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下牀,連洗漱也沒顧上,套上睡袍,便出臥室。剛走到樓梯口,聽到樓下有掙吵的聲音。
“她明知道你有病在身,還讓你跟她一塊回桐城,飛來飛去的你不累嗎。”邵志恆頗爲憤怒的罵聲,“現在你竟然還有精力起來給她做早餐,她以爲她是誰呀。”
“這我樂意,你管不着。”邵易寒語氣頗爲冷漠。
“我是你老子,我管不着誰管的着。”邵志恆被邵易寒的氣的不輕,“之前你差點被她害死,你現在還這樣,哪天非死在她手上不可。”
“死在她手上我也樂意。”邵易寒又不減不淡的回了一句。
我手扶在攔杆上,不由吸了一口氣。
“你……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
“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
……
樓下一個聲音接近咆哮,一個聲音卻閒閒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人對嗆了一會,突然安靜了下來。
我想這時下去會讓大家頗爲尷尬,便又轉身回了臥室。
我沒想到邵志恆會對我有那麼深的成見,難怪那天他對我會那麼冷淡。
回臥室,我心情有點沉悶,坐回牀上,雙腿曲起,雙手環抱住雙膝,下頜抵在膝蓋上,想着自己認識邵易寒以來,自己帶給他傷害的還真不少,何況我還離過一次婚,他卻未曾結過婚,換作任何一個家長估計都會反對。
“你醒了,”邵易寒端着一個托盤推門而入。
我擡頭朝他笑了笑,“嗯。”
“看看,我早上給你做了什麼。”他獻寶似的把托盤端至我面前。
我看了眼,托盤裡裝着兩個荷包蛋,一盤水晶蒸餃,還有一碗小米粥,一小碟碎黃瓜,一杯熱牛奶。
我看着眼前的早餐,眼眶微熱,這男人之前只會燒個水熟個泡麪,現在竟然給我做早餐。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眼角便溼了。
邵易寒把托盤放到櫃子上,側身做到我身邊,擡手摸了摸我的頭,“這你就感動了呀?”
我擡眸看他,“你幹嗎不叫醒我,現在去醫院都晚了。”
“去醫院,晚點去又沒事。”他湊過來,在我額上親了一下,“最近你太累了,所以我想讓你多睡會。”
“我沒事。”我嗔怪的橫了他一眼。
邵易寒與我對視着,擡手輕釦着我的下巴,“你剛纔是不是聽到我跟我爸吵架了?”
我垂下眼眸沒說話。
“他的話,你就當放屁。”說着,就把我從牀上拉了起來,“快洗漱去,然後嚐嚐我今天第一次煎的荷包蛋怎麼樣。”
我被他半推着進了衛生間。
站在洗臉池前,我從鏡子裡睨了他一眼,“以後你不要……給我做早餐了,我怎麼能讓你一個病人伺候。”
“我現在像病人嗎,”邵易寒從鏡子裡朝我挑眉,“再說了,我給我媳婦兒做頓早餐怎麼了,有些人管的也太寬吧。”
我嫌棄的瞥了他一眼。
他卻朝我獻媚的笑着,“你快點刷牙,一會涼了口感肯定大大折扣。”
我無奈嘆了口氣,讓他先出去。
等我洗漱完出去,邵易寒靠在窗邊跟人打電話,見我出來,指了一下圓桌上的早餐,示意我趕緊吃。
我聽他講電話,像是在跟醫生約檢查的時間。
我坐到圓桌邊上的沙發上,桌子邊上放着一杯水,我端起來喝了半杯,這纔拿起筷子,夾起一個荷包蛋,雖然已經涼了,但是很香,他應該有在上面散鹽,所有特別有味道,我兩三口就吃掉一個,朝他堅起大母指。
邵易寒很快掛了電話,走到我身邊坐下,眯着眼問,“真的好吃?”
“嗯,特別好吃。”我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第一次煎荷包蛋竟然沒有糊,還這麼好吃,真是厲害。”
他臉湊了過來,“那要不要獎勵我一下。”
我笑着在他臉上啵了一下。
某男得了個吻,很滿足的靠在沙發上,笑的有點狡猾,一邊說道:“這荷包蛋是在我實驗了第六次後才成功的。”
“我說呢,第一次怎麼可能煎的這麼好。”我橫了他一眼,“把我的吻還回來。”
男人立馬又湊了過來,在我嘴角嘬了一口,笑的狡黠,“還給你了。”
還真會佔便宜。
我笑了一下,正色問道:“你吃了嗎?”
