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臉色一沉,擡起頭:“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詳細說來!”
執事被他突然改變的臉色嚇得一縮頭,唯唯渃渃地道:“就、就前兩、兩年。自上次您手中的這個任務不久後,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陰月血界開始抓捕鏡花樓的人。那時樓主靈徽真君卻失蹤了,一時羣龍無首,因此明面上的據點被搗毀不少。”
“靈徽……嶽未央?”
“前輩您認識那位靈微真君?”
柳清歡隨意點了下頭:“她現在可回來了?”
執事苦惱地道:“沒有呢,蹤跡全無、生死不知。所以現在鏡花樓已經全部轉入暗處,而現在曲殤沼澤的空間通道不日便要封閉,那邊的人大概準備要完全撤回來了。”
柳清歡彈了彈手中的卷宗,又問道:“你對這個任務知道多少,全部如實道來。”
執事仰起頭回憶了下:“我記得,有一天盟內接到一則鏡花樓發來的請求,說是探到對方界面的大世家似乎有異動,需要火系高階修士前往配合調查。聯盟覈審後,便聯繫了星月宮的明羲真君……呃!”
他突然想起了一則傳聞,眼前這位前輩與那位明羲真君似乎有不同尋常的關係……
明羲是穆音音的道號,柳清歡卻沒管他異樣的神色,而是低頭沉思起來。
所以這個有異動的大世家,明顯就是鳳丘鳳氏了,而嶽未央也跟着一塊失蹤了,她們是發生了什麼,纔會引得鳳氏追殺,已至不得回還?
“前輩?”執事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鏡花樓內部與其他門派很是不同,很多事情都只有樓主才知道,所以靈徽真君失蹤後,關於任務的真相便無人知曉了。盟內後來也派了人去查,但都沒查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如此……”
看來只有他自己去查了。鳳丘鳳氏位於朔月境離火山脈中,到了那裡便自有答案了。
柳清歡站起來,將卷宗還給對方:“多謝!”
從鷹巢城出來,他便直奔曲殤沼澤。因爲封天在即,曲殤沼澤近來十分熱鬧,從各個地方趕來想見證那歷史一刻的人數不甚數。
而空間通道另一側,雲夢澤也在準備,防線開始回縮。
陰月血界這些年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一邊要和雲夢澤作戰,一邊還要頂着萬千妖鬼的侵蝕。現在蟲母出世,雖然暫時還未影響到浮月境和朔月境,但巨大的壓力已經快要壓斷此界修士的心神。
封天丹符一事已經如燎原之火迅速傳遍了兩界,所以見雲夢澤收縮防線,他們都不知是該歡慶還是該憤怒,更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後只好心情複雜的暫時按兵不動。
“師父!”
柳清歡剛從空間通道出來,但見一道人影撲過來,他條件反射地身形一閃,這纔回過頭看去。
“師父?”帝柔,不,現在應該叫顏柔睜着一雙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柳清歡咳了一聲,道:“這麼大的姑娘了,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可不許再這樣不端莊。”
看了看她,當年那個小丫頭已經長成一位美麗脫俗的佳人。再一掃,他不由皺起眉,有些嚴厲地道:“怎麼修爲還在金丹初期,你師弟都後期了,這些年是不是根本沒有好好修煉?”
顏柔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嘻笑地靠過來:“師父,弟子好多好多年都沒見到師父了,不要一開口就訓嘛。上次您帶師弟去黯月境,從這裡過都不見弟子……”
她撅起嘴:“這次要不是聽說您要過來,我一早就等在這裡,肯定您還是悄悄就走了!您是不是忘記我這個弟子了?”
柳清歡只好道:“上次的情況比較特殊,一大堆人跟着,見面也是說不上話的。再說那時戰勢緊張,你也走不開。”
“那您這次能多留幾天?”顏柔興高采烈地跳起來:“太好了!”
柳清歡尷尬地又咳了一聲:“這次也不行……你師孃失蹤了,我得去查這事。”
正要不高興的顏柔聞言驚叫道:“師孃失蹤了?!”
柳清歡有些悵然地點了點頭,簡略說了下因由。
“鳳丘鳳氏……”顏柔若有所思地道:“這個世家那位化神修士,自多年前被大衍太尊重傷後,便很少再出來了,連帶着鳳氏一族都跟着沉寂了許多。”
“哦?”柳清歡想了想,那年曲殤沼澤被撕開空間裂縫,大衍太尊從大須彌乾坤塔出關,利用化神的無上天劫打了陰月血界一個措手不及,的確聽說鳳丘鳳氏有一位化神被打成重傷。
“可是,我記得他家好像有兩位化神?”
顏柔卻搖頭道:“雖然對方一直對外界隱晦着,但另一位化神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壽元耗盡歸虛了。”
“原來如此……”
這與穆音音她們追查的事會不會有聯繫?柳清歡思索了會兒,想不出所以然。
雖然心內有些焦急,但他還是在指骨峰停留了一天,與自己的小徒弟相處,並指點她的修煉。
大概是幼時體質太過羸弱,顏柔的根基一直不太穩,再加上又趕上了封界戰爭,她幾乎沒有靜心修煉的時間,所以到現在還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爲,以後的進境恐怕也會極有限。
這一場浩大又曠日持久的戰爭,不知耽誤了多少人的修仙之路。就連柳清歡自己,也被耽誤了不少。
比如他現在元嬰後期,又有丹田內那顆神秘的種子不斷送出精純的木靈氣,如果潛心修煉的話,用不了多少年就能修到大圓滿。即使不修煉,他也更喜歡研究丹道。
但問題是他現在完全沒有時間去閉關,事情總是一樁一樁接踵而來,恐怕也只有封界戰爭徹底結束那天才能停下忙碌的腳步了。
短暫的相聚後,顏柔將柳清歡送出指骨峰,淚光閃爍道:“師父,等這裡的空間通道封閉,我會跟着退回雲夢澤,以後終於能閒下來,天天呆在門派裡了!”
柳清歡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這個孩子接過了她父親肩上那沉重的擔子,這些年過得甚是辛苦。
“好,你先回去,爲師過些日子就回去了。”
顏柔“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終於還是撲了過來:“父親走了,娘也去世了,師父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了,不要不要我……”
“瞎說!”柳清歡柔聲斥道:“小沒良心的,你師祖和師伯沒事就念起你,聽到你這麼說他們纔要傷心呢。”
總算把小祖宗哄得破涕爲笑,他喚出初一和小黑,擺手道:“回去吧,好好代爲師在師祖面前儘儘孝,以後的日子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