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權杖

“救世主?這個尊稱還真的恰如其分,不過我降臨的目的並非如此,而是爲了九州天地的完善,融合捕食此方世界。”

葉知秋從毫無生機的灰燼湖,窺見了世界毀滅重生的循環,前後經歷了四次,每一次都長達五千多年,儘管神道佔據世界內部的主流,除了黑暗神特斯卡特利波卡與世同存,就算地位崇高的太陽神,都更換了四次。

現如今,第五紀元已經過去了大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迎來第五次大破滅,將一切推到重來,構成生與死的循環,藉此收割萬物的靈魂,壯大世界的本源。

葉知秋若有所思,羽翼蛇也就沉默不語,在圖騰獸施展救人的神術後,荒野聚落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驚擾了救世主的神思。

“還是按照既定計劃行事罷!收攏在荒野裡艱難求存的流民和逃奴,以恢復生機的灰燼湖爲核心,建立簡陋的定居點,能夠自給自足,甚至某種程度上的自保,再進行第二部,對外擴張!”

想到這裡,羽翼蛇慢慢轉過身,由原路返回降臨的尖角山。荒野聚落的流民、逃奴都懵了,根本沒有想到,救世主會悄然離開。

在場所有人中,只有轉變成虔誠的狂信徒,負責瞭望的逃奴特莫西才明白過來,他立即站起身,伸手招呼夥伴們,小聲喊道:“跟上跟上,神將指引我們前往幸福的樂土。”

原本深得人心,威望頗重的荒野聚落頭領克魯特,有些在意自己的地位開始晃動,即刻起身並壓低聲音,指着方纔冒犯神靈,結果倒地不起的傷員:“他們走不了,該怎麼辦?”

此時的特莫西已經以神靈的代言人自居,自發學會站在圖騰獸羽翼蛇的立場,本能地厭惡向神靈揮舞刀刃的人,不過他們畢竟是在荒野聚落裡生活過的夥伴,抱團取暖熬過漫長的冬天,在飢寒交迫中分食好不容易纔獲得的食物,甚至在躲避密林獵頭人的追殺時,曾經互相扶持過,因此他很難做出拋棄的決定。

“都帶上吧,救世主會垂憐慈憫。他們的罪如何處罰,不應該由我們決定。”

荒野聚落頭領克魯特聽了這話,忍不住鬆了口氣,心想特莫西沒有忘本,幸運地獲得神恩後,並沒有變成他曾經無比痛恨的人。

隨後,克魯特快步來到相熟的夥伴身邊,用力卻動作不失輕柔地將他拉起來,單手掛在自己的肩膀上。其他人看見這一幕,立即起身過來幫忙,面黃肌瘦的流民、逃奴,體力有些不夠,都是兩人合作,才能分擔壓力。

就在身體肌肉麻痹而動彈不得的傷員被夥伴們攙扶起來的時候,在林間蜿蜒向前遊走的羽翼蛇,忽然停頓下來。

以爲自己的言行惹來神靈不快,荒野聚落頭領克魯特心裡一緊,雙手不由自主地鬆了,於是失去一側支撐的傷員,立即失去平衡,軟軟地掛在另一位流民身上。

誰知,葉知秋僅僅是回頭,眼睛裡流露出讚許的目光,顯然對於荒野聚落沒有拋棄夥伴的舉動很是滿意,隨後羽翼蛇繼續往前蜿蜒遊走。

虔誠的狂信徒特莫西敏銳地察覺到機會來了,他立即來到傷員身邊,將荒野聚落頭領過於緊張,失手掛在夥伴身上的傷員,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克魯特,你走在前面,跟着神靈寸步不離。受傷的夥伴,交給我們吧。”

荒野聚落頭領頓時無話可說,他不用擡頭看,就知道經過方纔的事,周圍的夥伴,肯定是失望至極的眼神,感覺自己的地位搖搖欲墜,克魯特忍不住嘆了口氣,望着特莫西輕輕地點了點頭。

“還是我來負責斷後掃尾吧,傷員都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就主動走到隊伍的後面。轉眼間,克魯特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平和許多,顯而易見的是,他坦然接受了地位的轉變,痛快地交出了手上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荒野聚落頭領的權利。

與克魯特熟悉的幾個流民,自發聚集在他的身邊,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走着,表示出自己的態度,不過大多數人還是看着特莫西,畢竟他身負神恩,並深得神意。

林間空地上,如此龐大的隊伍走動經過,自然而然地驚起飛禽走獸,引起落單的密林獵頭人的注意,不過看到隊伍前面的圖騰獸羽翼蛇,即便最膽大妄爲的武士,也會心裡發怵。

葉知秋第一時間發現了密林獵頭人,並具體的位置地點,畢竟他們身上濃厚的殺氣實在是太引人矚目了,濃地化不開的血腥味,對於五感十倍於普通人的圖騰獸羽翼蛇來說,簡直就像漆黑中的螢火蟲那樣鮮明,那麼出衆。

“這些尾巴跟着太礙眼了!我來下個套罷!”

