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這些圖書館,才明白跑在最前頭的孩子,都贏在這項關鍵的學習力…

看點閱讀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不過當下,時間碎片化、短視頻、AI等種種挑戰,也在向教育者提問——“怎樣的閱讀才能真正提升孩子的學習力?”除了課堂,其實不常進入關注重點的圖書館,恰恰是學校閱讀觀、學習觀的一個縮影。那麼,全國的國際化學校,在閱讀上都有什麼高招?又pick哪一家呢?

文丨柯察金 編丨Luna

爲什麼要閱讀?

隨着腦科學的日益進步,於教育而言其答案是不言自明的——閱讀力幾乎就是學習力,這一點已經在許多孩子身上得到了印證。

閱讀力體現的,是孩子的綜合能力。在閱讀過程中,孩子的注意、感知、理解、想象、記憶等一系列複雜的心智行爲,被充分調動用以處理信息。

然而,孩子的閱讀也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

圖書越來越豐富有趣,但很多學校的教育模式卻仍呆板、掃興;

深度閱讀的要求越來越高,但我們偏偏處在一個碎片化的短視頻時代;

讀書本該是一件不斷堅持的事情,可低級快樂的誘惑也無處不在……

如今,孩子需要的,不是裝修得像天堂般的圖書館,而是一個能帶領他們享受閱讀之樂趣、發掘閱讀之深度、以閱讀伴隨終身的所在。

這樣的圖書館,不好建,也不多見。

今年世界讀書日恰逢莎士比亞誕辰460週年,趁着這個特別的機會,外灘君也回憶起過去探訪過的一些學校的圖書館,它們在培養孩子閱讀力方面各有高招、各具特色。

有機生長的“藍鯨”圖書館

關於“滬上最美圖書館”這朵小紅花花落誰家,不去討論,但提到顏值,確實很難不第一時間想到上海青浦平和雙語學校。

青浦平和的圖書館,給人第一印象是大而美。整個建築像一艘巨輪,又像一頭藍鯨,造型非常獨特。藍鯨“肚子裡”,塞了十萬餘冊書籍,論規模,暫時想不到有比這還大的。

夜幕之下,“藍鯨”似的圖書館

去過青浦平和好幾回,第一次驚豔於顏值,第二次,便是驚歎其獨特的理念與實踐了。

這所圖書館與其說是個讀書的“場所”,倒更不如說是個有機生長的生命體。

圖書館有一支單獨的教師隊伍,與正課老師緊密配合,卻又相對獨立。她們每天在學校,近距離觀察着小學、初中各個年級的孩子。記得館長說,在這裡沒有考試成績,只有不同性格、喜好的小讀者。

圖書館老師很有“平和”系的那種教育情懷,她們發自內心相信,任何孩子都有可能因閱讀而改變。在日常工作之外,她們總是會不斷思考,怎麼讓閱讀變得更有趣,讓每個孩子都參與到閱讀活動中來。

“看見每個孩子”,這是平和老師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例子有很多,舉一個印象比較深的:

青浦平和會在每個班設置“閱館家”,讓孩子自己做圖書館的管理員。活兒不少,要開每週例會,要學圖書管理知識,還得在圖書館值班。但崗位火得不行,孩子們通過這樣的機會不僅對閱讀更感興趣,也帶動了身邊的閱讀氛圍,可謂一舉多得。

在類似的閱讀活動中,有些曾經非常活潑調皮的孩子,都漸漸學會了專注,連帶着寫作和表達能力都有着顯著進步。聽說不少孩子拿遍了韜奮杯之類的寫作獎項。

還有比較特別的一點,青浦平和是我們少見的,同時也爲家長和教師設置了閱讀區的學校。

很多學生的家長都在學校圖書館持有讀書卡,邊看書還邊做筆記;不同家庭之間有“家庭讀書俱樂部”,定期還會有閱讀分享會等等。

學校爲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做這一步?回到我們剛說的“有機生長”——很顯然,閱讀力光靠學校培養是不夠的,家庭的影響或許更大。一所有機生長的圖書館,一定不是讓孩子只在館內讀書,而是聯合各方面的能量,培育孩子自主的、終身的閱讀習慣。

