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陽感受不到天地間的五行之氣,也沒法感應到周圍的法力波動,這是他和普通的修道者之間最大的不同。
但他卻有一種對危險極其靈敏的警覺。隨着這種體驗的增多,他完全能夠以此來來判斷敵人的強弱。比如說,如果眉心有刺痛感,那就是相當危險;如果僅僅後背感到有些不舒服,威脅就不大。
教室左前方那個眼鏡男所發出的藍色光團,按照秦漠陽的感受,威力應該不大。所以他在一番思量之後,準備用護體罡氣硬接一下,然後再找機會把那個惹事的傢伙揪到外面去修理。
那道光團在離秦漠陽不足一米的時候,前面的姜延和好似不經意地擡了擡手,青光一閃,藍色光團就消失了。
“倒忘了這小子。”秦漠陽心裡嘀咕了一句,又往前看去,“前面那傢伙是什麼來頭?這一下是針對我的麼?”
這時教室前排異光連閃,三道光彩各異的攻勢由左、中、右三個方向同時向他們這邊襲來。但到了跟前,都被姜延和輕輕化解掉了。
這幾下交手全無聲息,甚至連風都沒有帶起一點。交手的幾個人仍然保持着低頭看書的姿勢,坐在他們周圍的人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除了能看到真元外放時罡氣的修道者,教室裡似乎什麼特別的事都沒有發生。
“看這樣子不像是針對我的,只不過因爲這小子坐在了我前面,我纔有所感應。這齣戲應該是剛剛開始吧?”秦漠陽也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低頭抄筆記。但他所處的地勢高,根本不用擡頭就能看到前面的情況。
正如他所料,剛纔的幾下交手不過是這場較量的開始。
教室前面的三個人招勢不停,姜延和以一敵三,只守不攻,將三個人的攻勢一一化解。前面三人的攻勢越來越快,姜延和應付起來卻也不見得吃力。
修道者之間的比拼秦漠陽看過好幾回了,卻還沒見過這種無聲無息文縐縐的打法。他看了一會漸漸看出了門道,原來交手的四個人比得並不是真元的渾厚、力量的強弱,而是五行參化的能力。
每種道門玄功發出來,都是以真元爲根本。五行元息的生衍變化,再加上招式的變化,其間的變數簡直無窮無盡。越是精妙的招式就越繁雜,剋制起來也就越難。
像秦漠陽最早學會的“劫氣斬”、“炎暴”等,都是以單種元息馭使,練起來似乎很簡單。但要換了一個真正的修道之士,讓真元完全轉化成金脈元息或是火脈元息再馭使招式,困難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種單脈元息的招式雖然從理論上來說,剋制起來比較容易,但往往都是威力極大威猛招式。就好比森林大火,理論上以水滅之是沒錯的,但需要多少水纔是關鍵問題。
教室前面三個人發的招式不僅越來越快,其間蘊含的五行變化也越來越複雜。姜延和左手託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另一隻手上卻不斷變幻着光彩,將襲來的招式一一吞沒。
姜延和雖然沒什麼動作,但秦漠陽卻認出他所用的是《雷霆九式》中的心法。這本書秦漠陽因爲無法習練,看得也不多,但經姜延和一展示,他便想起了書中相應的內容,猶如一場現場教學。
秦漠陽看了一會,領悟的東西越來越多,心中不由大樂。只是不知道是姜延和只學會了部分,還是他的對手太弱,施展的變化遠不如書上記載得多,但這已經讓秦漠陽受益匪淺了。
再過一會,前面進攻的三人也有些黔驢技窮,秦漠陽雖然不知道那三人使得是哪一派的功法,卻看得出他們的招式已經開始重複了,只不過因爲互相之間的配合,還能生出點變化。但這些變化顯然難不倒姜延和。
眼看這場比試就要結束,秦漠陽突然感到一種威脅,微一側目,見門口站着一個女生正向裡張望,似乎是在找人。但她垂下的雙手卻異光一閃,兩道紅色光華直貫過來。
姜延和對這個變化有些措手不及,一直託着下巴的左手飛快翻起,於身側打出一道水幕般的屏障。紅色光華撞上水幕後便消失了,但那道水幕搖晃兩下,似乎要蒸騰化去。
教室前面那三個人見來了幫手,都來了精神,數道招式向姜延和一齊涌到。門口那女生也在同時又打出兩道紅色光華,直取姜延和。
“這小子要吃鱉,不如幫他一下。”秦漠陽心裡想着的同時,左手輕彈,一道精純的水脈元息注入了姜延和所發的屏障,那道水幕立時變得靈動起來。
姜延和本已經有些招架不住,見身後來了援助,立即心中一定,舉手間化解了前方三人的攻勢。門口那女生連發三次紅色光芒,撞在水幕上都消失地無影無蹤,水幕卻連動也不動。
門口那女生極爲驚異,看着秦漠陽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隨後又用怨恨的眼神瞪了姜延和一眼,便轉身離開。
前面三人也在這時停止了攻擊。左邊一個人於空中寫道:“你贏了。”右邊一人寫:“但還有下次。”然後三個人就離開了教室。這幾個字以真元寫就,隨着三人離開便消散了。
姜延和輕輕吁了口氣,左手一指撤了屏障。
秦漠陽本以爲這小子會謝謝自己,沒想到人家連頭也沒回一下。一直到下自習的鈴聲響起,他聽到姜延和對自己說:“西苑東亭等你。”這也是用功法傳音,起身收拾文具的藍月、樑曉雅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