大哥一樣把住阿逸的肩膀道:“兄弟,我們若是一直這般互相扶持,何愁天下不歸你我之手?”
“我對你沒興趣...”
跟你玩,你爹不得把老子吃得死死地?
阿逸搖頭晃腦半晌,咧嘴笑笑:“行了你,跟誰套近乎呢,別說什麼天下歸你我,待會搶仙君寶物手軟一回我就謝天謝地了!”
“哈哈哈~”
鹿羚也是聊到高興處,豪爽大笑幾聲:“這有何不可?你我兄弟同心,只要不禍害語兒,其他隨你折騰!”
好個禍害之詞,阿逸兩眼翻白,這才聽懂這公子哥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嗤笑一聲:“我何曾招惹過她,奈何世事難料,外加你爹有心促成,否則我再好的命也是無有交集這緣分罷了!”
“此話深奧!”
鹿羚簡單總結了一句,只因有修士上前來催促道:“鹿公子,辰公子,我們在前面入山口遇到了言家的隊伍,報了兩位名諱之後,言家領頭之人說要面見二位。”
“哦?”
聞言,阿逸與鹿羚對視一眼,鹿羚轉過頭去陷入沉默,阿逸也有耳聞聽說鹿羚與言淑雅分手已久,故而咳嗽一聲幫其代問道:“對方可有報上姓名?”
修士點點頭道:“對方直言說姓管,說辰公子自然會知曉他是何人。”
“姓管?管蘇樑?”
果然,阿逸轉瞬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畢竟姓管的人着實少見,管蘇樑屬於言家旁系,雖然算不上核心子弟,卻因天賦頗高而被重用,與阿逸倒是有過幾面之緣。
“可曾見到言姑娘?”
鹿羚還是忍不住發問了,那欲言又止的小表情看得讓人心碎,阿逸憋住笑意道:“鹿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何必問他呢?”
“也好...”
鹿羚回過神來,心中有些抗拒,卻又忍不住邁動步伐往前面走去,而且越走越激動,甚至小跑了起來。
“鹿公子這是...”
修士一臉懵懂,阿逸恍然一笑:“所謂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填,有緣千里來相會,自然是情愛所致,你無須知曉。”
“......”
那修士不知作何感想,跟在阿逸後面追了上去,不多時便趕上了令人感懷的場面——言淑雅不在其中。
鹿羚失望的神色想要壓抑卻不成功,眼神中的彷徨逝澤出賣了他的心思,阿逸拍拍他的肩膀,望着迎來的管蘇樑拱手一笑:“管兄,別來無恙?”
“沒想到能在仙界遇到辰兄,實在是機緣深厚,我等不如一同進山,也好有個照應。”
管蘇樑走上前來,還是那副好好公子的瀟灑模樣,當初他幫阿逸逃出藥門風波,倒是沒能及時感謝他一番,阿逸自然是大笑幾聲表示答應。
“辰兄,不知那位可是鹿家公子?”
管蘇樑大約不認識鹿羚,畢竟不同於一個位面的人物,故而發問道:“他似乎有些?”
話到此處,不言而喻,阿逸瞧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鹿羚,淡然笑笑道:“惦記着你表姐呢,如何不傷感?”
“我表姐?哦!”
管蘇樑這才反應過來,鹿羚就是差點成了自己表姐夫的男人,頓時瞭然於胸的大步走到鹿羚跟前道:“鹿兄,在下管蘇樑,我表姐便是言淑雅。”
“嗯...”
鹿羚這會也緩過神來,恢復了自信的儀容,拱手抱拳道:“你我也算是有些世家淵源,不如一同進內山。”
管蘇樑點點頭,頗爲神秘道:“我表姐提前我們一日進山,鹿兄何不把握住機會呢?一旦你回了四方界,可就與表姐分隔甚遠了。”
“當真?”
“當真啊~”
鹿羚頓時激動的無法言喻,雙手猛地打在管蘇樑肩膀上,興高采烈道:“多謝管兄指點,他日定當重謝!”
“哎?”
在一旁看熱鬧的阿逸頓時不大開心,皺着眉頭道:“鹿老哥,你不得好好感謝我幫你牽橋搭線的人情?”
“多謝!多謝!”
