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宴爲她紮好頭髮,端坐小燈的後方,兩掌按在她的背部,用真氣檢查着她的靈力情況,再適時凌空取一絲真氣,幫她輸入靈脈內,往身體四肢緩緩流去。小燈感受到真氣的流入,順勢吐納着吸收。
“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朋友,你記得嗎?”
“就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仙君,下凡了麼不是?”
“嗯,他輪迴了六次,這回是第七次。司命星君取走他的魂魄,在輪迴盤那裡出了點兒小差錯。”
白小燈驚呼:“不是黑白無常取魂魄嗎?我上次還見了。”
“那是凡人的魂魄。他屬於天界,即使輪迴人間,死了也是司命前去取,黑白無常可沒有這個資格。”
“哦,師父繼續講。”
“他本是天界的無上真君,作爲戰神副將,他在仙魔大戰中受了很重的傷,喘着一口氣被蒼仁真君,也就是他的父親帶走。可是,天意真是無法預料,療傷之際,神諭降,蒼仁真君追求的神位近在咫尺。他接了神諭,登入神門。”
“啊?那無上真君怎麼辦?父親怎能拋棄兒子不顧呢?”
“蒼仁真君的修爲在萬年前就已經遇到瓶頸了,跟神位只一步之遙,卻堪堪等了萬年。仙界之人,也許情誼爲上,也許神位爲上,這個就見仁見智了。不可妄言隨意評判他人!”周長宴下意識維護好友,見她吐吐舌頭以示抱歉,才接着說,“無上真君將蒼仁神君留在體內的真氣,盡數逼出。”
白小燈聽到此處,圓圓的眼睛瞪得猶如銅鈴,“那他怎麼活?”
“是啊。真氣全部散出,只有一處真氣橫衝直撞,鑽入花界土內。”周長宴講到這裡,頓了頓,用食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白小燈蹦了起來,“是我,是我鑽入花界土內,然後我以白皮月界幼苗出世了!”
“他整日在江河淵裡,苟延殘喘。而你,跟着我在天界幾百年了,還是幼苗,沒有一絲靈識,也不長新芽。我急了,只好找到他,希望他能幫我去問一問蒼仁神君,該如何才能喚醒你。”周長宴說,“雖然我們倆相看兩厭,情誼卻是真誠。他拖着重傷,去了神殿,得了這句‘天上人間皆不聞,不如斷腸人一遭’。”
“然後,我就來了人間?”白小燈神情激動。
周長宴點點頭,“我雖有不捨,但是爲了以後,我只好忍痛。”
“那,爲何我還是白皮月界?”
“我瞞着司命,偷偷把你直接放入人間,並未經歷輪迴盤。”
白小燈雙手掩口,又一次驚呼:“師父!”
“沒關係,他不知道,即使他知道,也會幫我瞞下去的。因爲我、司命和無上真君,三人情誼非凡。師父還不是怕你輪迴受苦受難的,想着好歹你體內那一百年的靈氣儲存,說不定有一天你能拿出來直接用了。用不着像其他花草那樣等待千萬分之一的仙緣。”
白小燈感恩他的周到,又投入他的懷裡,“謝謝師父爲我做的一切,那,無上真君呢?”
“他啊,在司命的極力諫言下,被天君下令在人間輪迴,品六苦,療傷。他這個人重情義,接旨了。輪迴六世,什麼苦都吃了,就最後的‘愛別離’還未嘗,只得繼續輪迴。”
“好辛苦啊。”
“沒錯,然後的事情,其實師父也不知道了。只是我殿裡的仙侍井之,看到司命和露華仙子在輪迴盤爭執。我猜啊,肯定跟無上真君有關。”周長宴打坐,繼續爲白小燈運氣,話也不停,“露華仙子可是愛慕他多年。我本來是掛念好友,邀請司命品酒,想從他嘴裡套出來點兒事情,結果被這廝給灌醉了。”
白小燈打坐着,心裡盤算着自己出生前後,原來自己是師父送下來歷劫的,這樣纔會有了心智,有了現在的樣子。
不過,這個無上真君,如果他是師父的好友,那應該是自己的師叔了。自己的出生也是有着師叔的一份功勞,如若在人間能夠遇見他,定是要表示感謝的。
她眨眨眼睛,腮幫子鼓起來,“無上真君叫什麼呀?”
“應白祈。”
周長宴擡起目光,他在黑暗中長大,最害怕的就是孤單。
眺望着識海的無盡處,他眼前浮現出曾經在江海淵與應白祈琴歌妙舞的時光,揮去不少成仙后的孤寂。他一度將應白祈視爲此生最好的陪伴,直到白皮月界的出現。
他眼神回到白小燈身上,脣邊堆起了連綿不絕的笑。
小燈打了個哈欠,復又發覺自己真是多慮了,即使在人間遇到了也認不出對方前世的身份。
還有一部分周長宴有意隱瞞。那就是醉酒後睡了一覺,頭腦昏昏沉沉中看到白小燈來到花店,他趕緊再次佔領沈何的身體,藉着酒勁兒任憑自己隨意發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