真的,到了青浦平和“藍鯨”,很難不有想沉浸閱讀的“衝動”。

孩子們的閱讀之家

圖書館的設計越大越好麼?倒也未必。

專注於孩子的學校圖書館,其實很難設計。最知名的建築師,理解線條,卻可能不理解教育。

我們常把圖書館比作“知識殿堂”,然而對於孩子,尤其是幼小階段的孩子來說,他們是更喜歡令人屏息的宮殿,還是小小的、看上去有點緊湊的霍比特人小屋呢?

答案正是後者。這也是爲什麼,蒙氏教育理念提倡搭建孩子閱讀的“小天地”,主打一個舒適、柔軟、輕鬆,讓孩子在家一樣的氛圍中探索書籍。

位於前灘的上海惠靈頓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同樣是一所校園很美、很大的學校。一提到,眼前都浮現英倫貴族風。不過在某些意義上看,外灘君眼裡的上海惠靈頓,實則有非常“小”的方面。

有許多大的學校,進去後卻發現非常空。在上海惠靈頓,小小的細節卻有很多。

一是孩子們讀書的方式。閱讀,非要匍於案前正襟危坐麼?誰說的。最愜意的閱讀,是放鬆身體心靈,把精神浸潤到抽象的文字中去。

我們看到在上海惠靈頓的圖書館,很多孩子都會拿着一本書進小木屋裡,或坐在墊子上,或半躺着,彷彿置身於童話的小世界裡,安靜閱讀、全神貫注。

這也引出接下來要說的第二點,圖書館的佈置。

在上海惠靈頓,這樣貼合童心的設計非常多,不只是圖書館內多設置這樣的小場所,其他地方比如大廳的拐角、走廊的連接處、校園的某個小角落……隨處可見能鑽進去的屋子、樹洞或帳篷。

心理學家認爲,人們喜歡某件事,很多時候是喜歡做這件事的氛圍和感受,討厭和恐懼亦如是。在上海惠靈頓,如此多用心的小設計,孩子們又怎能不愛上讀書這件事呢?

而且感覺上海惠靈頓的圖書館一切設計以孩子的需求爲基礎。比如書架的高度有多高,完全是根據孩子的個子決定。放着繪本的書架,設計得甚至不如成人的膝蓋高。

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的名言“讓學校的每一面牆壁都開口說話,”在此也得到了充分實踐——圖書館有不少地方都由孩子們自己設計,整個空間充滿着學生的作品和創作。

比如我們注意到,圖書館裡有幾棵用瓦楞紙板拼接的“大樹”,一打聽才知道,只是學校的閱讀之樹,隨着學生的閱讀量而“成長”;湊過身子仔細看樹,發現還有個小樹洞,裡頭藏着學生用紙條寫的悄悄話……

讓家變得像學校很容易,讓學校變得像家,卻挺難。

互聯網基因的“保守”一面

杭州雲谷學校,一所銳意創新的年輕學校,自誕生起就自帶互聯網基因。不必懷疑,這裡有着最領先的軟件、硬件團隊。以至於我們並不驚訝地發現,“掃臉”借書、閉館自助還書箱這樣的黑科技,稀鬆平常地出現在雲谷學校的圖書館裡。

館內的書籍分類、分級都極其清楚,孩子們可以用索書號掌握線下、線上的一切資源,低年級的小朋友,甚至可以用檢索臺的語音輸入方式搜索。

對於參訪者來說,雲谷學校圖書館的科技、便利、清晰,可能是第一眼的印象。

然而在外灘君看來,雲谷學校固然是一所很容易把“前衛”做成“到位”的創新學校,但在很多方面,其實都有着“保守”的堅持。

當然,這裡的“保守”並非消極含義,或者我們可以將之理解爲“迴歸”。

迴歸什麼?就像馬斯克所說的“第一性原理”,不要被事物的旁枝末節所迷惑,而要即刻抓住問題的最本質。雲谷學校圖書館的理念,便是對此點的闡釋——雲谷學校的老師把圖書館稱作“學習中心”。

