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面向整個修仙界的最高階層的盛會,昆冢大會可謂熱鬧至極,來往的修士不乏低階修士,他們從各個界面趕來,只會觀賞到一場空階大修之間的激烈比拼。
因爲來的人太多,場地附近設了禁空禁制,所有人都只能老老實實從入口處進入那座高樓,再繳納一筆不菲的靈石,才能進入想要觀看的對戰臺。
如果不想花這筆靈石,也可以只交基本的入場費在樓外觀看,只不過對戰臺雖然都是浮空透明的,但因有法陣保護,外面只能看到不斷變幻的模糊光影。
道魁要下場的消息不脛而走,所有人擡頭望着那艘無視禁空禁制,朝高樓頂部飛去的飛舟,都爭先恐後往樓前售賣入場券的玄黃界修士涌去。
“道魁的場多少靈石,我要買!”
“八千八百八十八!”
“你們搶劫啊,這麼貴!”
“嫌貴你別買啊,給我來三張,要前排的最好位置!”
“最好的位置十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緊靠法陣邊緣,能身臨其境感受場上的術法威力,要嗎?”
問的修士不禁猶豫起來:這也太貴了!
他不買,但有人不差靈石,前排的位置很快就售罄了,想買都買不到了。
玄黃界修士一個個眉開眼笑,忙得手忙腳亂,也收靈石收到手軟。
而空中,飛舟慢悠悠地繞着高樓飛着,廉貞爲大家介紹道:
“昆冢大會五千年才辦一次,每次承辦的界面都需要數輪競爭才能拿到承辦權,所以我玄黃界上上下下都對這次大會極爲重視,光前期準備就耗費了好幾百年!”
廉貞神色間不無得意,指着下方又道:“包括這座樓,也是專門爲這次大會新建的,每一個對戰臺都經過特殊煉製,所設法陣的防禦力堪稱頂級。上場的道友完全不用顧忌,儘可盡情發揮,場外也不必擔心受到波及。”
衆人都十分捧場地連聲道好,無不交口稱讚,於是廉貞更加高興,又轉頭對柳清歡道:
“太微道友,你和無常道友的比試安排在最高一層,那裡有整個會場最大的天字場,有着最好的防禦,也能容納最多的觀戰修士,如此可好?”
柳清歡擡頭望向上方,點了點頭:“伱安排就是。”
周季淵連眼都沒擡,他抱着劍,靠着舟壁閉目養神,一掃之前的狂悖乖謬,氣息變得沉靜如淵,似乎正在爲接下來的戰鬥醞釀準備。
見此,廉貞也不好再廢話,與上前彙報的門下修士低語幾句後,飛舟終於停靠在大樓頂部。
走入對戰臺,衆人發現圓形對戰臺的內部空間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四周已坐了不少修士,還有更多人從旁邊的兩個入口不斷涌入。
見到他們一行人出現,場內頓時喧譁起來,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朝這邊張望,當看見柳清歡的身影,尖叫聲、大喊聲再次響徹雲霄。
而當柳清歡和周季淵在臺上站定,議論聲變得更加嘈雜。
“那人是誰啊,怎麼沒見過?”
“不認識。他這副形容,嘖!譁衆取寵嗎?”
“譁什麼譁,你們眼瞎了,人家大乘第八重修士!”
“而且此人可不是無名之輩,他道號無常,又被稱爲血無常。廣霄上極界拭劍道殺戮戰聽過嗎,他一個人對上兩個大乘後期同階……”
“結果呢?”
“他把那兩個人當場斬殺!”
“哇~”
周圍一片驚呼,有人問道:“那道魁能打贏他嗎,他實力這麼強,修爲還比道魁高了整整兩階……”
“不好說啊,道魁聽說也很厲害,應該能吧……”臺下議論紛紛,臺上兩人卻安靜地各站一方。廉貞站在場邊,輕咳兩聲,聲音立刻傳遍全場。
“太微道友、無常道友,戰前還有兩個問題需向兩位確認一下。”廉貞道:“死鬥,生死不論,你們確定要用這種方式對戰嗎?”
“我儘量收着點。”周季淵揚着下巴道:“儘量給他留個全屍!”
柳清歡笑了,只是從袖中取出了千秋輪迴筆。
見兩人打定主意,廉貞也不好勸說,繼續道:“這一場的結果,兩位要算入大賽場嗎?”
“大賽場?”柳清歡不解。
“就是和所有大乘修士一樣,贏了就進下一場,要打至少五輪以上比拼,才能進最後的終極對決。”
“那算了。”柳清歡不想那麼累,他來昆冢大會並不是爲了參賽,上場也只是一時興起。
“好的。”廉貞點頭:“昆冢大會爲了滿足很多道友的需求,還設有單獨的切磋場,更加自由也更加隨性。”
切磋場其實就是特地爲他們這些大修準備的,基本沒什麼規矩,靠雙方事前約定。
“無常道友呢?”
“就這一場!”周季淵惜字如金。
“那就開始吧!”廉貞也不再多說,一擡手,法陣光幕從兩側升起,將整個對戰臺罩住。
臺下嘈雜的聲音頓時遠去,柳清歡朝對面拱手道:“請!”
“請!”周季淵倒也不失禮,不過話音剛落,身形便陡然消失!
柳清歡不慌不忙地打出個法訣,身形也隨之淡去。
一時間,臺上變得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看不見。等了一會兒,依然毫無動靜。
場下譁然,有人開始不滿地抱怨,有人看出點門道,面色漸漸凝重。
在看不見的地方,空間豎起一道道無形的屏障,又在無形地消融,整個對戰臺如同破碎的風眼,湍急而又紊亂。
兩道影子漸漸出現,若隱若現間形同鬼魅,穿梭來回中快如閃電,突然砰的一聲大響,臺上綻開一朵絢麗的煙花!
周季淵重重落地,手中長劍狠狠斬向空中,宛如驚鴻一閃,大陣光幕頓時劇烈抖顫。
柳清歡的身形在另一邊出現,手中千秋輪迴筆抖了抖,大股濃霧從腳下升起,一邊白氣翻涌,一邊黑霧瀰漫。
他的身形又再次被霧氣掩藏,飛來的血色劍光將對戰臺斬出一道深長的裂痕,但落在霧氣中,卻如石沉大海,沒有驚起半分波瀾。
道境展開,道意漫延,生死無依。
周季淵一向認爲自己的身法夠詭秘了,沒想到今日遇到比他更詭秘的,連對方的影子都抓不住。
他冷笑一聲,手中之劍綻放出蛛網般的黑色光絲:“道境,我破的就是你們這等人的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