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陳落見小白時、
初見。
氣運尚可。
赤色如髮絲。
雖不如修士一般的粗細,可也算是肉眼可見。
或許也是因爲氣運尚可,所以便能於雲山中,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於渾渾噩噩中,被自己所救。
於是也纔有瞭如今的緣分。
後離去數年。
歸來時氣運沖天……
雖不是頂尖。
可頭上青雲,色如青山,青光照耀。
世人不知曉氣運的重要性,但陳落明白,佛門高僧也明白。
當初京都上天龍寺。
人還沒到,了因大師就知曉陳落的到來,並非是因爲感受到了陳落的靠近,就是因爲白龍道友氣運沖天。
故而知曉。
只是氣運這種東西大多數是屬於天定、
一出生就註定好的東西,後者要改變,這是很難的。
可如今……
小白的氣運又變了!
從昔日的赤色。
到後來的青色。
如今竟是滿目湛藍,這湛藍中還隱約有着一絲的紫色存在。
這……見鬼了?
一次變化也就算了,現在是前後三次了?
最重要的是……
這小白身上的氣運,隱隱約約的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啪!”
突然的。
陳落拍了下額頭。
上清宮中那被封印的東西。
那時候自己只是睜眼,便被滿目紫色的氣運灼傷了雙眸,流下血淚。
但那一閃而過的氣運,陳落至今還是印象深刻…自然更加的不會忘記它的氣息了。
小白和那東西有關係?
倒也不是陳落多想。
昔日離開時小白算是正常,就是因爲上了上清宮,小白就變得離譜……
是吃了它說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才這樣?
還是因爲吃了上清無數的香火靈石,還有那九轉元嬰靈丹?
說不準。
搞不明白。
也不懂。
至於問小白,陳落連有這個想法都沒有。
但凡能從它嘴巴里問出些什麼東西出來,那麼陳落第一時間就會命令貓娘娘制服住小白,令小黑關門……自己則親自動手扒了小白,好好檢查下她的身體。
倒也不是自己變態。
只是真到了那時候,這小白絕對不會是小白,定然是哪個傢伙奪舍,佔據了她的身體的。
不過……
嘶!
陳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還真別說……自己的心口,自己是真的疼啊!
低頭。
看到了那委屈巴巴的小狐狸。
陳落終究還是不捨、
招了招手。
“過來吧。”
他坐在了輕舟船頭。
小狐狸原本還有些委屈,可一聽到這話,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陳落身邊。
就學着陳落坐在那裡。
雙腳伸出船板,想要去觸碰江面,可它的雙腿實在過於短小,怎麼也觸碰不到。
黃昏落日。
夕陽漸斜。
陽光開始變得璀璨金黃。
洋洋灑灑的落在了陳落還有小狐狸的身上,斑駁如霧。
貓娘娘擡頭看了下那一人一狐,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看書……只是偶爾的擡頭翻了下那被火烤着的魚。
生吃的確新鮮了一些。
但自己不再是昔日的白貓,學會了做人,那麼總要吃些熟食的。
吃生食什麼的,終究是不曾開化的生物。
她向來是不喜歡這樣的。
小黑立於船尾。
小小的身體掌着船。
雖賣力,卻也輕鬆。
“陳落。”
“嗯?”
“還疼嗎?”
“不疼了。”
“對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掌握不好力量,一激動就這樣了。”
“我知道。”
“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爲什麼這樣說?”
“感覺力量好大……還有,一直喜歡吃東西。”
陳落:……
他張了張嘴。
有些想要告訴小傢伙。
力量大的確有些原因,暫且他也不知道。
可一直喜歡吃東西……
小白啊小白,那不是病,那是嘴饞啊!