“吃了。”說着,他指了一下那碟小黃瓜,“那個配粥特別好,你嚐嚐。”
我嚐了一口,確實很爽口,“嗯好吃。不過這種醃製的菜,你不能吃太多。”
“我沒多吃。”男人跟小孩似的立馬否定。
我心想肯定也沒少吃。
“我們幾點去醫院,你約到了沒有?”我問道。
“約到了,你吃完我們就出發。”
我忙口大口吃起,怕一會晚了。
“你慢點吃,不着急。”邵易寒伸手在我背上拍了拍,“我跟他約十點半,時間很充餘。”
我喝了一大口粥,“現在都快九點了,這邊到醫院開車也要一個小時,你先去換衣服。”
“我換衣服兩分鐘的事。”手指在我嘴角輕抹了一下,輕笑,“都吃到嘴邊了。”
我鼓着嘴,躲開臉,“沒事。”
沒一會我就把托盤裡的東西全掃光。
倆人到醫生剛剛好,邵易寒做完檢查也就中午了,等檢查結果的時候,主治醫生告訴邵易寒,說那位跟他骨髓匹配的自願者已經回國了,昨天已在醫生做了各項檢查,三天後就會有結果,讓他這段時間要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到時就能手術,說這事他在第一時間也通知邵志恆了。
難怪昨天邵志恆給他打電話時會那樣吼,還有早上……應該是擔心他身體吃不消纔會那樣。
醫生建議邵易寒可以在周邊找個地方好好放鬆幾天,把身心都調整到最好的狀態,等待手術時間通知。
從醫院出來,我跟邵易寒心情都比較輕快。
一想到他做完手術就能跟正常人一樣,我臉上的笑意便止不住的揚起來。
上車後,邵易寒問我,“誒,我們要不去海邊玩玩。”
“這個季節海邊人多,而且也曬。”雖說他做過化療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免疫力還是不一樣的,人多的地方很容易感染傳染病,雖說醫生建議他出去玩玩,但也得看地方。
邵易寒坐在副駕駛座上,朝我挑了挑眉,“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裡的沙子特別細,水域也很乾淨,關鍵不會有遊客。
“什麼地方?”我有點好奇,要是人不多還是可以考慮的。
“在秦皇島那邊,以前陪老爺子去過一次,感覺很不錯。而且這個季節在那邊不會太曬,要是過兩個月那就會很熱。”他側身看着我,眼裡跳着小孩子興奮的光芒,“我們叫上良子跟狄宸,一塊去玩幾天。”
看他興致很濃,我不想掃他的興,說:“他們會有空嗎?”
“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話落,他便拿出手機,輪着給他們打電話。
也奇了怪,那兩個大忙人竟然都說有空,這下邵易寒更是興奮了,問我有沒有帶泳衣過來,我想着過來陪他治病哪裡會想到玩,當然不可能帶。然後他手指一揮,說:“去商場。”
雖然我現在跟他已經親密的跟老夫老妻似的,但一塊去買泳衣這種事還從來沒有幹過,想想都覺的有點羞澀。
等到了商場,站在某品牌泳衣專櫃前,我有點後悔。
以前我買泳衣基本都是拿那種連體的下面還帶小裙襬的那種,不會很露,而邵易寒給我挑的卻全是比基尼,雖說我不是個保守的人,但真的沒有穿過那麼少的布料,想想穿成那樣站在他面前,我就覺的臉紅。
店員見他挑的很認真,便跟在他身後給他介紹,說我皮膚白可以穿豔麗一點的。邵易寒看着那一套套鮮豔無比基尼,也不知道是不是視覺受到刺激了,竟一下拿了五六套,讓我去試衣間試給他看。
以前我買泳衣從來不試的。
我嗔怪的橫了他一眼,把他拉到一旁,低聲道:“隨便買一套就行了,你讓我試這麼多套幹嗎?”
“好看,都買下來,每天換着穿。”男人一臉正經的說道。
“你真有錢。”我懟了一句。
邵易寒輕笑,俯身到我耳邊,“我都還沒見你穿比基尼的樣子,想看。”
男人溫熱的氣息就在耳根處,弄的我無端心跳快了幾拍,臉頰微燙。
擡眸橫了他一眼,“不用試,買中碼的就行。”我話剛落,邵易寒轉頭就朝那位店員叫道:“麻煩這幾套,中碼的都來一套。”
呃!
店員眉笑眼開,“好的先生,請稍等一下。”
我忙喊道:“等一下,就要這兩套。”我從邵易寒手裡隨便挑了兩套,遞給店員,“麻煩找一下中碼的。”
店員臉上的笑立馬蔫了下來,“就要這兩套?”
“嗯,就這兩套。”
邵易寒見我態度強硬,示意那店員按我說的辦。
隨後我們又在商場裡逛了一圈,買了一些別的東西。
午餐便也在外面決解了。
回去的路上,邵易寒心情很好,我心情也不錯。
快到家時,他接了個電話,聽對話內容,是邵志恆打過來的,問他檢查情況,邵易寒語氣雖有點不耐煩,但還是一一跟他說清,臨掛電話時又說了我們後天要去秦皇島玩的事,那頭竟然沒有咆哮,還同意,想來那位醫生也有跟他提過術前放鬆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