想到這裡,羽翼蛇隔着枝椏樹葉的縫隙,狠狠地瞪視密林獵頭人一眼,蘊含食物鏈頂端的捕食者眼神,頓時將他們嚇壞了。

幾個密林獵頭人差點精神崩潰,忙不迭地轉身就逃,手足並用地樣子就像受傷的野獸。他們的腦子渾渾噩噩地,就像塞進去一根燒紅的鐵棍,不斷地使勁攪拌。

不遠處的密林發生異常的動靜,立即引起荒野聚落裡的幾個逃奴注意,他們都是耳聰目明之輩,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神靈在前面漫步前行,根本沒有在意這些細節,他們也就把事情放在心上,沒有開口說出來。

一行隊伍很快抵達灰燼湖,附近不遠處的尖角山直入雲霄,山腰以上的部位,都被濃密的烏雲遮蔽,令眼神最好的逃奴都看不清楚。

荒野聚落的人不是沒有來過這裡,可惜不久前,灰燼湖還是荒蕪的不毛之地,現如今,湖底涌出清澈的泉水,已然匯聚成小潭,且不斷地往外擴展。

灰燼由此變成淤泥,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機,漸漸地萌發出來,可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羽翼蛇蜿蜒遊走在湖面上,竟然沒有沉落到湖底,而是如履平地地遊過對岸。微風輕輕吹拂過來,水面頓時泛起層層疊疊的漣漪,只見羽翼蛇深吸一口氣,隨後俯下頭顱,緩緩地往外吐出。

氣息所過之處,灰黑色的荒地,迅速生髮出野花小草,星星點點地散落,並不斷地蔓延開來。轉眼間,灰燼湖周邊地帶,就此披上一層青翠的綠裝。

荒野聚落的流民、逃奴,親眼目睹有如奇蹟的一幕,忍不住大聲歡呼起來,畢竟這塊不毛之地,已然變成宜居的樂土,甚至期許中美好的新家園。

葉知秋看到這些人的神情,顯然已經盡數收心,頓時滿意地微微額首,忍不住暗忖:“治癒輕傷,自然之風,今天用了兩個神術。對於荒野中艱難求存的流民、逃奴來說,自力更生,豐衣足食,有如燒紅的烙鐵,深深地印在腦海,甚至浸透到骨子裡。”

“因此,如此這般的奇蹟之力不可多用,不可妄用,只需打開大門,引導他們走上正確的道路,一切都會順其自然地完成。”

“人道之事,全在氣數。能夠背棄城邦,在荒野裡生存,還能擺脫獵頭人的追殺,活下來的人,都不是簡單易於之輩。多少英雄豪傑出身草莽,此時有機會擺在眼前,會有多少人趁勢崛起,我可是很期待的。”

想到這裡,羽翼蛇尾巴輕輕捲起,向蒙恩的虔誠狂信徒特莫西輕輕一點,他就不由自主地走到灰燼湖邊,隨後主動地雙膝跪地,將額頭緊緊地貼着地面。

葉知秋對此很是滿意,於是羽翼蛇張開嘴巴,吐出一條銅蛇,頗具靈性地繞過灰燼湖,蜿蜒遊走來到特莫西的身邊。

嘭地一聲,銅蛇爆發出絢爛的光芒,所有人忍不住閉上眼睛,扭過頭去不敢直視,待光輝散去後,特莫西最快睜開眼睛,愕然發現銅蛇變成一根木杖。

他的內心有一個聲音,催促着特莫西去伸手,去抓住這根木杖,牢牢地抓住,永遠也不放手。

於是,特莫西沒有抗拒,也沒有掙扎,而是順從內心的呼喚,立即伸手抓住了木杖,抓住了羽翼蛇賜給他的神權,牧養所有屬於葉知秋的信徒。

特莫西站起身,將蛇杖高高舉起,超過自己的頭顱,感覺到陣陣清涼之意,從杖身流淌而下,不斷地注入自己的身體。

信仰之線只是普通信徒的標準,身爲神靈的代言人,羽翼蛇的第一位祭司,蘊含知識和智慧的靈性,順着神權蛇杖,不斷地流淌進入特莫西的體內。

葉知秋什麼都不用說,祭司特莫西就會出面主導灰燼湖的建設,期間出現任何差池或者失誤,都不關羽翼蛇的事,一切都是特莫西的功過。

招攬第一批信徒,擁有第一位祭司,讓荒蕪之地變成豐腴的沃土,葉知秋心知自己不能長久地待在人前,否則會失去神秘感和距離,令自己的神性墜格。

因此在指定特莫西成爲祭司後,羽翼蛇就蜿蜒遊走前往附近的尖角山,進入其中一座天然的山洞裡,安心地進入沉眠中,開始第一次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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