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街道上,小巷中……
隨處可見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羣,扛着紅白相間旗幟的美因茨球迷在高聲歌唱,有穿着藍色客隊球衣的霍村球迷在揮手大喊,也有拿着話筒,扛着攝像機的記者在人羣裡四處穿梭……
每個人都是情緒高漲,每個人都很忙碌。
這片天地似乎都被火熱的氛圍籠罩着。
藍白色的大巴車在城市道路上緩慢的前行,而車裡的霍村球員則是被窗外的情景給震驚住了。
他們不是沒有去過大城市打比賽,也不是沒有見到過這麼多人,但卻是第一次在城市裡看到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歡呼,吶喊,嘶吼,尖叫……還有隨處可見的記者,他們似乎將全德國的轉播鏡頭都放到這裡來了,想要將霍芬海姆呈現給全世界……
這是真正的大場面,儘管實質上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聯賽,但就這個熱鬧的場景而言,霍芬海姆還真是第一次感受到。
“天哪,今天的城市,好多的人啊!”
“整個城市似乎都在迴盪着吶喊聲。”
“比賽還沒有開始,但城市已然沸騰!”
“這般熱鬧的場景,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太壯觀了!”
車廂裡也嘈雜起來,球員們紛紛出聲驚呼。
曾恪也被外面人潮洶涌的景象給驚住了,他將臉貼在車窗上,窗外各種聲音依舊絡繹不絕,有記者拿着話筒在採訪路人,也有球迷在一邊揮手一邊唱歌,曾恪甚至看到有不少身穿藍色球衣的球迷,興奮的跟在大巴車的後面,看到曾恪似乎正在往外看,更是興奮異常。
“曾!曾!!曾!!!”
“加油,曾!加油,霍芬海姆!”
“我們會勝利!我們一定會勝利!下個賽季,我們一起去德甲!!”
曾恪暗暗咂舌,霍芬海姆只是一支小球隊,所在地也只是一個小村莊,人口不多,球迷數量自然就更少了。以往球隊出征,就算有球迷跟隨,但也不多。可是今天,似乎一下子就冒出了數不清的霍村球迷,視線所及之處,都有藍色球衣的身影。
“看來這場比賽,我們霍芬海姆的球迷,也是從全國各地趕來了!”
曾恪輕嘆的自語,旁邊的薩利霍維奇點頭認同,同樣嘆道:“這可是事關命運的一場比賽。所有的霍村人都無比的看重。整個霍村三分之二的人口都來到了美因茨市,不僅如此,許多並沒有在辛斯海姆的霍村球迷也從外面趕了過來,所有霍村人都想要在這裡,見證奇蹟和歷史的誕生!”
曾恪又是一陣驚歎,薩利霍維奇接着說道:“電視新聞上可是說了,雖然咱們是德乙級別,但這場比賽卻是面向全德國直播的,至少有三十多家體育電視臺派來了攝像組。至少有幾千萬人能夠看到比賽現況呢。”
“幾千萬人?”曾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真的假的,這有些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不誇張!這可是近十多年來德乙聯賽少有的盛況,無論是晉級名額的爭奪之戰,還是霍芬海姆奇蹟般的兩年兩級跳,甚至有可能的三年三級跳,這可都是大新聞大噱頭,媒體們再怎麼關注都不爲過。”
薩利霍維奇得意洋洋的感嘆道:“事實上,我也是真沒有想到,儘管賽季初霍普先生和拉爾夫教練他們制定的目標就是晉級德甲,但所有人都清楚,這個目標可不容易做到,沒想到啊,最困難的時期我們挺了過來,能夠走到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曾,你覺得這樣的場面很大麼?或許是吧,但我覺得,這就是對我們最好的獎勵!今年能夠走到這裡,我覺得就算是最終失敗,也沒什麼遺憾了。”
曾恪像是第一次認識這位隊長一般,詫異的看着對方,說道:“隊長,我覺得此刻的你好像全身都在發光,就像是一位哲學家。成也開心,敗不氣餒,隊長,你的境界好高,榮辱不驚!”
“屁的哲學家,屁的榮辱不驚!”薩利霍維奇好笑的拍了一下曾恪的腦袋,咬牙切齒道,“沒有遺憾不代表不會憤怒!我的意思是,MD,都走到這一步了,要是不能再進一步,恐怕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會發瘋的!所以,這場比賽,我們一定要拿下,我們一定要去德甲!小子,這場比賽給我好好表現,發揮不好,我們嫩死你!要是贏不下來,我們依然嫩死你!”
“……”
“隊長你這就過分了啊,足球是圓的,什麼意外都可能發生,再好的球員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好狀態,我自然也不可以……”看見薩利霍維奇的拳頭悄悄握了起來,曾恪明智的轉變口風,“好吧,就算我的表現很好,你們的表現不行也是沒轍啊!足球是一項團隊運動,是需要大家通力合作的,是……”
“是你個大頭鬼啊!反正這場比賽三分我們是拿定了!如果……真有了萬一,反正我就嫩死你!”
