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這樣!娶了便是!太太說的對!當初是我先離開去的,當初太太和老爺也是爲了你好,今天回絕了太太說下的婚事,便是狠狠的甩了蘭家一個響亮的耳光,以後種種自不必說,一切都爲了你今天的舉動而讓蘭家沒有立足的面子。那時你叫太太和老爺的臉面怎麼辦?無非就是在多一個女人罷了,我不覺得有什麼。”蘇雨煙極力裝作很無所謂的樣子,和蘭楚容說道。
蘭楚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雨煙!你的話是真心話?”他很是認真着望着蘇雨煙。語氣中有些薄怒的說道。事已至此蘇雨煙還能說些什麼,事情不過就是這麼個事情,道理說白了誰也沒錯。只是蘭夫人今日這樣的方式讓她覺得彼此都那麼的破釜沉舟!她甚至來不及爲感覺自己心上有沒有傷口在流血,卻還要忙不迭的去理解蘭家,蘭楚容有的太多不得已,和蘭夫人這樣的處心積慮的報復。
蘭楚容見她不再說話,漸漸放下自己環住她的雙臂,頹然轉身朝門外走去。看着他那樣落寞的身影,蘇雨煙忽然忍住了已經頂在喉間他的名字。腦海中卻驀然出現大話西遊中紫色的話。“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雲彩來娶我,我只猜中了前頭,可是我卻猜不中這結局……”
蘭夫人實在沒有想到蘭楚容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剛纔的那樣的頂撞自己是多麼不可信的事情啊,從自己照顧他開始,他便對自己的話言聽計從,可是自從這個女人嫁了進門來,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索性這個女人識相,要不然還不知道自己要費多少的事情呢,張夢丹那裡根本不是事,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甚至根本不用告訴她,本來以爲娶了她回來能轄制蘇雨煙,卻沒想到張夢丹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想到這裡,她望了蘇雨煙一眼,拿出絹帕半掩着嘴輕咳一聲說道:“果然是個大家閨秀,真真是個識大體的。這樣保全了蓉兒,便是保全了蘭家,也是保全了你自己。”
蘇雨煙聽着她的話,只覺得心中一陣噁心,看都沒看她一眼。正要說話,只見花繡慌忙的小跑進來看着她說道:“奶奶不好了,小姐渾身發熱。臉上潮紅一片……”還不待她的話說完,蘇雨煙已經奔出了房門。
衝進西屋門,只見奶孃抱着孩子一個勁的兒呼喚,她的心瞬時間像是被誰的手狠狠的攥住一般,趕緊接過來自己抱着,只見蘭元璧緊緊閉着眼睛,只有微弱的氣息。蘇雨煙看着心中大急,跺腳放聲道:“還不去請大夫,是要看着我們娘兩死麼?!”
奶孃這才醒過身來,趕緊應聲轉身去了,花繡去拿了帕子遞了上來,蘇雨煙心急如焚,輕輕擦拭着女兒的小臉。半盞茶功夫,只見一個大夫跟着婆子進了院子,按着規矩只能有奶媽抱着孩子見外邊的陌生的男子。所以奶媽正要伸手接孩子,蘇雨煙蹙着眉頭道:“管哪門子的規矩?去叫大夫進來!”
她的聲音急迫,奶媽從未見過這樣疾言厲色的四
奶奶,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動,既不敢貿然抱了孩子,也不敢出去請大夫。蘇雨煙見她不動,心中更是急迫,呵斥說道:“都是死人不成?都給我閃開!若是元璧出了什麼事,我定然跟你們沒完!”
奶媽見她真的急紅了眼睛,腳下默默退出了幾步讓開一條路,蘇雨煙二話沒說只抱着女兒走出門去,蘭夫人聽聞蘭元璧病了,也朝這邊走來,正好和蘇雨煙走了一個對面。
“哪有女主子出去拋頭露面的?快把孩子給奶媽趕緊抱了出去看看大夫。”蘭夫人見蘇雨煙抱了孩子有架勢要出去,於是出言阻止道。
蘇雨煙置若罔聞,直直抱着女兒走出去,蘭夫人見她竟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掃了自己的顏面,心中一股子怒氣翻騰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都低着頭的下人們,低聲冷笑說道:“究竟是想改改我們蘭家的規矩了!那就試試!你們辦事不得力,小小姐病了爲什麼不早早來回話?偏要到了這麼重纔來說。”
蘭元璧的奶媽戰戰兢兢地站出一小步,低聲怯聲回話說道:“回……回太太的話,小小姐早起還沒事,我抱着她喂完了奶還在屋子走了小半個早晨,後來小小姐就懨懨欲睡,我以爲是醒得早了,便也沒在意,可誰知道剛纔我去看她,竟然發現小小姐渾身滾燙起來,太太和四奶奶正在敘話,我就趕緊去報了花繡姑娘。”
蘭夫人聽着她的話,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大年下的,你們要好好護了孩子周全纔是啊!老祖宗說話就到,要是聽見孩子有個災啊病呀一着急身子再受不住,那可如何是好,好在病的不是元詡,是元璧。要不然可怎麼跟老祖宗交待啊……”
蘇雨煙望着大夫輕輕摸着孩子的小手上的姆指處,輕輕捋着鬍子不住的點點頭,便試探的問道:“大夫可診出小女得的是個什麼病症啊?”
