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剛要起身離開,對面走來了兩個人。男孩手裡拿着封面是初次變身超賽的漫畫,嘴上應付着旁邊短髮女生的話。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漫畫中對話場景,女孩說:“我們就那麼不搭,那麼不像一對嗎?”第三者男孩憂鬱的說:“不是不搭,只是太自然了。”彷彿間感覺邁子的神色,跟漫畫裡說話的男孩很相似。只是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說不定也是那樣一副死樣子。
兩個人失神中,還是胖子先率先說道:“你們倆也來吃早點啊?少見啊!”數量單位故意拖長了音。
茅頓的精神沒有離開漫畫,身邊的女孩回答道:“是啊!今天家裡都有事兒,沒人做飯。所以我們也出來吃點。”
茅頓看完最後一頁,合上漫畫,看看眼前的三個人說:“整天在家吃都煩死了,總是那幾樣,好容易出來吃。你們三個怎麼一起啊?”
邁子神色如常的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做完值日,餓了就一起出來吃點飯。”
胖子搶着說:“對了,老茅,那邊賣的包子挺好吃的。豬肉大蔥的特別香。你們慢慢吃,我們吃完先回去了。”
茅頓“嗯”了一聲,兩撥人擦肩而過時,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意外的聽到茅頓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這兩傢伙吃飯恐怖吧!”低的只有我將將能聽清楚。
狐疑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胖瘦頭陀,總預感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剛進校門口,走到教學樓側面人少的地方時,胖子一腳踹在邁子屁股上,我看的出來,這跟鄰居哥哥鬧着玩踹我不一樣,絕對是實打實的一腳。
邁子吃痛,轉身回來瞪着眼睛沒說話。胖子像變了個人一樣,厲聲道:“你他媽又要犯病是不是?你怎麼答應我的?再瞪一個?信不信我抽你?”發現身後還有我時,胖子瞬間又變回了我認識的彌勒佛。邁子的眼神也迴避了,變回了最開始認識的那個陰鬱的帥氣少年。
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有個瞬間甚至感覺胖子有點恐怖。有點像茅頓急眼時拿着半頭板磚時的樣子。本想上去詢問原因,並且勸兩句,怎麼也不敢湊過去問。似乎是看到了進退維谷,胖子主動的圓場說:“我們兩鬧着玩呢!之前說一起攢錢買個東西,少在外邊花錢,結果早飯就沒少花,拖慢了整體計劃了。”
我心裡想:“真是個不怎麼高明的謊話,人家不願意說,我就相信這是真的唄。”於是努力的點點頭。
有些尷尬的氣氛被剛進校門的班主任打破了。歲數不大的青年男老師,穿着一雙老頭樂,腦袋上的頭髮還保持着剛睡醒的模樣,彷彿在模仿超賽似的翹着。也讓我想起了久遠記憶裡的一個,爸爸也不修邊幅的男人形象。趙老師看看我們說:“你們三個在這幹什麼呢?趕緊回教室預習去。”
相互望了一眼,身爲副班長的胖子率先說:“剛吃完早點,教室裡吵吵嚷嚷的,我們三個出來把昨天講的英語對話試背一遍。剛完事,正準備回去呢。”
由衷的對胖子說謊都不打草稿,臉不紅心不跳的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多麼巧妙的回答,一句話不留痕跡的把我們三個的好學形象突顯了出來。我怎麼就不能瞪着兩眼撒謊呢?每次都被無情的識破。
老師畢竟是老江湖了,似笑非笑的回答道:“認真學習,不錯。一會兒上課你們三背一遍給大家聽聽。”
邁子幫腔道:“可能發音還不標準,差不多都背下來了。老師再見。”
我邊走邊低聲罵道:“你個死胖子,編的什麼瞎話啊!一會兒上課還得被點名背書。我可背不流利呢!”
