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岑兮認爲快樂的事原來都與他環環相扣,他不在的世界裡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只有隔空對話能讓自己開心。
星辰、日光,大片大片飄落的雪花,一年四季,直至經年。
怎麼會這樣,究竟思念到幾時纔會把另一個自己當做知己,對着白紙宣泄時的心情又是什麼樣子。
他惶恐了,竟能得到她這麼深的愛。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喚醒她於塵埃俗海,她挽救他於混沌深淵。
夏岑兮只穿了一件單薄的T恤,在大街上趔趔趄趄的走着,眼前剛纔還氤氳着的朦朧因爲室外陰冷的空氣凝結,只剩下了她無聲的禱告,想要問一問自己究竟在這段感情中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剛纔靳珩深話到嘴邊又沒有說完的那些又會是什麼?是對自己的憐憫嗎?
出門的時候太過於着急,甚至連手機也忘記了帶,淒冷的寒風打在身上,讓夏岑兮本來就單薄的身軀在冬季的滬城長街上顯得更加惹人憐愛。
至於姚玟芳,更成了她不能夠碰觸的軟肋。
多年來一直以爲是依靠的母親,原來也將自己當成是一件商品,或許自己出聲在夏家的使命就是爲了鞏固商界地位。那些獨自在英國的孤單時光,還有數不清楚的黑暗日子,卻都是她這一生必須要經歷的陰霾。
“夏小姐?”
一個男聲在耳邊響起,夏岑兮朝着馬路邊緣望去,坐在後座上的林俊逸連忙走下車。
“林……林總。”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還穿的這麼薄?”林俊逸一邊將外套脫下,擔憂的披在她的身上。
這樣的舉動讓夏岑兮有些不太接受,但也因爲對方的執著,還是披上了他的西裝外套:“謝謝林總……”
林俊逸看出來她的窘迫,並不想多問,而是直接拉着人的手臂塞進了自己的車裡,並且吩咐司機將暖風調到最高。
“我送你回去,你要去哪裡?這麼冷的天還穿的這樣單薄的衣服。”林俊逸神色凝重,在看到夏岑兮完全沒有光芒的眼神中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哪裡都不去,林總把我放下去就好。”她已經爲了靳珩深用掉所有的熱情,給別人多一點也不行。
林俊逸不再與她商量,而是直接讓秘書找到卓沁的電話:“卓小姐您好,您可能不認識我,我叫林俊逸,是夏小姐的朋友。我想,她現在應該需要你的幫助。”
在看到最後一張卡紙之後,靳珩深覺得眼前有一陣溼潤的感覺,自從靳風去世之後,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受到別人濃濃愛意的時刻了,不管曾經是如何,至少此刻,他只想要夏岑兮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
引擎在馬路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一道銀色的閃電在滬城的街道上一閃而過,和林俊逸那輛行駛速度較爲緩慢的勞斯萊斯擦肩而過。夏岑兮還沉浸在剛纔的情緒中,沒能看到那輛疾馳而過的車輛,和駕駛室中焦灼的人……
卓沁是在林家的某處酒店大廳見到夏岑兮的。
看到她的頓時間,卓沁就明白了她一定是看過了U盤上的內容,匆忙把林俊逸身邊的人拉進自己的懷抱。
“多謝林總。”
林俊逸對着二人點了點頭說道:“沒事的卓小姐,既然夏小姐現在已經在這裡就還要麻煩您照顧好她,這裡是林氏的酒店,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話隨時找我。”
在看到他離開的背影以後,卓沁才拉起夏岑兮冰涼的手走到高層的房間。
她眼神中的那種冷漠和沉靜都令卓沁心痛,彷彿這樣的傷痕本就不應該被夏岑兮一個人承受。
卓沁走進她的身邊,輕輕的握着她的手,並且將一杯熱茶遞在夏岑兮的手中:“岑兮,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不用對愛表示懷疑,不是你說的嗎?靳珩深已經看到了你的好。”
“我已經查過了,那段錄像是發生在你們兩個剛剛宣佈結婚沒多久,所以我想靳總他應該也是……”
話還沒說完,桌上放着的電話就已經打過來。
“夏岑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對面的聲音完全不帶有一絲冷靜的程度,而是靳珩深那霸道直接的詢問。
她擡頭看了一眼坐在牀邊的人,走到酒店房間的門外。
“是,她的確是和我待在一起。”
“馬上把定位發給我。”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僅限於這種程度,卓沁太過於清楚靳珩深的本性,既然自己不能夠做那個讓夏岑兮解開心結的人,那麼也就只有拉她進去深淵的人才可以將人推出來。
靳珩深把車停在林氏酒店樓下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命名才分來了幾個鐘頭,夏岑兮就自顧自的跑來了林俊逸旗下的酒店。
他脫下卡其色長款大衣,只剩下了一件墨藍色高領毛衣,順着卓沁發來的定位很快找了上去。
在敲門聲響起的一瞬間,呆坐在牀上的夏岑兮回過神來,她既希望這個人是靳珩深,也希望他不要出現。
卓沁走到門前,對上了一張因爲奔跑而面色發紅的英俊面孔:“靳總……”
“她怎麼樣了?”
卓沁沒有說話,而是徑直走到了一邊拿起手包,準備將時間交給剩下的兩個人自己解決。
酒店的房間還沒有全然被溫軟包圍,靳珩深低頭看着那坐在牀邊的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邊還放着一件被脫在一旁的西裝外套。
他抿着脣,徑直的蹲在夏岑兮面前,將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全身好像瞬間就被溫暖包圍着,只剩下了四目相對的瞬間。
靳珩深看到她臉上掛着的淚痕,想要伸手去幫她擦拭,手上的動作卻是隻是停留在了一半,最終生硬的捏了捏她抱着茶杯的手。
“我知道,因爲不知從何而來的U盤,讓你對我很失望。但是我想說的是,曾經的我的確是抱有那種想法,這點我並不否認。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已經不再是那樣的人了……夏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