這話搞得鹿羚四方皆拜了拜,恰巧拜在了走來的李歆瑤身前,擡頭卻發現李歆瑤帶上了面罩,故而有些尷尬的走到一旁,李歆瑤看向阿逸道:“辰逸,你過來一下。”
在幾人慫恿的目光之下,阿逸只好跟着她走到僻靜之處,欣賞着她帶上面紗之後的朦朧美色,不禁問道:“幹嘛帶着面紗,我都看不到瑤瑤精緻的小臉蛋了。”
“姐姐在這你纔不敢這麼說話。”
李歆瑤望着外面的上百修士,低聲道:“言家與我家是世仇,自然是要帶上面紗的,可不能暴露我和離叔的身份哦。”
看她說的可愛,阿逸倒是忘了離叔這一茬,左右環顧一番道:“離老頭去哪了?”
接着不待李歆瑤回答,阿逸便接着道:“算了不管他,瑤瑤,我有些累了,他們搭了帳篷,我們進去休息片刻也不遲。”
沒曾想李歆瑤小嘴一哼,嘟着粉嫩的臉蛋氣哄哄地道:“你別耍壞心思了,皇兄他們生死未卜,你的蔚姐姐也下落不明,你怎麼還有心情想別的東西!”
沒想到被小姑娘教育了一番,阿逸也不覺得尷尬,斗膽握住她滑膩柔軟的小手,滿臉真摯道:“非我不擔憂,而是當下之計也只能循序漸進的探查下去,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話雖不錯,但李歆瑤還是沉不下心來,秀眉微蹙道:“也不知道你是哪點好,姐姐能一路陪你到這來!”
“什麼意思?”
阿逸頓時一腦袋漿糊,神色驚詫地看着李歆瑤道:“李宛玉與我有何干系,她愛去哪去哪,這鍋我可不背,不過要是瑤瑤爲了陪我纔來的,那我可就要保護好瑤瑤了,一生一世保護...”
話還未說完,阿逸的手已經抵達了李歆瑤的芊芊細腰,奈何李歆瑤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一個靈巧的踮腳側身便躲開了阿逸的懷抱。
“你做什麼?”
李歆瑤抗拒的目光將阿逸從頭到腳掃視了一番,語氣稍冷道:“辰逸,我謝你救離叔與我的恩情,卻不會因此而任由你施爲,自重乃是本分,往後莫要再如此了。”
好一番潔身自好的道理。
阿逸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辱斯文,也絲毫沒有生氣的表情,轉而邪魅一笑:“瑤瑤,我辰逸本就不是安分守己之人,你如何看我是你的事,我該做的,還是要做。”
說完,不待李歆瑤繼續開口,阿逸已經攬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纖腰,第一次的靠近,阿逸心潮澎湃,不覺口乾舌燥,望着李歆瑤並未驚慌的幽蘭瞳孔,心中暗道這小姑娘臨危不亂,勇氣可嘉。
“你要做什麼?”
李歆瑤這一次也不躲閃了,安安靜靜的靠在阿逸懷中,與其說是靠着,不如說是貼近,阿逸聞着懷着又一清純靚麗的小美人,不由得俠骨柔情四下散漫。
輕聳鼻息間,聞着她獨特的處子芬芳,不由得低下頭來,靠近到李歆瑤嬌豔欲滴的臉頰旁、羞紅而玉潤的耳廓邊,輕聲道:“別傻了,這點伎倆還想考驗我,不覺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而此時此刻,在阿逸身後,有一人無聲無息的站着,離叔手持一把鋼刀還未架在阿逸的脖子上,卻聽得阿逸此番言語,不由得苦笑連連起來。
阿逸鬆開手臂,下意識扶住昏昏欲倒的李歆瑤,回頭看着一臉無辜的離叔道:“怎麼,敢做不敢當嗎離老前輩?拿我賭什麼,從實招來吧。”
李歆瑤臉色此刻羞紅無比,胸口還在不斷上下起伏,卻又忍不住氣道:“你一早就猜到了,還要跟着演下去,我討厭你!”
小姑娘被色狼非禮大多都是這狀態,說完就跑出了林子,留下離叔與阿逸相對無言,半晌,阿逸呵呵一笑往外走去,離叔嘆了口氣道:“我如今功力大減,倒是被你小子瞧出了破綻!”
“是嗎?”
阿逸不置可否的微笑着,此一段戲李歆瑤從一開始就已經露出了馬腳,哪裡輪得到離叔來解惑?
離叔也不是傻子,拍了拍阿逸的肩膀道:“你別以爲你看透了你就贏了,其實輸贏參半,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