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師羿安起牀之後就找不到朗倏了,不知道又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師羿安爲了配合朗倏,繼續裝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過即使表面上裝成這樣,還是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
“唉唉,我在這裡這麼費力的講,你在那邊笑什麼。”小叔忍無可忍的敲敲桌子罵道。
“嗯?”師羿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像個傻x一樣託着下巴坐在桌子邊笑。
小叔恨鐵不成鋼的談了氣,搖搖頭說:“其實關於家主的事情,我給你講再多都沒有用,等你在這個位置上多坐兩年就明白了。明天,師家的財務總監回來,給你彙報一下師家的財務狀。”
聽到這裡,師羿安在桌子下面悄悄地比劃來一個v字,以爲自己聽了一上午,終於可以休息了。
“好吧,那麼接下來就是接見各個旁系的代表了。”小叔整整手語氣輕鬆的回答,畢竟師羿安是未來的族長,不能還是拿他當個自己的小輩。
師羿安:“……”
小叔打了個響指,召喚出自己的守護,讓他去請旁系的代表去了。其實所有的師家人包括小叔在內就不理解爲什麼祖先要認命師羿安做師家的家長,雖然這次,這小子回來之後,身上的靈力比之前更加豐厚了,可是,師家向來都不是無腦崇尚靈力的世家,雖然不理解,可是大家也還是默默聽從來祖先的安排。
旁系代表來“覲見”下任家主,屬實說,師羿安除了錦娘從來沒見過旁系的人和旁系的人根本就沒有感情基礎,見了之後也沒什麼話題,兩邊就像是兩個初次相親的年輕人,一個拘謹一個害羞,完全沒辦法輕鬆愉快的交談。
旁系代表:“您可真是年輕有爲啊。”
師羿安:“啊,過獎了,哈哈。”
旁系代表:“您這個年齡,靈力是我見過最強的。”
師羿安:“過獎過獎。”
旁系代表:“那個,我們相信你肯定能夠帶領師家重回當年最風光的時刻。”
師羿安:“我儘量我儘量。”
旁系代表:“哈哈”
師羿安:“哈哈。”
旁系代表:“……”
師羿安:“……”
小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找了個藉口說師羿安累了就把旁系的人打發了。旁系代表一聽可以離開了,馬上就起身往外走,也不敢走的太快顯得太着急,就只能儘可能的縮小自己的步伐,最後硬生生是吧小碎步走出來虎虎生威的感覺。
就這樣見了十幾個人之後,師羿安坐在方桌後面眼皮低垂着,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不振,看起來疲憊不堪的。小叔也看出師羿安的疲憊了,就放話讓師羿安休息一下再繼續,師羿安趁着休息的空當躲到了很少有人光顧的藏書閣。
他從角落裡拖出一張已經滿是灰塵的搖椅,隨手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就整個人窩在了上面。爲了防止被小叔的千紙鶴找到,師羿安還在門上貼了一張符紙。
只是師羿安忘了,紙鶴易躲,羿行難防,他還沒在這裡清閒多久,就聽到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師羿安用手扇了扇在鼻子前飛舞的粉塵,皺眉揚聲抱怨:“這裡是有多久沒有打掃過了。”
“據說是房靈脩行去了之後,這裡就再也沒人打掃了。”師羿安躺在搖椅上接話。
“師羿安?這個全師家的人現在都在找你,你躲在這裡做什麼。”師羿行往外面看了一眼,還沒多說,就被師羿安捂住嘴巴拖了進來,師羿安順手關上房門說:“你讓我清閒清閒吧,今天上午已經裝來一上午了,我的臉都要笑僵了。”
師羿行將師羿安髒兮兮的手從臉上扒下來,呸呸吐了兩口口水,轉頭擦了下嘴罵道:“別拿你的豬蹄子動老子的臉。”
師羿安攤攤手,一屁股坐在搖椅上,把那把搖椅坐的嘎嘎作響,翻了翻旁邊矮桌上的幾本書師羿安說:“要是有選擇,我真不想當這個家主,我還是喜歡之前的生活。”
“得了便宜賣乖。”師羿行白了師羿安一眼,開始找自己需要的書。
“便宜?”師羿安唸叨着這個詞,冷笑了一下,他纔不相信自己能從師鄺哪裡佔到便宜。
師羿行從架子上抽下一本麻衣神相翻了兩下,看到裡面都是彩繪的怪物圖譜,根本就是不是他要找的李合所撰的相術書籍。他又倒回去看了一下封面,發現是有人修補這些古書的時候訂錯了封面。
“別閒着了,幫我看看這本書是什麼。好像訂錯封面了。”師羿行一揚手把書扔給師羿安。
師羿安直了□子,借住書,帶着笑意說:“你讓我看?我纔看過幾本古書,能不能認全裡面的字都不一定,這本不對就找別的唄,藏書閣這麼大,這本麻衣神相肯定不會只有一本吧。”
師羿行搬過人字梯,爬到最上面,抽出一本書來,被上面的灰塵嗆的直咳嗽,他道:“回頭我讓大伯給這本書從新做個封皮。”
“師伯修,乾德三年,翡翠玉尾,丁十三。”師羿安隨手翻開一頁,上面畫着一隻正在舔爪子的大貓,唯一特別的就是,這隻貓的尾巴是綠的,旁邊還寫着一行小字,和一個紅色的圈圈。
其實仔細想來並不難推敲,這隻貓的尾巴是綠的,很有可能這個翡翠玉尾就是這隻貓的品種或者是名字,至於前面的師伯修,大概是哪位師家先人的名字,而時間就是乾德三年。那麼後面這個丁十三是什麼意思。
“喂,丁十三是什麼意思。”師羿安揚聲問道。
師羿行正在解救一本卡在縫隙裡面的古籍,根本就沒聽清楚師羿安在說什麼,回了一句:“什麼十三?”
