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羣衆裡面有壞人啊
韓峰走遍整個工廠自然不是爲了考察工廠的情況——這裡的設備他都不需要，大多數地方又是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麼值得細看的部分。實際上他在整個過程中都是開着雷達的。
因此他很快就發現了那個大概佔工廠一半面積的地下結構。
本來嘛，考慮到管線佈置一類的需求，這種地方設計一個地下空間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但系統的雷達竟然在地下室某個角落的小空間裡發現了兩個紅點。
顯然，這裡的實際情況和剛纔莫赫塔爾所說的有一定區別，在BP石油公司的人撤走之後，這裡並不是一直處於荒廢狀態，而是有人接手了這間工廠，並且在這裡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當然，具體是幹什麼韓峰還不得而知。
從常理上推斷，力主邀請韓峰過來建廠的莫赫塔爾本人對這些事情應該是一無所知的，否則至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況且他在系統雷達上面的標識也是綠色的，但爲了以防萬一，韓峰還是裝作無意地詢問了有關地下室的事情。
而從莫赫塔爾的回答以及表現上來看，他確實完全被矇在鼓裡。
太可憐了。
韓峰非常想跟他說一句：小莫啊，伊利濟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你交給我，你看看我是怎麼把握的。
當然這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莫赫塔爾再怎麼被矇蔽，他也是阿爾及爾那邊官方任命的伊利濟州負責人，韓峰現在還只是個外來戶，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韓峰的體量還遠沒有達到強龍的水平。
在拿出手機拍攝了幾張照片之後，韓峰重新回到莫赫塔爾身邊：
“莫赫塔爾州長，工廠這邊的情況我已經看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準備去附近的伊桑傑勒泉看看，然後回伊利濟休息一下，怎麼樣？”
伊桑傑勒泉就是工廠區附近的那個大型綠洲。
“這當然沒問題，只是不知道韓先生覺得這片工廠區是否符合貴集團的要求？”莫赫塔爾當即答應下來，不過他顯然還是急着想知道韓峰對於工廠選址的態度。
“不急，這個我們到時候再說。”韓峰看了看周圍莫赫塔爾的隨從們，在雷達上這些人中的絕大多數都顯示爲黃色，由於系統只會把那些可能對韓峰造成直接生命威脅的目標劃分爲紅色，因此就算這裡面有什麼二五仔，只要對方沒有直接幹掉韓峰的想法，就不會被標紅，所以並不能通過黃色標識來區分敵我。
韓峰的回答讓莫赫塔爾心裡的石頭始終無法落地，但又怕繼續追問引來反感，只好暫且先把這個話題放到一邊，帶着韓峰一行人重新上了車。
“州長先生，我看伊利濟州有大量這樣的天然氣輸送管道，過去有沒有出現過通過管道閥門部分偷天然氣的情況？”韓峰看着窗外成片的金屬管道，突然轉過頭向旁邊的莫赫塔爾問道。
韓峰重生之前在華夏的時候，就見到過很多這種新聞，比較有技術的會私接管道直接抽氣，沒什麼技術而膽子大的則直接用體積巨大的塑料袋灌裝。
“我上任州長到現在纔不到兩年時間，倒是沒聽說過有這種情況出現。”莫赫塔爾笑着搖了搖頭：“油氣產業對於本省本國都是最重要的支柱產業，所以從企業到我們地方政府都專門設置了沿線路巡邏的隊伍，軍方甚至還專門有負責看守管道重要節點的準軍事部隊，再加上我們這裡的天然氣價格只有每立方米五第納爾左右，再窮的人也用得起，沒必要爲此鋌而走險。”
5第納爾大概相當於0.3元人民幣左右，確實是一個完全不值得賣命的數字。
不過既然如此，那剛纔工廠區的電是從哪裡來的呢？
先不說原來通往那裡的天然氣管道還能不能繼續使用，就算是能，一旦閥門打開，這一段管道的壓降也會因此而出現明顯異常，天然氣加工廠很快就能發現異常。
沒用太長時間，車隊就沿着公路來到了伊桑傑勒泉附近，韓峰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高大的樹木和鬱鬱蔥蔥的草地，在周圍的大片荒漠中顯得極爲不尋常。
“考慮到綠洲的保護，我們沒有把公路直接修過去，韓先生要想過去看看的話，得下車走過去才行。”莫赫塔爾跳下車子對韓峰說道。
“沒關係，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綠洲，怎麼也得過去看看，州長先生和我過去，讓其他人在這等着就好。”