胖子低聲回道:“真是老狐狸,我也就是隨口一說,總不能跟老師說,我們三在這聊天呢。第三節課是英語,前兩節語文課上偷着背吧。”
腦子裡還在想:“也行,語文我都預習完了,聽不聽的差不多,突擊背一下吧。”
耳邊卻響起了嘹亮的英語課文聲,邁子用他那種半死不活的特有聲調背了一段說:“我在家看了兩遍,就背完了。你們不會都還沒背下來吧?”
恨恨地想:“賣弄,絕對是赤裸裸的賣弄!”嘴上學着胖子的口氣諷刺道:“不讓你丫當學委真是屈才了。”剛說完有些臉紅,畢竟頭一次說話帶髒字,原來是這麼痛快的體驗。假裝沒有看到兩個男孩呆愣的目光,徑自率先跑向了九班教室。
按照自己的計劃,語文課結束前,簡單的英語對話課文基本背下來了。憑藉着出色的短期記憶能力,我這個典型的臨陣磨槍型選手,足矣應付下一節課,也就安心多了。
第三節課開始時,發現了神奇的一幕,早上車棚前那個不修邊幅的老頭鞋青年教師不見了。換成了一個足可以擔得起“爲什師表”四個字的青年教師站在講臺上。隔壁十班跟我們都是一組老師,班主任也負責他們班的英語課,這樣神奇的變化也經常在他們班上演。後來逐漸的演變成了英語老師雙胞胎的傳說。不過後來被知情人士揭開了謎底,班主任睡的很晚,都在備課什麼的,早上來不及收拾,都是課間操的時間,去學校鍋爐房的浴池洗澡、刮鬍子、換衣服。解釋過後,判若兩人的粉墨登場也就不那麼玄妙了。
不過上課後,老師卻像是忘了早上跟我們說的話,並沒有讓三個人背課文。白緊張的突擊背誦全文了,還真有那麼點小失望。不過我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跳級上來之後,也只是悶頭追趕新同學,並沒有刻意表現。除了在老師大爺面前,跟其他師長也很少小炫耀自己的收穫和心得。
課間的時候,隔着兩排斜前面的嬌小可愛女孩一直都沒有來拉我同去廁所。不過也有了新目標,想去的時候,第一次主動粘着班長跟我一起去。出門口的時候,雖然小蕊好像低頭在看書,我們的眼神還是在有意無意間交匯了一下。她傳遞給我的感覺是不解和緊張,不知道我心裡的一絲歉意是否她有所體會。
中午放學的時候,郝筱蕾走過來問:“小惠,中午你都去哪吃飯啊?今天爸媽都忙,沒人能回來做飯,你都不回家,咱倆一起去吃吧?”
願者上鉤,也不能拒人千里啊!順口說:“好啊!反正我自己吃飯也沒意思。”若有所思的說:“對了,茅頓不跟你一起去嗎?你們兩家關係那麼好,可以去他們家蹭飯啊?”
郝筱蕾有些抱怨的語氣說:“他啊,這兩天中午都忙着組織球隊的事兒呢!今天中午他爸媽也應該一起在忙,也沒人回來做飯。聽說廠子裡接了個大活兒,要趕工。”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那我們收拾收拾出去找吃的吧?學校邊上那家飯店太難吃了,我們多騎一會兒,去小環島邊上那家吃吧?以前路過的時候,跟媽媽去吃過一次,確實挺好吃的。”跟班長走太近,並不希望太多人看到,畢竟班幹部是少數稀有動物,還有四十多人是白丁,讓他們感覺我是班幹部的奸細,那就不利於團結了。
收拾了一下書桌,兩個女孩就攜手攬腕的走出教室,從自行車棚牽出了各自的坐騎。出校門的時候,撇了一眼操場上,一幫少年頂着大太陽踢球,不理解他們爲何如此執着,不過也喜歡那種滿溢的生命力。只是有個陰鬱的眼神好像掃了這個方向一下,讓我有些不舒服。
