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冉睜開眼睛,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感覺自己躺在牀上,她先是疑惑的皺眉,接着摸索着打開牀邊的燈,當看見自己是在慕容秋家的臥室裡的時候,微微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涌上了一絲不安。
下午自己崩潰的樣子全被慕容秋看見了,而且還跟發了瘋一樣的又哭又鬧,最後還丟人的哭暈了過去。
好嘛,這回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無力掩面,肖冉不知道天亮後該怎麼面對慕容秋了。
就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臥室的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看到牀頭燈亮着的時候腳步停滯了下,接着就向着她走來。
是慕容秋。
當他走近的時候,藉着燈光,肖冉看到他蹙起的眉頭慢慢鬆開了,還對她露出一個滿含關心的微笑,說道:“我想你可能半夜會醒來,所以過來看看,好點了嗎?”
沒有就她突然的情緒爆發提出任何疑問,只有純粹的關心,肖冉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你晚上沒吃東西的,餓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麼?”慕容秋沒有靠她太近,兩人保持着兩、三步左右的距離。
這個距離讓肖冉覺得很安心,她害怕慕容秋靠的太近,那個強勢的吻她還記憶猶新;她也不願慕容秋離的太遠,或許了剛經歷了打擊人變得脆弱,有些缺乏安全感。
肚子應景的傳來幾聲“咕咕”的聲音,肖冉雖然沒有心情吃東西,但是要餓到天亮的話勢必會影響到明天的工作,所以她掀開毛巾被站了起來,說道:“我自己去廚房弄點吃的吧。”剛走出兩步,想了想,她回頭問道:“你要嗎?”
其實問完她就後悔了,這都半夜了,人家肯定早就吃了晚飯,難道還等你一起吃嗎?
誰知道慕容秋捂着肚子說道:“我晚上也沒吃東西的,要是不麻煩的話就幫我也做一份吧,謝謝。”
肖冉愣了下,心裡有股衝動想問他爲什麼沒吃晚飯,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往門口那走去。
廚房裡,肖冉將鍋裡盛滿水,點火等水燒開,然後打開冰箱拿出雞蛋和西紅柿,又從櫥櫃裡取出一把麪條,接着便開始打雞蛋和切西紅柿。
慕容秋背靠着廚房的門,靜靜地看着在做事的小女人,廚房那銀白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似乎爲她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銀邊,那專心致志的表情,看起來分外柔和。
他不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肖冉了,但是似乎每次肖冉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跟他鬥氣時像炸了毛的小貓一樣可愛的模樣,跟他聊天時妙語連珠的模樣,被他戲弄時那鬱悶的模樣,還有現在——繫着圍裙專心做飯,就像一個盡職小妻子似的模樣。
慕容秋嘴角微微上揚,眼神變得異常溫柔,捕捉着眼前小女人的一顰一笑。
下好麪條後,肖冉習慣性的拍拍手,一回頭便看到慕容秋那彷彿帶着寵溺和柔情的表情,她猛然間有些不知所措,快速移開視線,繼續看着鍋裡的麪條。
知道她尷尬,也知道感情這事情急不來,慕容秋善解人意的說道:“我去外面等,你弄好了叫我。”
肖冉有些慌亂的點點頭,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後,她長出了一口氣,因爲驚慌失措而快速跳動的心總算恢復了原有的節奏。
用長筷子撥了撥鍋裡的麪條,免得它們融在一起,肖冉腦海裡再度回想起下午的情景。
不是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了嗎?爲什麼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卻那麼難過?放棄感情、一再傷害羅翊飛的人是她,她有什麼資格讓他還爲自己死守着這段感情不放?
他沒有對不起自己,是自己對不起他。
將頭緩緩轉向窗外,今夜的星空很美,住在郊區最好的地方莫過於能看到市內看不到的滿天星辰,漆黑的夜空猶如一張巨大的黑玉棋盤,而那閃爍的點點繁星便是棋盤上的白玉棋子。
那各據其位的繁星在空中勾勒出一張熟悉的笑臉,那不正是她深愛的羅翊飛嗎?
“翊飛……”肖冉淚眼朦朧,輕聲自喃,“對不起……”
門外,懷抱着雙手的慕容秋面無表情,眼睛微微眯起。
第二天,市三中。
將要參加作文比賽的名單報給胡力後,肖冉離開了副校長辦公室。
時值盛夏,即使是上午,陽光依然很刺眼,再過兩天就是“十一黃金週”了,有七天的長假,原本學校是準備讓畢業班的孩子只休息三天,剩餘的四天用來補課,但是肖冉不肯,她跟校方說,正因爲畢業班的孩子學習壓力大,所以更應該讓他們得到充分的休息。
這個觀點也得到另外兩個畢業班班主任的支持,在三位班主任的一再努力下,初三得以跟別的年級的孩子一樣享受七天的假期。
跟班上的學生們宣佈這個好消息後,沒有意外得到了滿室的歡呼聲,看到孩子們發自內心的笑臉,肖冉覺得自己努力得很值得。
下課鈴聲響起,肖冉抱着教案走出教室,任爲佩已經回來了,特意給她來了電話約她中午吃飯,想起馬上要看到幾天未見的好友,肖冉的腳步不由得輕快了起來。
學校附近某餐館。
任爲佩一看到肖冉便立刻抓起她上下左右的仔細查看,確認她的確完好無缺後,這才放心的說道:“看到你沒事就好了,話說在那個慕容家裡住得習慣嗎?他有沒有趁機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有沒有把你像老媽子一樣使喚?他要是敢欺負你就告訴我,姐揍死他!”
肖冉好笑的安撫道:“他對我還不錯,也沒有做越界的事情,而且晚上睡覺我不但鎖了門,還特意把櫃子推過去擋着,我很注意自己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任爲佩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一邊拉着她坐下,一邊說道:“那就好,對了,羅翊飛沒有找你麻煩吧?”
聽到羅翊飛的名字,肖冉的身體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接着便扯出一抹笑容答道:“他找我麻煩幹嘛?我跟他已經互不相干了。”
說到兩人互不相干時,她的聲音有些苦澀。
任爲佩似乎沒有注意到,嘲諷的笑道:“我跟他吵了一架,怕他氣不過來找你的岔,沒來最好,要是來了姐不介意再收拾他一次!”
“他也去下鄉了嗎?”肖冉有些驚訝,昨天她明明聽到羅翊飛在電臺裡爲徐雯點歌的啊,難道那個羅先生不是羅翊飛?不可能啊,手機尾號明明就是他的。
“嗯,他也去了,不過只呆了一天就提前回來了,他可是市委領導面前的紅人,我下鄉是去做苦力的,人家只要走走過場就行,比不得啊!”任爲佩陰陽怪氣的說道,眼裡滿是不屑。
想起徐雯的父親就是市長,肖冉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市委領導很器重他?”
“聽說徐市長挺欣賞他的,還記得徐雯嗎?貌似跟你高中就同學了,你該知道她是徐市長的獨生女吧?”看到肖冉點頭後,任爲佩刻意放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據說徐雯喜歡羅翊飛,也不知道這僞君子有什麼好的,白送倒貼我都不要!”
肖冉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