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頌衡自知自己確實將蘭若心騙的很慘,對蘭若心也的確從來只有利用,在蘭頌衡看來,生女兒不就是用來爲自己的光明大道鋪路的麼,他蘭頌衡沒有兒子,只有蘭若心這一個女兒,女兒也只有雲驍笙這一個孩子,他蘭頌衡只不過是想要噹噹皇上,過過指點江山的癮,等他百年之後,他膝下無子,這皇位還不是會回到雲驍笙的手裡。
想到這些,蘭頌衡又理直氣壯起來了,覺得自己這麼做並沒有錯,他不是不心疼女兒,他有想過得到皇位之後就立下旨意百年之後傳位於雲驍笙這就是疼愛蘭若心啊,若雲驍笙不是自己的外孫,他纔沒有這麼好。
“若心,你要理解爲父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爲了雲凌搭上了自己的這大半輩子了,到頭來得到了什麼,我現在不過是想過過當皇上的癮,你若是孝順,就趕緊勸服驍笙趕緊開了城門。”
蘭若心仰起頭笑的誇張,眼淚都出來了,雲驍笙在一旁看的心疼,“母后……”
蘭若心停下了笑聲,眼神裡迸出的全是森森冷意,直直射向蘭頌衡,“父親,女兒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肯回頭是岸。”
蘭頌衡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蘭若心此番話的意思,忽然瞳孔一睜,牢牢地盯着蘭若心從袖口裡掏出來的東西,那是半塊龍紋玉珏,蘭頌衡的老手指着蘭若心直顫抖,“你……你竟然……”
“怎麼,就許父親將女兒玩弄於鼓掌之中,不許女兒爲自己留條後路?”
蘭若心當時只是鬼使神差的想要給自己留一個保命符,雖然她從不信她的父親會那樣對待自己,好歹虎毒不食子啊,可是她的父親卻從來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
這半塊龍紋玉珏是從蘭頌衡那裡偷偷取過來的,這樣說吧,這個龍紋玉珏那就跟虎符沒有多大區別,只是太祖皇上將一些兵力託付於蘭頌衡時,特地命人打造的,而且當時打造了一整塊龍紋玉珏,可以從中分開,這樣一來,方便蘭頌衡日後傳半塊給他自己的兒子,或者是交付一半於可信任重用的人手上。
說白了,半塊龍紋玉珏其實就相當於整塊龍紋玉珏的作用,不過是一式兩份。蘭頌衡這麼小心眼的人,怎麼會捨得權力下移,但又不好駁了太祖皇上的心意,所以,在拿到兩個半塊龍紋玉珏的時候,就將一個天天帶在身上,一個偷偷的藏好,沒有告訴任何人。
蘭頌衡自以爲藏的密不透風,但是這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蘭若心是他唯一的女兒,未出嫁時得過他許多特許,可以在府上自由出入,甚至於他的一些比較隱秘的屋子蘭若心也一一知曉,只不過那時候蘭若心是和蘭頌衡一條心的,所以蘭頌衡也從來沒有防備過蘭若心,而蘭若心也從來沒有想要做出點什麼保證自己將來。
雖然蘭頌衡什麼事蘭若心都知曉,但唯獨沒有將那半塊玉珏的藏處告訴過蘭若心,可這也不代表蘭若心不知
道,這麼多年,蘭若心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以來裝作不知道罷了,她也覺得那個什麼龍紋玉珏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麼用,只要蘭頌衡是支持她的就行了。
也是幾個月前,蘭頌衡來找蘭若心,勸服她幫他謀害雲斕時,她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身爲女人,蘭若心知道女人的直覺向來都很準,所以趁着蘭頌衡不注意之時,偷偷地取走了蘭頌衡藏好的另半塊龍紋玉珏。
雲驍笙看到蘭若心手上的半塊龍紋玉珏自然是喜不勝收,看了看君若塵,君若塵自然也是慶幸地朝雲驍笙點點頭。
氣得不行的蘭頌衡好半天才順過氣來,朝着蘭若心就吼道:“若心啊若心,你真是老夫的好女兒啊,不過,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初太祖皇上雖然命人打造了這兩個半塊龍紋玉珏,這兩塊龍紋玉珏有着同等的權利,但是,難道太祖皇上就沒有想過,萬一哪天,各持半塊玉珏者發生了分歧該怎麼辦呢?”
蘭頌衡拿出自己的那半塊龍紋玉珏,伸直手臂,將它懸在空中給所有人看,“若心,可有發覺爲父這半塊與你的那半塊有何不同?”
