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寓

阮虞酒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愛的昏天黑地的男人,在黑夜中將刀子搭在自己的脖頸上,只爲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往事歷歷在目,劉瑾堂留在身上的傷痕,彷彿在這一刻灼燒起來,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涌起不堪回首的記憶,卻在同一時間迴響着來自他的甜言蜜語。隱隱地耳鳴聲傳來,腦海越來越混亂,視線越來越迷離,周身不再是死氣沉沉,而是緩緩升起了似有若無的血氣。整個人的靈魂像是在被剝離身體,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迴歸。

劉瑾堂注意到了阮虞酒的變化,心下一驚,顧不得其他,匕首刀鋒一轉,就割在了自己掌心。血液滲出的一瞬間,劉瑾堂就將滿手的血液印在了阮虞酒的額頭。鮮血緩緩流下,順着臉頰流下,但意料之中的穩定並沒有出現,實質的血絲繞上劉瑾堂的手腕,腕上的血絲逐漸密集,劉瑾堂卻抱着僥倖心理,手掌用力,更多的血液流出,卻只是增加了血絲的數量,驟然間,血絲隱入皮肉,劉瑾堂的手被生生切斷。

一瞬間,渾濁的雙目清明起來,眼眸裡漸漸染上殺意,輕輕捏住刀面,整個人以一隻膝蓋爲圓心旋轉了半周,在劉瑾堂動脈處狠狠一劃,溫熱的鮮血濺在阮虞酒白淨的臉上,長時間的折磨,顯得她整個人毫無生氣,此時蒼白的面孔濺上鮮血,讓阮虞酒整個人像是一朵劇毒的花,刀尖微挑,鳶尾花就永遠留在了劉瑾堂的臉上。

整個過程乾淨利落,甚至連血液也沒有噴濺多少,不過瞬息之間,一個活生生的人便了無生氣。阮虞酒的眼眸中沒了一貫對劉瑾堂的愛戀與溫柔,只有黑中透紅的殘忍,這是真真正正的阮虞酒,公寓二樓的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一名身着淺藍色衣裙的妙齡女子走下來,她在看見劉瑾堂的屍體時,整個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蘊含着怒意的質問從女人口中傳出

“阮虞酒!你對錦堂幹了什麼!”林暖的聲音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覺得呢?”阮虞酒笑着指了指劉瑾堂的屍體,又搖了搖手中的水果刀。整個人笑眯眯的,全然沒有殺過人後應有的恐懼。來不及思考阮虞酒的反常,林暖從樓梯上跑下來,裙襬在她來到劉瑾堂身邊時被未乾的鮮血染紅了,顯得林暖整個人像是瘋子一樣,她先是探了探鼻息,沉默了十多秒,轉過頭,臉上沒有悲傷,有的只是憤怒,但轉過頭的一瞬間,血跡未乾的刀尖就已經抵在了她的額頭上,一滴血從刀尖流下來,落在她在陰影裡顯得有些暗黃的皮膚上,又一點點地流向下巴,最終滴落到裙子上。

“阮虞酒!把你的刀子放下去!”林暖命令着,這個人都在抖,但是命令的語氣卻十分囂張。

“看看你這嘴臉,好囂張啊,做人就要心平氣和,和氣生財,這麼激動幹什麼,你不知道吧,你現在的狀態,讓人看了很想好好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疼惜“你呢~呵呵呵~”語氣有些上揚,有一點點蒼白,阮虞酒卻不在意,她,沒必要在意這些,也不需要在意這些。

“阮虞酒!你殺了錦堂你會後悔的!”林暖的怨毒之色溢於言表。

“唉呀,殺都殺了,人都死了,還談什麼後悔啊,倒是林暖姐姐,你難道不傷心嗎?你可是最愛堂哥哥了啊,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痛哭流涕嗎?哎~林暖姐姐你看,堂哥哥他在看你誒~”阮虞酒笑着提醒

“啊啊啊——!”林暖看向屍體,眼神剛好對上劉瑾堂死氣沉沉的注視,快速的後退,後腦就這樣撞在了壁掛上,身體向後靠牆倒下,雙手無力的下垂在身體兩側。

阮虞酒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通往二樓的臺階上,一雙似宇宙般深沉的眼瞳含笑注視這林暖倒下,素手微揚,將手中的水果刀向前一擲,穩穩地穿透林暖的胸口,插在了牆中

“你們看看,今晚的夜色多美啊”阮虞酒透過染了血的玻璃窗向窗外望去,軟軟糯糯的毫無傷害力的聲音迴盪在公寓中,久久不散。

忽視掉兩人,阮虞酒細細觀察着公寓,陌生中帶着熟悉,彷彿她已經在這裡呆過很久,但又有一種厭惡感。猛然間,額前一陣抽痛,幾萬幀畫面瘋狂的涌入腦海,與此同時,身上不同部位的傷疤灼痛起來,似是在驗證這些記憶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