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卸下魔具套裝，從容道：“情報分析前，我先問一下穆寧雪關於宇昂的生平。”
“哼。”穆寧雪冷哼一聲，一副隨便怎樣的態度。
“宇昂是什麼時候進入的穆家，誰介紹進去的？”
“十年前，我叔叔穆賀送進來的。叔叔說他是個孤兒，但學習很好，也很有毅力，品行極佳，父親也因此看重他。”
“所以他是遭了意外，才被穆賀收到的？”
“這有什麼問題嗎？”穆寧雪不耐煩道。
“當然有問題。”陳平道，“穆家二老爺，爲什麼會有興趣收一個孤兒，而且還在意外中碰到了受到意外家庭破碎的8歲孩子？”
“叔叔支持過福利院的產業，每年都會去找優秀的苗子帶進穆家培養，通過考驗的可以留在穆家。”穆寧雪覺得這理所當然沒什麼問題。
陳平暗道穆賀的老奸巨猾，不愧是混過黑教廷的，經常造訪孤兒院這種行爲，領宇昂進門這種事情勉強能夠自圓其說。
不過穆賀作爲穆氏的“弟弟”，不可能投入資金自己開福利院這種金錢的無底洞，整個穆氏大權都握在穆卓雲手上，穆卓雲雖然跟穆賀關係很好，但該防一手的地方，也決不含糊。穆賀要是真過得那麼滋潤，也就不會那麼輕易投入經常背信棄義的黑教廷的懷抱了。
“從福利院收孩子培養死忠的方法是十分費錢不討好的，這就是問題所在。”陳平笑道，“那些沒有通過考驗，或者沒有覺醒熱門魔法系的孩子，會怎麼處理？”
“沒有通過考驗的，會被打回孤兒院，沒有覺醒好魔法系的，會被送到學校培養到成年。”穆寧雪對這種操作相當熟悉，脫口就來。
莫凡在一旁目瞪口呆，驚訝於穆氏的無情，再想想他們父子倆被穆卓雲如此對待，似乎便顯得合情合理起來。
“優勝劣汰而已，魔法世界本就是如此無情。”穆寧雪看透了莫凡的心思，淡然道。
“但福利院是慈善機構，國家對於領養孤兒有着很嚴格的審覈，不可能讓一個人無限領養，更別說退回了。”陳平眼神犀利。
魔法世界競爭殘酷確實沒有問題，但福利院是針對普通羣衆的慈善機構，國家直接審覈把關，如果把孤兒院做成買賣交易，輿論風波可以直接讓一個地區換議員了。
領養制度的最終目的，並不是爲了減輕國家的財務負擔，國家不差那點孩子的飯錢，讓更多的孩子感受家庭的溫暖，親情和關懷，才設立了這種制度，過多數量的領養，勢必會攤薄親情，你一人領養幾十號，那你怎麼不自己開個孤兒院呢？兩者已經近乎沒區別了。
“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們是理解不了的，我也不想在這方面多費口舌。”穆寧雪淡定地搖了搖頭。
很多世家都會暗地裡搞些灰色的勾當，爲自己家族謀利，有些家族甚至涉足黑色領域，和各路黑法師勾勾搭搭。穆寧雪作爲大家族之女，對這種事情聽得太多，以至於快要麻木了。對於她來說，博城穆氏算是很良心了，只是給孤兒院裡的孩子一些不痛不癢的心靈衝擊。穆卓雲不管窘迫到何種地步，都勒令禁止家族成員涉足任何黑色產業。有了對比，便凸顯出了道義。
莫凡聽到這話，也想到了一些膾炙人口的世家傳言。但如此陌生的穆寧雪擺在眼前，他的心似乎被狠狠紮了一下。
“這種事情當然得偷偷摸摸辦，不然你以爲穆賀領來的那些孩子真的是來自博城的福利院嗎？”陳平冷笑道。
“什麼意思？”穆寧雪道。
“爲了調查宇昂，斬空重金聘請了一批優秀的審判員，對博城的幾個福利院的院長進行了黑法師級別的審訊，結果，福利院二十年來沒有任何一個孩子是穆氏領養的。除此之外，斬空還發動了軍警聯合調查，但凡有記錄領養的孤兒，在博城都能覈實，出博城的也都有跡可循，沒有任何一個孤兒在穆氏或者爲穆氏工作。”陳平又放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穆賀的福利投資都是在博城內吧？”陳平冷笑道，“那麼包括宇昂在內的孩子又是哪來的，又是怎麼消失的？”
福利院的調查事件，確實有一段時間在博城鬧得沸沸揚揚，只不過沒人想到這是斬空調查穆氏專門準備的。就連陳平得知這個消息，也驚訝於斬空這個大老粗對博城如此上心。陳平只是提醒他有幾個人疑似黑教廷，斬空就想着把他們的底褲都扒出來。
陳平還知道，那次行動斬空並沒有花太多錢，就請來了專家級別的審訊師，這是唐月利用她叔叔的權威暗中調度的結果。與原著中不同，斬空的聯防政策讓審判會在博城有了非常高的參與度，各方面的合作行動也是越來越方便，越來越熟練。
“總教官……是真有魄力啊！”莫凡欽佩地冒出一句。
三年的魔法世界生活，讓莫凡增長了不少常識，他很清楚，審判會的人不下血本是請不來的。只是，他這次倒是誤解了什麼，也低估了審判會打擊黑教廷的決心。
“更何況，你們之前的對話，我雖然沒有打擾，卻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一個比鬥而已，宇昂爲什麼會對莫凡下死手？莫凡當衆羞辱穆卓雲，算是對他當年受的屈辱的回敬，連穆寧雪都沒有下死手的打算，宇昂作爲穆卓雲的養子，有什麼資格對一個完全不瞭解的人喊打喊殺？”
莫凡點點頭，道：“有道理！”
“如果宇昂是個莽夫，他這樣的行爲合情合理。但從宇昂日常的行爲來看，這傢伙心思深沉，行事狠辣，謀定後動，根本不是那種還沒開戰就叫囂打打殺殺的人。我想穆寧雪應該比我更瞭解宇昂。”
穆寧雪只是淡淡地看了陳平一眼，沒有表態。
“宇昂的這種表態，無疑是給別人看的，至於重點給誰看，我們心知肚明，只有那個人能給他帶來切實的利益和地位，而這種叫囂剛好滿足了他的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