路過學校門口飯店時,爲了表示自己做好朋友的決心,還破天荒的詳細描述了一下,昨天是如何跟邁子鬥智鬥勇的,暗算他吃肉絲麪的過程。以及嚴重懷疑他就是暗算我車的兇手。
郝筱蕾邊騎車邊說:“以我對他的瞭解,不像是暗地裡這兒乾的人。他這人如果是報復你,肯定明着來。各種方法直接找茬跟你吵架。總跟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仔細聽着班長的話,總是覺得哪裡奇怪,又說不上爲什麼有這種感覺。隨口說:“那就奇怪了,我實在想不出到底還跟誰有仇。”
郝筱蕾笑着說:“昨天我不是說了嗎?還有一種可能是那個男生喜歡上你了,故意的跟你惡作劇呢。”
被她這麼一說,想起了桌洞裡的糖果,不由得臉一紅說:“哪有啊!我又不是你,長得好看,穿衣服洋氣,學習成績還好,男生都喜歡圍着你轉。我太普通了,不會有人喜歡我的。”
能看出來並排騎行女孩側臉有隱隱地得意,聽他隨口說:“男生都很煩的,總是因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兒招我。不過好在有茅頓,能幫我解決很多事。”
說話間已經到了說的飯店,隨便找了張靠邊的桌子坐下,每人點了一份餃子。邊等邊說:“有茅頓這麼個發小真好。肯定沒人敢欺負你吧?”試探性的推測着問。
郝筱蕾自豪的說:“確實小學時候,很少有人欺負我。不過也有那麼一次……”話說一半停住了。
不解地追問道:“有什麼一次啊?”
郝筱蕾似乎再做思想鬥爭,最終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叮囑道:“我告訴你,千萬別說出去啊!”看我點點頭,繼續說:“有一次學校門口的小流氓劫我,茅頓急了,半塊板磚打跑了好幾個小痞子,多少也受了點傷。後來這幫小流氓找了一幫大流氓過來報仇,晚上放學把我們堵住了。我心想完了,不過看看茅頓鎮定的表情,好像也不覺得害怕了。”
我聽得有些入迷,隨口問道:“後來呢?你們逃跑成功了嗎?”
郝筱蕾神秘的笑了一下說:“往哪跑啊?茅頓居然迎着一幫人過去了,問誰是裡面帶頭的,走出來個大個,衝着他喊,我是茅三兒的兒子,指着我說,她是郝大眼的閨女,我大爺是菜刀劉,你們他媽的不要命了,今天就動動我們試試,晚上沒人廢了你們,我跟你姓。三言兩語間這幫人還真走了。”
我不解的問:“啊?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我還以爲會像那些愛情小說裡似的,打一架呢!英雄救美多浪漫啊!你們的爸爸那麼有名嗎?”
郝筱蕾搖搖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後來特意問過茅頓,他沒有仔細說,就是嬉皮笑臉的說,兩個老傢伙是四九城出了名的老混子,聽大爺說,以前鬧運動,城裡可亂了,年輕的時候,沒少打架。就闖出了一些名號,大點的流氓都知道。具體的他也不知道,看跑不了,也沒什麼辦法了,硬着頭皮賭賭運氣。”
我一臉羨慕的說:“這麼厲害啊!不過你相信他說的話嗎?是不是知道什麼,不肯告訴你啊?”