大夫擡眼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卻忽然問道:“你可是這位小主子的近身丫鬟啊?”蘇雨煙此時哪裡有心情聽他說這些,於是便胡亂點點頭說道:“大夫說就是了!這孩子到底是怎麼了?”
大夫見她當真是着急,於是便笑笑說道:“倒是沒什麼大病,你是不是讓孩子受了風寒,又犯懶不給孩子添加衣物呢?你們年輕不知道,這樣的孩子最是需要留心的時候,現在孩子太小不能吃藥,我看給她點搓一下經絡也就好了,只是這孩子我怎麼瞧着身子不太對,是不是孩子的奶媽吃了什麼不該吃的了,孩子喝久了這樣的奶,只怕對身子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大夫的話如同一串響亮的鞭炮炸響在蘇雨煙的耳中?孩子受了風寒還有情可原,可若不是此時大夫說,自己練做夢也不知道奶媽的奶水竟然有問題!她像是被誰戳中的死穴一眼,僵硬的抱着孩子站在原地。
送走的大夫,蘇雨煙懷抱着蘭元璧一邊輕輕的拍着哄孩子入睡,一邊陷入了深思,孩子才這麼小,竟然就這樣被人暗暗算計,若不是這次發現
的早還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想到這裡她垂頭看了一眼漸漸沉睡的孩子,
看着看着,卻見月錦端着一個炭盆走了進來。她瞧的皺起了眉頭,趕緊問說:“還是拿開的遠些好,我怕燻蒸孩子。”
月錦聽完她這麼說,就手放在一邊,淡笑着說:“孩子這身子板好了,奶你愛說起話來底氣也足了,要是擱在剛纔,奶奶哪裡還有心估計這個。”
蘇雨煙被她這麼一說突然想起些事。索性放下孩子回到搖籃中,朝她擺擺手說:“月錦你過來。”
月錦聽着一笑走過來挨着她坐下。蘇雨煙這纔跟她耳語道:“你和花繡明日起要特別留意元詡和元璧兩個奶媽的飯食,幾時吃飯幾時睡覺吃了什麼吃了多少都要一樣不漏的跟我細細地說!”
月錦聽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語氣納悶地說道:“好端端,奶奶問這些個做什麼啊。平日裡大家都是沒注意過什麼的,奶媽也是府裡的老人了,再說照顧孩子上也一向是盡心的。奶奶不是一向不喜歡過問這些瑣事的麼?怎麼今天突然想起問奶媽了?小小姐生病了不得就是奶媽沒看好讓小小姐受了涼了,可這和奶媽們吃什麼有什麼關係呢?”
蘇雨煙聽着,低垂了眉眼,轉眼看看孩子,伸手拉了她走到一邊附耳小聲說:“若不是這次孩子生病,我還真真是沒有想到這些個事情,本是想着奶媽帶着孩子我看着也覺得周到就沒怎麼往深處想,又加上前陣子繡坊中的生意忙,就總是耽擱着。今日孩子出事這不才和你叮囑麼。”
月錦聽了這話,臉色忽然一邊像是想到什麼。正要問什麼,房門吱呀一響,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端着一個托盤,上邊放着一支碗,跟蘇雨煙說道:“奶奶,太太叫送來一碗甜杏仁粥,說是小小姐生病叫奶奶操心了,吃了這個會好些。”蘇雨煙聽着站起身來走到遠處矮櫃邊拿起上面的牛角梳說道:“平日裡都是你替你們太太跑腿來我這裡,年下我再好好賞了你,現在這把梳子就賞了你吧。”說着將手中的梳子地給了她。
小丫頭驚喜無限,接過了梳子趕忙着跟她稱謝謝。蘇雨煙嗯了一聲,隨即輕輕扶着她起來。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微笑着說道:“倒真是個聰明乖巧討人喜歡的模樣,你可會做些活計?”
小丫頭點點頭朝着她甜甜一笑說道:“我不是家生奴才,是家裡窮的過不下去,爹爹才賣了我換些錢過活的。我從小跟着娘學了些針線,雖談不上好,卻也是通曉的。”蘇雨煙聽着她這麼說,溫柔的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可願意來我的繡坊在多賺些個錢?你若是願意出了你在太太那裡當差的月份,抽空在做了我繡坊的活計我便按件數給你工錢,你可願意?”小丫頭怎麼也沒想到蘇雨煙會這樣賞識自己,趕忙跪下給蘇雨煙磕頭道:“奶奶真是活菩薩!謝謝奶奶……”
蘇雨煙見她答應,隨即回頭望了一眼月錦,朝她遞了一個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