正常的小孩子也差不多就幾十斤,她呢也沒多少,前些年還是160這裡,最近這些天又反彈到了200斤了。
陳落最後還是沒說出這話的。
說出來是簡單了……
可他擔心等下這傢伙又哭了。
前幾日自己才說一次,她就委屈巴巴的和貓娘娘告狀,說自己罵她胖,然後又是努力的減肥。
但減肥也就持續了半個時辰。
一到中午,又是魚,又是真龍肉……閒着沒事,一隻天上飛過的蒼鷹還被她抓着,烤了個焦黃。
湖面上不知什麼時候起了淡淡的霧氣。
這是少見的。
船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黑影,黑影於水中游走…
小黑微微擡起了頭。
看了下陳落和小白,又看了下貓娘娘。
最後索性也便當做沒看到……
他想。
這世界上應當沒有那麼不長眼的東西纔是。
只是話音落地,那黑影便是沖天而起,掀起了驚濤巨浪。
似魚。
非魚。
鱗甲倒豎。
它張開血海大口,朝着小船咬下。
境界不錯。
出面便是妖皇……
與大周相比,大幹的妖啊什麼的,可都強大多了。
這並無意外。
聽說大幹處處是妖山。
這一路走來他們就見到不少,也遇到過不少妖皇。
或是攔路。
或是欲要殺人。
只是最後皆是失蹤了……
沒有人去動。
也沒有去理會它、
就如同它從來不曾存在過。
直到整個輕舟將要被它咬上,坐在船中烤着魚的貓娘娘這才緩緩擡頭。
於是……
有虛影出現、
虛影是一本書,巨大無比,金光瀰漫。
在那金光下,怪物剎那消失去了蹤影,於是那書又合上,消失不見。
貓娘娘便又低頭看着她的書去了。
對於這一幕也不少見,一路上也是見到過幾次的。
只是到了如今,每次一見還是有些感嘆:“貓娘娘的手段,當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
輕舟一路向南。
沒有數月是抵達不了京都的。
於是若是遇到沿途有渡口,或是茶攤,又或是名山縣城什麼的,陳落也會停下稍作休息。
或是飲茶喝酒。
或是登高望遠。
這一日恰逢遇到一渡口,陳落停下,於渡口喝酒、
酒非好酒。
但也算是不錯。
只是每逢喝着,陳落便有些懷念……
懷念大周京都。
至於懷念什麼,陳落是不明白的。
於他而言,大周京都實在並無多少熟悉的人了。
除了那少許、
但見和不見,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纔是。
可他還是有些懷念。
或許是懷念當初的老汾酒……又或是懷念當初的人?
季保?
司馬軍亮?
趙構?
還是李淳罡?
或許都有。
也或許都不是。
不過短短的三百年,一切就物是人非了。
他有時候也在想……這漫漫無盡的歲月中,三千年,五千年,一萬載,自己又當如何?
或許那時候的自己便會覺得,有時候這長生,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微微一笑,不去多想。
耳畔有人聊天。
或是百姓,或是一些江湖俠客,修士倒是沒有。
陳落也沒去多想。
只是閒着沒事,打開了下模板。
這些年來自己倒是很少去打開……算算也有十來年的時間了。 姓名:陳落
境界:胎動九境
天賦:長生不死
技能:
1:【打掃】:28級(駕輕就熟)
2:【醫術】:26級(駕輕就熟)
3:【四藝】:28級(駕輕就熟)
4:【仙道】:29級(駕輕就熟)
5:【符道】:28級(駕輕就熟)
6:【垂釣】:29級(駕輕就熟)
7:【陣道】:29級(駕輕就熟)
8:【煉器】:25級(駕輕就熟)
9:【煉丹】:25級(駕輕就熟)
10:【御靈】:27級(駕輕就熟)
數據並無多大改變。
唯有仙道有了提升,達到了29……
至於別的。
好像無法超越仙道一樣,總是少上一些,或是持平。
不過……
“距離元嬰期,不遠了……”
元嬰啊!
傳統意義上來講,這境界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仙人!
日月行走。
神遊不限、
可入輪迴。
壽命五百載!
當然,這些陳落其實不是太過於關心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元嬰境界,是否能讓自己成爲真正的男人。
紅袖年齡已經大了……
算算也有三百來歲了。
不說是否進入元嬰境界,就算是僥倖進入元嬰,以她的氣運天賦,也僅能止步那裡。
若是進不去……算算時間,壽命最多也在百年。
平安他娘啊……
他終是不捨的。
總想要得到什麼,也希望能有所圓滿。
“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麼?”
陳落想着。
倒也想要傳信。
可沒那麼簡單、
昔日李白能傳信給自己,那是因爲昔日李白入寒冰森林時間,曾在傳信中,附了一縷他的元神給陳落。
故而不管多遠,都能尋到陳落。
而這一縷元神也有着若是他身隕,能有機會留下傳承什麼的。
紅袖也好,還是偌大的大周修仙界也好,可是沒人有自己元神的。
這傳音自然就做不到了。
否則的話大周也不會至今對北域的情報絲毫不曾知曉。
陳落想着這事。
忽然的。
馬蹄聲作亂。
隨即便是有幾騎快馬而來。
馬背上有人。
身後有人追趕。
伴隨着冷箭的破空聲,前面的數人倉促躲避,摔下了馬背。
那些原本逃命的幾人不得停下。
開始和身後的一些人打了起來。
“是大幹朝廷的人!”
