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戰船每隔一百年便會顯出一次,會在陽光之下挺住九九八十一天,除去瘴氣。
在這八十一天裡,各大修仙門派都會挑選宗門內的佼佼者,待到八十一天後,便可進入其中,自尋機緣。
這也是爲何競爭會如此激烈的原因,畢竟,有哪個修仙者不想奪得機緣呢?
片刻後,引船儀式便落下了帷幕,原本摩肩接踵的人羣頓時四散開來,只剩下周舟與面前沉魚落雁的少女,相視而望。
“周舟,可以讓開了嗎?”
少年愣了愣神,聽見洛雲裳的聲音連忙讓到一旁。
洛儀風方纔遇見認識的人,敘了敘舊,現在看到自家妹妹沉着臉向這行來,頗爲無奈的笑了笑。
“雲兒,怎麼不開心了?”
洛雲裳擡頭看向自家兄長,面色沉的像是可以滴出水般。
旋即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停下步伐,回頭看向周舟道:
“周舟,我希望你可以在思考一下。”洛雲裳將那墨色玉牌拿起,淡然的看向周舟。
“那艘戰船中有着能讓人癲狂的靈寶和機緣造化,更是地脈築基的無二之地,難道你就一點不心動?”
洛雲裳拿着墨色玉牌晃了晃,那紋路精美的玉牌,在陽光的照耀下流動着奇異的光輝。
“若是在比賽中脫穎而出,就可以遷居到第三神山,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
聽到洛雲裳的話,周舟頓時心生疑惑,不禁猜測道:“難道雲兒是想讓我一鳴驚人?”
“明明方纔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卻在那沉船出現的時候像是變了個人般,雲兒會不會是在怪我不知進取?”
“一定是這樣!畢竟誰不喜歡有出息的男人呢,雲兒一定是想讓我在比賽中大放異彩,遷居第三神山……”
這樣想着,周舟頓時有一種滿足的感覺,雲兒竟然對他有如此期望,難道她是喜歡自己的?
見周舟猶豫不決,洛雲裳皺了皺眉毛,思索着繼續說道:“若是你去參加的話,有很大的機率會與我兄長一起進入沉船。
其中異常兇險,更別說還有其他門派的弟子龍爭虎鬥。
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與我兄長在裡面互相照應。”
聞言,一側的洛儀風滿臉感動的看向自家妹妹,隨後附和道: “周兄,雲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你我二人一起進入沉船,也好互相關照一番。”
周舟:啊咧……,我照顧你?開玩笑?
“或許在雲兒的心中,我比他哥哥還要厲害?”
周舟頓時覺得自己的形象高大威猛起來,像是真的成爲一方強者般,面色堅定,袖袍一揮,腰板也挺得更直了些……
“雲兒,你就放心好了,只要我周舟還活着,就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見周舟竟然如此自負,洛雲裳面露不屑。
她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因爲想將墨色玉牌還給他,卻不想與他有過多的接觸。
可是……
現在的狀況有點兒脫離了洛雲裳的掌控。
看着周舟從她手中接過玉牌,別在腰上,傲然挺立,擺着一種遺世高人的姿態。
衝着洛雲裳含情脈脈的說道:“雲兒,你放心,我周舟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洛雲裳渾身一怔,目露迷茫,等等……她到底幹了什麼?爲何周舟會如此山盟海誓的對着自己承諾?
心中疑惑,她將剛纔與周舟的對話在腦袋裡飛快的過了一遍 但周舟的話,好像並沒有什麼說錯的。
一側的洛儀風將此情景盡收眼底,無奈的笑了笑。
“雲兒,我們今日叨擾了周兄許久,明日還要比賽,我們就先行離開吧!”
說完,洛儀風牽着自己妹妹的手,向着周舟向前拱了拱手:“周兄,希望能在入沉船時見到你。”
……
望兩人愈發模糊的背影,周舟心中熱血翻涌,低頭看了看別在腰間的墨色玉牌,目中劃過一抹堅定。
要是以前,周舟絕不會奢想這麼多,但此時他體內有棋盤助力,也能有助於他修煉靈力,去搶奪曾經那些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雲兒師妹,我是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帶着豪情壯志,周舟毅然轉身,江風掠過,身上的衣服被吹得的獵獵作響。
此時此刻,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你們知道嗎?昨晚靠近小溪邊那座茅草屋不是被燒了嘛,在裡面發現了一具屍體,都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你們知道被燒焦的是誰嗎?”