郝筱蕾迷惑的說:“不清楚,我也這麼想的,不過怎麼問他都這麼回答。也沒法問大人啊?信不信的,一半一半吧!據他所說,他知道的都是跟大爺下棋、酒桌上喝醉了聽來的。只是跟着大爺家去蹭過飯,不太熟,也沒好意思問。”
照郝筱蕾的描述,我腦子裡總閃過一個畫面,騎大挎鬥摩托的高大男人,時不常的會出現在茅頓家,每次他來,我爸也會帶着我過去吃飯。只是記憶有些久遠了,想不起男人的長相。反正小茅頓都是叫那個人大爺。
餃子上桌後,我們兩個交換着吃。郝筱蕾問了我一些小學和家裡的情況,差不多都說了實話,除了跟他們有交集的部分。在我的介紹後,她眼裡對面女孩肯定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女孩。聽她繼續問道:“我跟老師那裡偶爾看到了你小學畢業考試的成績,你學習挺好的啊?而且畢業考試的語文分數比我都高一分,就是數學拉分有點多,平均分不如我。”
我嘿嘿笑道:“畢業考試運氣不錯,跟同桌配合不錯,不是真實水平。”心裡想:“我可沒說謊啊!確實配合不錯,只是那個不要臉的臭小子,都是抄我的。確實也不是真實水平,考數學那天還發燒呢!要是正常水平,平均分肯定比你高。”
郝筱蕾在學習方面還是挺敏感的,搖頭說:“你語文應該挺好的,確實也能抄點,可是作文你不能抄吧?要是學的不好,分數肯定直接拉下來了。你可能偏科,其實數學很簡單,有很多解題方法的,回頭我教給你。”
欣喜的點頭說:“好啊!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了,哪裡不會都找你!”心裡想:“當時沒考好,還跟老師大爺那裡哭了一鼻子呢!挺委屈的,也覺得交了我那麼多解題思路,還考砸了,有點對不起老師。不過師母說的對,學習不是爲了那點分數,是爲了掌握解決問題的能力,爲了研究很多不知道的問題。”
想起了早晨的一幕,邊吃邊問:“班長,馬副幫主你瞭解他嗎?這人挺有意思的,整天嘻嘻哈哈的,跟沒心沒肺似的,他能當好副班長嗎?”
郝筱蕾猶豫的說:“馬副幫主?你說的是馬胖子吧?”好像也想到名字的出處。
看到點點頭,她繼續說:“暑假跟茅頓一起玩過,見面時都是嘻嘻哈哈的,也感覺沒什麼正形。聽說他是副班長,我還挺吃驚的。不過跟他聊班幹部的事,還說的頭頭是道的,讓我這個班長還學了不少東西。尤其是跟老師走的近,也要團結同學,免得被孤立。開始茅頓說不打不相識,我以爲是跟邁子在球場上打過架呢!後來有一次他們打打鬧鬧的時候,我才知道茅頓是先跟胖子打架認識的,好像誰也沒佔便宜。後來踢球認識邁子後,一起玩才又見面了,成爲好朋友了。”笑着補充說:“估計那次鼻青臉腫,手也戳了,腿也瘸了,就是那次打平手的結果。記憶裡茅頓打架回來,就沒那麼狼狽過,問他也不說。我還要幫他打掩護,說是我被欺負了,他是保護我。不過看他那麼慘兮兮的,真是忍不住想笑。你仔細看胖子眉毛裡有個疤,茅頓偷偷跟我說是他弄的,回家還怕給人家打瞎了,家長找上門來呢!後來因爲這個,還特意請胖子吃串賠罪。我心想‘就你那個慘象,人家還怕給你打瘸了呢!’真是應了他說的,豁牙子吃肥肉。’”
有些吃驚的聽着,在我腦子裡不敗的茅頓,想不到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結合胖子早上一瞬間的樣子,感覺這個嬉皮笑臉的傢伙,似乎也不是那麼人畜無害。不過到底早上胖子跟邁子是怎麼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繼續閒聊的問道:“邁子挺帥的,是不是很多女孩喜歡他啊?小學我們班長也特帥,還是鼓號隊的旗手呢。好像五年級的時候,跟年級中隊長好了。邁子就沒有喜歡的女孩嗎?”
郝筱蕾頓了一下,皺了皺眉說:“聽胖子和茅頓開玩笑的說,喜歡他的女孩挺多,尤其是踢球的時候,很多都是來看他的。不過沒聽說他喜歡誰?就那個損人不帶髒字兒嘴,喜歡的也被他自己得罪跑了。”
看着郝筱蕾緊縮的眉頭,笑着說:“你說的沒錯,他說話不噎人,就不會說話。正常人跟他沒法聊天,指不定蹦出什麼詞來呢。能把人氣個半死。不過他學習成績真的那麼好嗎?能當學委嗎?”