“……隊長你不講道理啊!”曾恪哀嘆。
“誰要跟你講道理,我是隊長我說了算,爲了三分,就算是殺人放火,我也幹了!”
“……”
曾恪是徹底無語了,看着摩拳擦掌的薩利霍維奇,再看看周邊同樣是戰意熊熊的隊友們,曾恪知道,這絕對不是虛言,這場比賽,這個三分,對大家而言,是真的極其重要。
當然,對於曾恪來說,也是不容有失,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開始計算起幾千萬的觀衆,究竟能夠給他帶來多少的聲望點了。
……
大巴車緩緩的駛入體育場,最終在布魯赫路球場入口處停了下來。
早已等候在此的來自德國各個電視臺的數十位記者們,立即蜂擁而來。
車門打開,有霍芬海姆的球員和工作人員走下來,記者們的提問也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來。
“拉爾夫!拉爾夫先生!我是《德意志體育》的記者,能耽誤你兩分鐘的時間嗎?我想對你進行一個簡短的現場採訪!”
“塞亞德!塞亞德!在本賽季,你的競技狀態始終保持良好,並且送上了多次美妙的助攻。本場比賽,你有信心繼續這樣出色的發揮嗎?”
“韋達德,你有信心進球嗎?”
“霍芬海姆能夠取勝嗎?能否最終以七連勝的佳績不可思議的完成三年三級跳的奇蹟!”
“曾!曾!!今天你的狀態怎麼樣?全德國都在注視着你,據說你在遙遠的中國,你的同胞們也對你寄予極大的關注和支持。你會繼續進球嗎?”
“曾,我是《踢球者》的特約記者,能和我們談談你對之前拜仁經理赫內斯的言論有什麼感想嗎?你是否會在賽季結束後接受拜仁拋出的橄欖枝,奔赴豪門?”
現場如同開水煮沸,喧囂嘈雜。
記者們前仆後繼的涌來,幾乎將道路阻斷,體育場的安保人員匆匆趕來,將人羣分開,霍芬海姆的工作人員也盡力的分開一條道,讓球員們能夠通過。
“很抱歉,暫時我們不會接受任何採訪,有什麼問題,可以在等會的賽前發佈會上提出。”
“現在我們所有的精力都專注在即將要開始的比賽上,請讓一讓,你們知道的,這場比賽對於我們的意義無比的重要。”
“請讓一讓,讓一讓!我們需要進入球場!”
在車上的時候,教練們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也做出了交待,要求球員們下車之後不要說話,也不要給記者們糾纏的機會,低着頭徑直往裡走的時候,這樣的場面下,如果被羈絆住,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呢。
霍芬海姆的球員惟命是從,下車之後俱都保持着“高冷”的姿態,目不斜視,快速的從工作人員奮力擠開的道路中通過。
曾恪坐在大巴車的最後排,所以也是最後下車的,而作爲霍芬海姆陣容中目前最火爆的球員,他得到的禮遇也更加的兇猛。
他的出現,讓得現場又是一陣騷動。
“曾,曾,不要走!”
“就一個問題,一個問題!”
“曾,請停下來,一句,就說一句!”
“曾,你會繼續進球嗎?今天的場面足夠盛大,全德國的球迷都在收看轉播,你會讓全德國的球迷都認識你的名字嗎?”
人羣中,一個黃皮膚黑頭髮的中年人奮力的往前擠,嘴裡還大叫着:“曾恪!曾恪!!這裡!看這裡!!!我叫李書同,我來自中國,我們是同胞!現在全中國的球迷都知道了你,他們都在看着你,都在支持你!請你加油,帶着所有熱愛足球的中國球迷的心願,加油!德甲就在前方不遠處,世界就在你的腳下!不是爲國爭光,是爲咱們中國人爭光!”
曾恪低着頭快步往前走,人羣中隱約有熟悉的鄉音傳來,他的腳步不由爲之一滯。
看見曾恪停下來,兩旁的記者更加羣情洶涌,更加賣力的往前擠。
“快走,曾!別停下來!”
赫爾曼回過頭來,對曾恪低聲喊道。
曾恪點點頭,腦袋卻是往左邊的人羣掃了一眼,接着不再停留,飛快的走過了通道。
……
李書同有些失落,他來到這裡,就是想要現場採訪到曾恪,將一個比賽前後,最真實的曾恪完完全全的呈現給國內的球迷。
但現場實在是太混亂了,霍芬海姆的球員不可能停留,自己的願望自然是落空了——也不是完全落空,比賽前的曾恪採訪不到,但比賽中的曾恪有怎樣的表現,倒是可以好好的觀察一下。
李書同只能這樣安慰着自己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身材健碩的中年老外走到了他的身邊。
“你是來自中國的記者?你應該沒有入場證吧?跟我來吧,我帶你進去。不過只能在記者區,賽前我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採訪。不過賽後,曾願意接受你的採訪。”
“對了,是曾讓我過來的。我叫赫爾曼,走吧。”
李書同還處於愣神中,卻是被赫爾曼一把拖着,就從旁邊的不起眼的小道,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