“我聽說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丹老……”
有關丹老的傳說真是錯綜複雜,大約是在三千年以前,上清宗開始創宗的時候,駱汩江上有一頂大紅花轎順水而來。
一位妙齡女子從轎中而出,頭戴鳳冠,臉遮紅方巾,手腕戴着一對翡翠手鐲,在如雪的梨花花瓣中,翩然若仙。
這便是丹老隱匿於上清宗的開始,她的丹道造詣,曾經爲上清宗的雄起提供不小的助力。
通過數千年的明爭暗鬥,駱汩江流域戰禍依舊不斷,丹老早已厭倦了塵世中的你爭我奪,慢慢開始隱退,直至被世人所遺忘。
但她的傳說依舊讓人神往,有人說她就隱居在駱汩江南岸的某個地方……
……直至昨夜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在林川穹用秘法確定後,這位漸漸消失存在感的丹老才喚醒衆人塵封已久的記憶。
“丹老?是那個指點了赫連權,使其最後使整個赫連家族全都遷移神山的丹老單婆婆?”
“這麼嚴肅的事怎麼可能是假的,現在上清宗上下都在議論此事,就連宗主知道這件事後,待引船儀式結束,也徑直趕向那個木屋……”
周舟越聽越暈,耳邊喧囂漸漸消失,他的腦子裡嗡嗡直響。
等他跑到小溪邊,無數頭戴白巾的陌生面孔進入眼簾。
在新築的一個大墳前有一位身披白麻的老者在叩拜,周圍好不淒涼,祭拜的紙錢被大風颳的到處都是。
“那是宗主?”
周舟一眼便認了出來,爲首之人便是上清宗掌門,上清道人。
而跟在上清道人身後立定的,是數十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每一位都宗裡的重量級人物。
一名陌生的修士攔住周舟的去路,無論怎麼說都不讓靠近,心中不免嘀咕:“有沒有搞錯,那可是我的家呀!”
看到自己居住的小茅屋被築成了青石大墳,周舟十分鬱悶!
上清道人掃視了一下四周,轉而嘆息道:“您老竟選了這塊寶地,真是令人豔羨啊,算了,既然您想留在這裡,那我也就按您的意思來吧!”
話音剛落,上清道人向前恭恭敬敬的一拜,隨後便消失無蹤。
在上清道人離去後,一衆修士連忙跟了上去,只見幾道光痕,向着第一神山、第二神山之上掠去。
“我說我怎麼沒看過他們呢,原來是第一神山和第二神山的人啊!”
周舟這次可真是大開眼界,這些宗門內的重量級元老,平時像他這樣的小人物,那可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的。
現在都一起聚在這裡,周舟明白那是宗門對單婆婆的重視。
隨着這些宗老的離去,狹窄的小溪依舊十分擁擠,前來祭拜的人絡繹不絕 。
赫連權和赫連家族的也在其中。
此時的赫連權臉色很差,但面對曾經的恩受之人,無論怎樣都是一定要來拜祭的。
周舟遠遠的就看到了赫連靈雪,只見她胳膊上扎着一條白布,神情嚴肅而又哀傷。
身側的上官初雲,雙手負後,閒庭信步的跟隨着赫連家族的隊伍。
每當周舟遇見這人,周舟的心裡就哪哪都不舒服。
“上官初雲?他來就來唄,爲何非要跟在赫連家族的人羣裡?”
這樣想着,周舟突然看到前方的赫連靈雪似乎是要轉身。 周舟連忙將自己藏起來,他不知道爲何,現在一看到赫連府上的人,就有種愧疚的感覺。
赫連靈雪雙眉一擰,總感覺有一道目光跟隨着自己,遠遠望去。 但此時的人太多,她鎖定不了那道視線。
“雪兒,你這是在找什麼?”上官初雲向着赫連靈雪詢問道。
“只是隨便看看罷了”赫連靈雪隨意的笑了笑。
但周舟卻沒有笑的心情,他鬱悶的想着:“不是吧?我一天沒回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我以後我無家可歸了呀!!”
對於單婆婆,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爲,在周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早就死了。
如今也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周舟拿起單婆婆的翡翠手鐲,皺了皺眉毛。
然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對了,林師姐呢?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沒看到她?”
明明之前都沒出事,林蕭蕭一過來就成這樣了?
想到這裡,周舟偷偷的溜出了人羣之中,向着一個方向跑去。
“我既然承諾過會解決這件事,就一定會做到!”
“林師姐,你等我!”
陽光之下,少年堅定不移的向着林府的方向奔去。
但他卻並不知道,現在的林家正在佈置府邸,林府上下皆是喜氣洋洋。
香閨之中,林蕭蕭氣得把所有能砸東西的都砸了,對於自己的人生大事,她已經無所顧忌了,甚至想一死了之。
看着閨女在自己面前哭成淚人,林父林母心中雖有不忍,可卻毫無辦法、無可奈何。
可林府的掌權人並不是他,而是他們的老祖——林川穹,所以他們也是無能爲力。
與此同時,廳堂內的林川穹正微眯着眼睛,捋了捋花白的鬍子,聽四兒子報禮單。
“老祖,鍛鐵坊的許文章也是用了十分的誠意,足足400柄玄品靈器!有了這些,我林府就能多了一層底蘊了。”
林川穹依舊不動如山,緩緩的轉動着手中玻璃珠,臉上卻添了幾絲滿意。
然而此時,林府的一名護院來到廳堂,面色焦急。
“稟老祖,那個周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