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人吵吵嚷嚷商議了一日,纔將大至方向定下。最後,一位元嬰老者說道:“我要提醒一下各位道友,這幾個月,大蜃海上的異界之人也比以往多了不少,之後大家行事要更加小心纔是。”
此話一出,全場爲之一靜,所有人臉上都肅然起來。
柳清歡看了看老者,記得他是一位散修,姓劉名真武,手上時常拿着一支菸杆。
翠虛問道:“劉道友,你可是有什麼發現?”
劉真武巴巴吸了口煙,道:“我前段時間回了趟悔過崖,發現那邊多了不少修士,據說有人得了一張神秘的秘寶圖,在大蜃海上尋到了某個上古遺蹟,得了一件讓人眼羨的寶物,所以造成一時轟動,便吸引來了一批人來探寶。”
苦海與翠虛對視一眼,露出古怪的笑意。
劉真武發現了這點,不解道:“大師?”
“這事……咳咳,那什麼秘寶圖其實是我倆在很久前放出去的消息。”苦海嘿嘿一笑:“畢竟我們這些年不斷有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兒,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我倆就炮製出了一張似是而非的秘寶圖,讓我們的出現顯得更合理。沒想到……”
翠虛皺眉道:“沒想到還真有人尋到什麼寶了,這事怕是有些蹊蹺……”
他思索了片刻,道:“此事稍後再說,總之大家在血月將至的這三個月裡都要低調行事,也要囑咐金丹小輩們若是遇到異界修士,能避開的儘量避開……”
商議完,分成幾隊的雲夢澤修士各自由元嬰修士帶着前往大蜃海各個方向準備,又由翠虛帶着兩名元嬰去查探秘寶圖一事,留下來的依然是柳清歡、苦海,還有云錚和穆音音,以及另外幾名修士,準備等血月將至時再行動。
這一日,柳清歡整理自己身上的東西,準備將重要之物從納戒中轉移到新開闢出來的儲物空間,翻出了一張跨界傳訊符。
他這才記起當年於不歸墟中與歸不歸的約定,仔細看只有三指來寬的小小褐皮,神情不由一動。
這皮上的褶皺竟然與他曾經研究過的古怪文字有些相像,都是由看似自然的點點線線組成,但卻更加複雜。
他沉吟了下,將上面每個細節都牢牢印在腦海中後,纔去與苦海打了聲招呼,往島外飛去。
雲錚正好從外面回來,順口問道:“哪去?”
柳清歡將事一說,他便來了樂趣:“我還沒見過跨界傳訊符激發時的場面呢,走走走,我也跟去看看。”
柳清歡無所謂地道:“那行。”
兩人結伴往外走,出了小島,一直飛出半日遠,確定周圍無人後,柳清歡拿出褐皮。
雲錚看了看,疑惑道:“這就是跨界傳訊符?看上去也太不起眼了,恐怕丟在地上都沒人撿。”
柳清歡回想了下當年歸不歸說的激活之法,道:“試試看就知道了。”
說着,他調動起法力,像當年激活那道玉符一樣,讓法力順着褐皮上的褶皺緩緩遊走。
只見一個又一個似圖又似字的符號從皮上浮現而出,筆畫繁複,每一個都閃爍着咄咄靈光。
雲錚臉色微微一變,被隨之而出的浩然靈壓逼得退出極遠,一言不發地招出元神之劍,警戒地望向四方。
柳清歡心中詫異,數了數,到最後一共有八個,在跨界傳迅符上排成一列,極像是一句話,接着就彷彿泡沫一般破裂成點點碎芒。
他的手上騰地冒起真元之火,就見褐皮如點燃的紙張,沒兩下便從頭燒到尾,卻沒有灰燼留下,而是和着那些碎芒化作一道奇異的流光,眨眼便衝向了天際,破開虛空消失不見。
正凝望着那處出神,雲錚趕了回來,喊道:“別發呆了,剛剛那麼強烈的空間波動,要是附近有人的話,恐怕這會就已經往這邊趕,我們趕快走。”
柳清歡應了一聲,跟着雲錚迅速離去,好在他們的運氣還沒那麼差,一路上並沒遇到其他人。
路上,柳清歡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黃爾堯的符籙練得怎麼樣了?”
“唉。”雲錚嘆了一聲:“要怎麼說呢,那小子倒是一直很努力,這些年進步也很快,但是離煉製封天符還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他不是將家傳符書獻出來了嗎,其他人呢?”
雲錚臉色沉下來:“黃谷丹書的幾種逆天符籙都是要配合黃家特殊的心法煉製才行,外人根本學不來。”
他突然提高聲音:“簡直是狹隘!就是有這些敝帚自珍的世家,所以世家纔會越來越勢弱,等族中子弟一代不如一代時,整個家族就慢慢走向滅亡。”
柳清歡想到陰月血界的世家:“說起來,此界的那些家族倒是比門派還要強勢。”
“那不同。”雲錚意興闌珊地道:“這界的世家多半是傳承着妖獸的血脈,同時因爲他們界面奇特的修仙環境纔會顯得強大,與我們界面的情況大不相同。”
兩人一邊閒聊着,一邊慢悠悠的往回走。他們多年不見,前兩日島上紛紛亂亂,倒一直沒時間坐下來好好說話,此時便不急着趕回去。
等回到島上,柳清歡便一言不發地閉上靜室的門,直等到血月還有半月將至纔出來。
他去了穆音音所住的洞府,拿出一隻玉符和一張黃布:“這是一道劍符,威力很大,堪比元嬰一擊,但同時耗費的法力也很多,你留在危急時刻用吧。另外,還有一張布符,激發下能形成一個防禦力極強的防護罩。”
所謂布符,就是記載着那奇特文字的黃布。當年柳清歡金丹時,法力支撐不了完成整張黃布的畫制,如今他結嬰了,竟是也用了一半法力纔好不容易製成了一張。
在畫的過程中,他便發現了黃布與玉符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東西,形成的防護罩猶如堅壁厚土,至少能承受三擊以上元嬰修士的全力攻擊。
就是可惜那張被毀了半張的獸皮,若是完整的又有什麼奇特作用。
若是這次能找到度朔山,然後打開先天鬼桃樹之上的鬼門,到時若是萬鬼齊出,大蜃海怕是沒多久便會淪爲鬼域,而他們這些沒法快速離開的人就危險了。
柳清歡一直在暗暗擔憂,但是他知道要是這時讓穆音音,或者雲錚等金丹修士離開已經不可能,只能爲她多準備些後手。
穆音音遲疑了下,還是伸手接過,道謝後說道:“你不用爲我準備什麼,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
柳清歡想了想,溫聲道:“你可是怪我這些天冷落了你?”
雖然當年柳清歡曾因種種顧慮想要放手這段情愫,但自從穆音音爲他遠赴大蜃海,他已不準備再逃避。
人一生中能有幾人願意爲自己不顧自身安危而一路追隨呢,他應該珍惜纔是。雖然兩人自見面後沒有明說,卻猶如水到渠成,過去的隔閡全部消失,自然而然的重新走在一起。
穆音音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怎麼會?”
她輕輕一笑:“你我都是修仙之人,難道還要像凡人似的整日耽於情愛嗎,我自省得的。”
柳清歡拉起那雙纖纖素手:“等這一切結束,我們便舉行雙修大典可好?”
穆音音驚訝地微張雙脣,怔怔地看着他,雙頰慢慢飛紅,羞赧地低下頭,好一會兒才聲如蚊蚋地嗯了一聲。
柳清歡不由心中火熱,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噙住那櫻紅的雙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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