郝筱蕾展顏笑道:“我看你們兩個好像經常吵架,今天上午課間還鬧意見來着。他學習真的挺好的,畢業成績咱們班最高分。我也納悶呢,從來看不到他學習,不是遊戲機廳,就是踢球,茅頓還老跟他去文化站打檯球,看錄像。人家門門第一,茅頓總是要靠我作弊,才能過關,不用挨鞋底子。論成績,我看咱們班也只有邁子適合當學委。”
想起早晨那張臭屁的表情說:“英語課文看兩遍就背下來了。”還真是羨慕嫉妒恨,怎麼我爸媽就沒給我這麼好用的腦子啊。我也想不用那麼辛苦才能考出好成績。
郝筱蕾神神秘秘的說:“小學時,好像老師讓邁子跳級,不過這傢伙不同意,私下我也問過他不跳級的原因,支支吾吾的說什麼捨不得同學老師,我看他就是懶,不想少了玩的時間。”
隨着班長的形容,我聯想到了隔壁哥哥當年不去重點班的事兒。很多次在路口看到他跟婷婷姐在路口集合,一起去上學,似乎猜出了一些原因。邁子不跳級,是不是因爲同樣的原因呢?難不成班裡有他比較捨不得的女孩?以後有機會一定問問他,真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孩能吸引這個討厭鬼。
兩個女孩在不能浪費的教育下,勉強的吃完了所有的餃子,都感覺些撐,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多坐會兒,繼續聊天。隨口問道:“班長以後想幹什麼啊?”
郝筱蕾陳思着說:“沒仔細想過,還要上好幾年學呢!我以前想當演員,不過覺得太難了,像我媽似的當個化驗員吧?工作挺輕鬆還不累,也挺好的。你呢?”
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當醫生。雖然我很怕血,不過能救人,感覺挺好的。要不就當科學家,研究一種什麼東西,比如心理史學。”
郝筱蕾不解的說:“你的想法還真奇特。什麼叫心理史學啊?”
其實我也沒搞懂那是什麼意思,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嘴上說:“心理學或歷史學,我嘴瓢了,說串了!”心裡想:“跟你說了,你也聽不懂。老師大爺總搖頭說什麼,老師都爲了升學率着急,不讓孩子有夢想,這樣人生多無趣啊!我就想像江口洋介似的當醫生,治病救人,多帥氣啊!鬆島菜菜子笨死了,不過真漂亮。”想起老師摸着我頭說我一定能做到,莫名的感覺自己會是個女神醫。
騎車回學校的路上,我們聊了一路下週出去軍訓的事。從要準備的東西,到怎麼別被曬黑;從軍訓的內容,到聽說教官很厲害,會罵哭同學;從軍服挺帥氣,到電視上的女兵很漂亮,唱歌也好聽。不知不覺兩個人都開始期待軍訓早點到。
中午吃多了真難受,聊了那麼多,也沒在教室趴會,下午開始兩節課困得要死。班長好像沒什麼影響,聚精會神的聽講。餘光裡斜後方遠處的茅頓,用書擋着臉,下巴放在桌檐上,眼睛緊閉着。
語文老師忽然大聲叫道:“邁願本,這段講完了,你把下段課文讀一遍。”
我都聽到身後輕微的呼嚕聲了,嘆了口氣,假裝低頭撿筆,側身彎腰不要讓上半身擋住豎立在桌上的語文課本,不用去撿筆的另一隻手,很湊巧的指着老師讓讀的段落。後面站起的聲音停了一秒鐘後,開始了朗朗的讀書聲。
還別說,平常這個說話冷冰冰的男孩,讀起課文來抑揚頓挫拿捏的非常好。看着前面幾個女生偷偷回眸,有些臉紅的興奮眼神,忽然有種很不爽的感覺。心裡想:“我要是讀,肯定比你好。就是不願意跟小學似的,讀的好了,老讓我讀課文。真是不應該幫你,讓你被老師罵一頓多解氣啊!”