貓娘娘說着。
大幹朝廷有一部門,和大周錦衣衛類似……
只是大幹稱之爲明臺衛!
明臺衛受大幹國師控制…在大幹名聲不怎麼好。
陳落聽聞幾次。
也見到過兩次。
能被明臺衛追捕的人,看來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喝酒,看戲便是。”
陳落淡淡的迴應着。
凡塵江湖和朝廷的事,那是他們的事,自己總不好去參與的。
貓娘娘嗯了一聲。
也不去理會。
至於小白和小黑,此刻不在……卻是去附近的沙灘玩了。
聽說沙灘上偶爾會有意外收穫。
孩子嘛……
陳落是不好阻止的。
江湖人和明臺衛的戰鬥波及有些大,茶攤中的一些百姓和江湖人紛紛躲避,生怕刀劍無眼。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
原本以爲明臺衛的人會抓捕了他們。
卻不曾想,爲首其中一個倒是難得,拼死將一羣明臺衛的人全都留下了。
死亡人數倒是沒有。
只是那幾人,卻是傷得挺重的。
最後趴在了馬背上,狼狽離去……
“他們活不成了。”
看着他們離開,茶攤中的江湖俠客說道。
“不說殺了明臺衛的人,就說那三人的傷……也活不過今晚!”
“可惜了!”
“能和明臺衛對抗的,都是勇士。”
“可惜了……”
他們的可惜,或許是可惜他們將死,也可能可惜自己竟不敢出手相助吧?
不好說……
吃完,喝足,便乘着輕舟繼續出發。
夜晚。
逢河畔有一破廟,便選擇於此暫住……
廟雖小,卻能遮風擋雨。
只是還沒走進去,便遠遠的看到有火光燃燒……
陳落遲疑了下。
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誰?”
一進去,便有三雙眼睛盯着自己。
或是要拿出身上的刀劍,可卻拔出來,更不要說站起來了。
是白天那三個俠客。
倒也是巧合……
貓娘娘看了下面前的三人。
又看了下陳落,微微一笑,不言不語。
是巧合?
還是師尊有意?
這恐怕只有師尊自己知道了。
“有人耶陳落。”
小白有些意外。
這破廟還有人,可是難得的。
只是很快的小白就有些遺憾的搖頭:“可惜,要死了……”
“他們手裡那是劍耶(^-^)V。”
小白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拿起了他們手裡的劍。
拔出來。
寒光閃閃。
劍上的鮮血早已乾涸……
“好垃圾的劍,比我的棍子差遠了。”
說着,又將劍塞到了其中一人的手中,屁顛屁顛的又回來了。
這一幕讓三人微微張着嘴巴。
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陳落搖頭:“不可如此。”
說完對着三人道:“在下攜家人路過破廟,無意打擾,還請諸位放心……明日我們便離去。”
說着。
便到了一旁升起了一堆火焰,於火中取暖。
和他們那昏昏欲滅的火焰不同,陳落這邊的火焰卻是無比旺盛……
董伯平扭頭看了這一幕。
張了張嘴、
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其實到了如今這時候,他們已經沒什麼可畏懼的了。
就是明衛臺的人來了,那又如何?
他們馬上要死了。
至於這幾人的到來,何嘗不能算是自己三兄弟的幸運?
至少在死之前,不至於過於孤單,也不會死的沒有人知曉。
只是,還是不甘啊……
他內心微微一嘆。
想了下。
對着陳落開口着:“想要,聽故事嗎?聽聽我們的故事……”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
但尚且清晰。
他說:“閣下心中應該好奇吧,畢竟……若是不好奇,也不會追了數十里的路了。”
陳落笑了笑。
“少俠認出在下了?”
“茶攤前和明臺衛決戰,衆人皆避,唯有閣下和那姑娘不動如山,想要不認出來,很難!”
陳落點頭。
“確是好奇。”
“只是擔心董某這一口氣,無法將我們兄弟的故事講完了。”
“講得完的。”
陳落道。
“好的故事,總需要留下……這上天也不會希望遺留失去的。”
“希望借閣下吉言。”
董伯平說着。
大抵是有些費力……
說上了這會兒,便冷汗直流。
休息了許久纔算好上一些。
於是……
這故事,便開始緩緩於他口中道來了。
他在講。
而陳落便靜靜的聽着……
偌大的破廟中,唯有那乾柴噼裡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