欣賞綠洲只是韓峰到這裡來的次要原因，主要是他得找個理由單獨和莫赫塔爾談談工廠那邊的問題。
扶着車門的莫赫塔爾雖然覺得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當即戴好帽子、阿拉伯風巾和墨鏡，快步跟在了韓峰身後。
波波夫和冷劍鋒本來想一起過去，但是也被韓峰阻止了。
當然不是信不過這兩個人，主要是如果他帶了兩個隨從，那麼赫塔爾那邊就不可能獨自一個人。
二人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韓峰纔開口對莫赫塔爾問道：“州長先生，你真的確定，自從BP石油公司撤走之後，這片工廠區就再也沒被其他人使用過麼？”
“當然確定，伊利濟州除了油氣開採加工之外就沒有其它工業，本地居民除了加入油氣公司之外，就是做一些簡單的手工業，還有種植一些椰棗和葡萄，那片經過硬化之後的地面對於本地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價值。”莫赫塔爾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但是我們剛纔去工廠區的時候，除了電力仍然維持着正常供應之外，我還注意到，那裡的電閘表面非常乾淨，地面上也沒有太厚的灰塵，就連大門的門軸，都有人特地上了油，所以剛纔開門的時候一點響聲都沒有，而且那裡的液壓泵也有被操作過的痕跡。”
韓峰說着掏出手機，把自己在工廠區裡面拍下來的幾張照片給莫赫塔爾看了看。
“雖然我確實覺得那個地方很適合佈置我們公司在阿爾及利亞的第一條生產線，但是莫赫塔爾州長，我擔心會有人不想讓我們進去啊。”
莫赫塔爾接過韓峰的手機，把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直接愣在原地：“你是說，有其他人在BP公司離開之後還用過那個地方？”
“不是用過。”韓峰搖了搖頭：“從那裡的情況來看，根本就是有人正在使用那片地方，所以我當時才向您詢問那裡有沒有地下結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剛纔過去的時候，甚至可能還有人呆在那裡。”
“可是……”莫赫塔爾連忙重新趕上韓峰的腳步：“可是無論是上一任州長，還是省府各部門的負責人，都沒跟我說起過這件事？”
“那是當然，他們選擇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佔據着一個廢舊工廠，還通過某種方式自己發電，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在做什麼合法的事情，當然不可能告訴你。”韓峰迴頭看了一眼仍然滿臉驚愕的莫赫塔爾：“州長先生，你的羣衆裡面，有壞人啊。”
聽到這句話的莫赫塔爾臉色變了變，他此時最擔心的還不是自己被人矇在鼓裡的事情，而是韓峰會因此而選擇把廠子放在其它地方：“韓先生您放心，這件事情我回去之後馬上就派人調查，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不管佔據那裡的人是誰，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工廠區給您清理出來，絕對不會耽誤您建廠生產的進度。”
“我想說的重點倒不是這個。”韓峰接過手機重新打開相機，對着已經距離不遠的綠洲開始拍照：“而是州長先生，您真的確定自己瞭解伊利濟州的情況麼？”
從剛纔工廠區的情況管中窺豹的話，阿爾及爾方面對於靠近沙漠的南部省份的控制能力顯然遠不如作爲經濟政治中心的北部沿海地區和存在爭端的西部地帶，這對於韓峰來說不完全是一件壞事。
作爲一家企業，尤其是軍工企業，自然是希望自己受到的監管越少越好，最好是哪怕我在造核彈都沒人能知道的那種，而伊利濟相比於阿爾及爾或者君士坦丁顯然更符合這種要求。
尤其莫赫塔爾看上去就像是某部英劇裡面那些被文官架空而不自知的大臣們一樣，怎麼看都不是個很難糊弄的人。
因此這件事情反而讓韓峰對於這裡的興趣更加濃厚了。
“州長先生，您應該也不想讓馬吉布總理知道，伊利濟州給我準備的工業區，竟然被別人莫名其妙地非法佔據的事情吧？”
“這個……”莫赫塔爾擦了擦額頭上不知道是因爲炎熱還是緊張而流出的汗水。
他力排衆議用極其優惠的條件吸引韓峰過來建廠，一個主要原因就是想要討好主管工業的馬吉布副總理，如果要讓這樣的消息傳到後者的耳朵裡……
本來想露臉，結果把屁股給露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