蘭若心從來沒有見過蘭頌衡手上的另一塊龍紋玉珏,只知道這兩個可以合二爲一,也可以一分兩半,想來應該是長得一樣的了,可是,在看清蘭頌衡手上的那半塊龍紋玉珏之後,才發現,雖然雕刻形狀是一樣的,但是,顏色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自己手中的這個,明顯是淺色偏白,而蘭頌衡手上的深色偏玄。
蘭頌衡的意思顯而易見了,就是想說他手中的這塊明顯是在意見發生分歧的時候持有決定作用的龍紋玉珏。
蘭若心氣極,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還是做了無用功,她這費盡心機得來的半塊玉珏不就完全起不了作用了?想到這,蘭若心恨恨地朝蘭頌衡瞪了一眼,雲驍笙又低咒了一句,“真的是太老奸巨猾了。”
而站在一旁沒有出聲的君若塵目光緊盯着蘭頌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蘭若心氣不過,想着這手上已經沒有作用的龍紋玉珏,於是擡手就將它扔下了城樓。
雲驍笙倒是覺得沒什麼,反正也是起不了作用的東西,扔就扔了,此時,君若塵卻是眉毛一挑,輕點腳尖,速度快的讓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只見他已經隨着那半塊龍紋玉珏躍下了城樓,那飄然之姿盤旋在高空中,宛若天神下凡。
君若塵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往下掉落的玉珏,而後伸腳在牆壁上一點,旋轉着身子又飛回了城樓之上。所有動作行雲流水,看着讓人是賞心悅目啊。若不是現在是兩陣對抗,不然衆人都忍不住想要伸手鼓掌叫好。
唯有蘭頌衡一副恨不能吃了君若塵的樣子,瞪着已經安然落回城樓之上的君若塵,只差一點,就得逞了。
雲驍笙和蘭若心皆對君若塵的舉動表示不明白。君若塵握着手中觸感冰涼的龍紋玉
珏,勾脣一笑,而後挑眉看着蘭頌衡,“右相說的是,太祖皇上肯定是想到了他日,若是發生了分歧,定然要選擇其中一個持玉者有着決定權。可是,右相只是點明瞭這兩塊玉珏的不同之處,卻並沒有清楚的告知我們,到底哪一塊纔是那個擁有決定權的龍紋玉珏呢。”
君若塵的一番話,讓雲驍笙和蘭若心恍然大悟,不禁咋舌,是啊,蘭頌衡並沒有清楚地告知他們這兩塊玉珏哪一塊纔是有決定權的那塊啊,可他們竟然就在看到蘭頌衡信誓旦旦的模樣下,先入爲主,以爲自己手中的這塊玉珏不是那塊擁有決定權的那塊,就這麼隨手一扔,差點……
雲驍笙和蘭若心齊齊看向君若塵手裡的玉珏,期盼着,君若塵拿着的那塊就是那個擁有決定權的。
蘭頌衡佯裝鎮定,卻也擋不住額頭滲出的豆大的汗珠。君若塵勾着嘴角繼續說道:“不過,也不需要右相告知了,本相一試便知……”
君若塵擡起手,舉起手中的龍紋玉珏,環視了城樓下的一衆鐵甲,停頓了一下,就要發號施令時,只見蘭頌衡勒緊繮繩,馬匹嘶鳴一聲,隨着蘭頌衡扯着繮繩的動作掉頭奔走。
因爲君若塵的號令還沒有發,所以,蘭頌衡一路暢通無阻,飛奔而去。
結果顯而易見,君若塵手上的這塊玉珏正是那塊擁有決定權的半塊。
一場生靈塗炭,就這樣被君若塵避免了。
事後,雲驍笙收回了一直被蘭頌衡攥在手裡的兵權,正式下了命令從今以後,只有他手中的這半塊淺色龍紋玉珏纔有發號施令的權利,也就是說蘭頌衡手上的那塊已經作廢了,起不了任何作用,頂多用來觀賞或者賣個好價錢了。
隨後,雲驍笙又下令全國通緝捉拿蘭頌衡,不論生死。
不過雲驍笙還是有些不大明白,爲什麼君若塵會知道他們手上的這一塊是起決定性的那塊,君若塵的解釋是,已蘭頌衡狡猾多疑的心性,定然會混淆視聽,將沒有決定權的那塊隨身攜帶,讓人誤以爲隨身攜帶的就是最重要的,然,真正重要的是被他好好的收藏起來的那塊。
而且,君若塵一直有注意蘭頌衡的神情,明顯,在蘭若心生氣將她手上的那半塊玉珏扔下去的時候,蘭頌衡眼睛一亮,還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所以,君若塵才更加確定,蘭頌衡打得是什麼主意,蘭若心扔下去的其實才是有用的玉珏。
對於這些,雲驍笙自嘆不如,不過,君若塵救國有功,遂問他想要什麼賞賜,君若塵只道:“臣希望等先皇大殮之後,迎娶湘湘公主爲妻。”
雲驍笙哪裡知道,名爲蕭陌實則是君若塵的他竟然會提出這麼個要求,按道理像蕭陌這樣風度翩翩身份高貴的男子放眼天下,什麼完美的女人找不到,爲何會選一個已經嫁過人,還生過孩子的湘湘?而且,他們是什麼時候對上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