師羿安搖搖頭又翻了一頁,這次上面畫的是一隻,五爪似虎,面似牛頭的怪物,旁邊寫着,師伯修,乾德三年,藏吉,庚廿。再往後翻,有的上面有點評,還有的上面畫着紅圈。
“嗯,我覺得,可能是師家先人的功績簿?”師羿安合上書說道。
“啊?”師羿行晃了晃頭,用手將上面的蜘蛛網抓下來,一臉不確定的看着師羿安,然後走過去搶過師羿安手中的書,自己翻了翻,然後翻倒最後一頁看了看。
“最後記載的一個人師永樂十九年,後面應該還有。”師羿行自顧自的說道,說完之後上牙齒輕咬着自己的下嘴脣思索了半晌後說:“這個,應該不是功績簿,我覺得,應該是記載師家人的守護的本子。”
“啊,是麼。”師羿安一個激靈爬起來,站到師羿行身後,探頭看過去,問道:“最後那個數字是什麼?”
“應該是石像的編號。”師羿行頓了一下,繼續“或者應該是石像的位置,不過,我不知道,這個圓圈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繼續找你的書,這本書我先看看。”師羿安拿着書,直接坐在了矮桌上。
師羿行拍拍手轉身繼續去找書去了。
這本冊子還挺厚,記錄了師鄺之後每一個師家人的守護情況,一直到記錄到明朝永樂年間,剩下的應該是記錄在後面的冊子上了。師羿安翻了將近半本,終於搞明白了後面那個小圓圈的含義。
“嗯嗯,這個黑色圈的表示七月完成,守護自由了,這個紅色的表示,守護沒能獲得自由,被重新封回石頭中了。這裡面有個倒黴的守護前後換了三個契約者纔得到自由。”師羿安一邊看着一邊說。
師羿安正說着,突然翻到了一頁,這一頁上畫的不是張牙舞爪的怪獸,而是一個幾筆勾勒出來的人形,看了這麼多的師羿安也知道了,人形的守護其實是非常少見,從唐朝一路查閱過來,到了明朝初年也不過十餘人能夠擁有人形的守護。
當然吸引住師羿安的並不是那個幾筆勾勒出來的簡筆畫,而是下面那個守護的名字。
那個守護的名字叫拂曉,而石像存放的位置是在大門口,原來拂曉這個賤人居然還有這等黑歷史,師羿安竊笑着打算叫師羿行一起下來分享這個八卦,卻在擡眼前的一瞬間瞟到了畫在最後面的黑圈。
黑色是完成了契約還是沒完成契約?
師羿安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搞不清楚了,返回頭又重新確認了一下,才又翻回來。師羿安心中一震猛跳,覺得胸口的氣都被從胸腔裡逼出去了。他深吸一口氣,口腔中,鼻腔裡滿滿的都是宣紙返潮的味道。
他擡頭看着站在人字梯上的師羿行,他專注的看着手上的書籍,可能是爬高扶低的太費體力,他的頭上已經滲出薄汗了,他把自己的薄羽絨服脫下來掛在梯子上,將線衣捲到自己的小臂上。比起師羿安初見師羿行,師羿行的氣色已經恢復正常了,整個人都閃耀着年輕人該有的活力與光芒。
師羿安吞了下口水,說:“羿行,你召喚拂曉之後,身體好像比好了不少啊。”
師羿行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書,夾在胳膊底下要下來,聽到師羿安的話後,轉頭說:“那是,我現在是一口氣上五樓都不費勁了。”
師羿安看着師羿行高興的表情,猶猶豫豫的問道:“你確定拂曉真的是你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