讀書聲停之後,老師似乎有些不甘的問:“邁願本,上面一段大概是什麼意思?跟下一段有什麼關係?這段在全文中心思想裡有什麼作用?”
這種一點幫不上的情況,也沒有負罪感了,幸災樂禍的等着看笑話。隨着身後平淡的語氣,滔滔不絕的講出了很多我心中的措辭。不由得讓我產生了錯覺,後面的男孩一定是妖怪,會透視我的心。
語文老師點點頭,臉上滿是無可奈何,又生氣的表揚說:“非常不錯,這段就是邁同學說的這個意思。你坐下吧。”轉換了一個聲調說:“茅頓,你把下一段讀一遍。”
餘光裡斜後方的身影霍的下意識站起,臉上的神情確是茫然的,嘴角還有些晶瑩的液體。他斜前方的班長,在書上努力的指着,男孩一臉茫然的拿着書找着,遲遲沒有開始朗讀。疑惑的微微側頭去看,斜向下的教科書,用掛曆包着的白色書皮上赫然寫着數學兩個字。班長似乎也發現了我注視的教科書封皮,一臉無奈的手扶着額頭,看來除非有奇蹟發生,茅頓真是在劫難逃了。
語文老師可能是第一次沒有宣泄成功,這次用快樂的音調說:“上課不認真聽講,睡覺,拿着書去後面牆根站着聽講。”
茅頓滿不在乎的表情,卻做出了灰溜溜的動作,跨出座椅時的一個細節,讓我從側面逮了個正着。只見他不經意扶桌子的手,把手裡的教科書往桌子上一放,正好被前面的同學擋住。快速向下一探,撈出一本相似牛皮紙書皮的教材,大搖大擺的站在了黑板報下。
好容易捱到放學,除了我們組留下來值日,其餘人都走光了。快打掃完時,邁子正好擦地路過擺桌椅的我說:“不用你幫忙,我知道讀到哪裡!就算我睡覺,也能感覺到老師講課的內容。”
我一臉不解的說:“誰幫你了?你說什麼呢?無聊。”
邁子冷冷地說:“看在你意圖幫我未遂,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就不拔你氣門芯了!”
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形象可憎的人說:“好心當作驢肝肺!我就知道昨天一定是你乾的。”
邁子強硬的說:“跟你開玩笑呢,一點都不懂得幽默。我壓根就沒碰過你車。”
我收拾着課桌上的書本說:“一點都不好笑!你以後別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討厭。”從桌洞裡拿出書包,撐開,準備往裡放東西的時候,發現包的底部放着金幣巧克力和大蝦酥。皺眉想:“上午肯定沒有,吃完飯回來把下午的課本拿出來時,也沒注意過,好像沒有吧?下午課間自己去過廁所,也陪別人去過。會不會是不在的時候,誰放進去的?真討厭。”
看着書包隨意拎着往外走的修長身影,真想趕上他問問,在我身後坐着,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過來。不過問他也白搭,下課就看漫畫,肯定不會注意這些。
回到家繼續創造黑暗晚飯,做完作業無聊的等媽媽回家時,抽出書堆裡的舊作業本繼續寫寫畫畫。
一個白大褂美少女,通過幾根懸着的金絲給人看病;男孩頂着數學課本,邊罰站邊被老師罵,短髮女孩一臉無奈,角落裡美少女比了個勝利的剪刀手,對話框裡寫着:“就你最簡單,傻的一成不變。”;帥氣的獨眼龍男孩臉上的刀疤去掉了,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壞了,被球一樣的少年一腳踹到屁股上,蜿蜒的刀疤出現在了嬉皮笑臉的大圓臉眉毛附近,別說看起來比原來爺們了很多;最下面是一塊大白兔的特寫,兔子身上是個大大的問號。
鐵門一響,側頭看去,媽媽比平常回來的要早一些,飯菜都還是溫的。我親暱的抱住了正在支車梯女人腰,看着她滿車筐的東西,有些大惑不解,開口詢問等待她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