記得館長葉女士在中國香港做了20多年的圖書館,隨身攜帶軟尺,測量每一個書架和桌椅高度,必須反覆確認是否能讓小孩子夠得到,大孩子用得好。

她的話很深刻,認爲學校圖書館跟一般圖書館不一樣,它對於學習的影響非常大,所承擔的功能是“要以學習者爲中心、以教育爲中心,而不是以一個封閉場所爲中心。”

圖書館不是一個藏書室,而是一個讓人願意待下去的地方,每個孩子都值得擁有精心設計的學校圖書館計劃,這與藏書量、經費等等都無關。

在雲谷學校,“學習中心”被放置在校園正中,可謂“四通八達”。它成爲整個校園的奇妙“交匯點”,孩子們天天都想去坐一坐。

“學習中心”的老師也不對圖書館負責,而是對每一個具體的學生負責。例如選書,不求多,但求適應師生的需求。只要學生有需要,老師很快就會去及時採購,不管是紙質書還是數據庫、音視頻等。

午休時段、留白時段、放學、晚自習……孩子們只要進入學習中心,總能遇到驚喜:地毯上橫七豎八自由閱讀、研討會、辯論會、講座、發佈會、學習中心小義工活動……學校裡的每個人都從心裡喜歡這個地方,即使只是來閒逛。

圖書館像這樣真正迴歸到教育的主體上來,把人當做目的而非手段,“保守”一點也不錯呢。

連接世界的“樹屋”圖書館

圖書館不管佔地多大,終究是有限的,但就有學校,試圖打造無限大的空間。

愛文世界學校深圳校區的校園,即便沒有任何字樣,也很好辨認,因爲它秉持着特殊的教育和設計理念:連接世界。

在深圳校區,我們看到愛文學校“沉浸式”的雙語教學教室,中英文教室相互連接,孩子們一天在中文教室上課,一天在英文教室上課,兩個教室中間用共享空間相連。在這樣的教室裡,兩種不同的語言,不再是彼此孤立的兩門課程。由空間到心理、由語言到文化,建立學生們與他人、與世界的聯繫。

圖書館亦類似。深圳校區的圖書館被稱作“樹屋”,原有的古榕樹被保護,樹根和樹枝融爲一體,而圖書館的臺階也和樹根深刻聯結,形成整體。如此,讓學校和自然景觀緊密連接,令學生懂得個人行爲與生態環境息息相關。

“樹屋”圖書館,也與全球資源相連接。愛文學校的全稱,是“愛文世界學校”,硅谷、紐約、聖保羅、在線……各校區的資源共享,且孩子的學習體驗可以在全球範圍內發生。

令外灘君印象深刻的,是愛文學校研發的課程體系——愛文世界元素表,60個元素被按照七個維度進行劃分。在愛文,“閱讀”是世界元素裡第16個元素。

閱讀,不但讓孩子與世界建立連接,更讓他們的想象力與創造力生根發芽。

愛文學校的各個“元素”之間是通的。記得有一次,圖書館課老師給學生讀一個英文傳統童話繪本,講的是一隻紅色小母雞通過努力賺取收穫的故事。

猜猜怎麼着?因爲繪本里有主角磨面、做麪包、烤麪包的情節,圖書館直接調動元素表上的好幾個元素,來了個跨學科活動——帶着孩子們在圖書館做麪包,既有讀書交流,又有在遊戲和動手實踐中的親身體會。

同理心、抽象思維、討論、可信賴、測量、估算……都有涉及,這正是跨學科學習法的一個細節切面,鼓勵孩子跨界思考,而不是把孩子侷限在某一個學科邊界內學習。

爲柏拉圖們設計的“理想國”

嚴格意義上來講,我們如今正處在一個並不缺乏閱讀的時代。

文字充斥着視野所及的各個角落,信息流如同高速列車般往返,小小屏幕彷彿已經裝下整個世界。

然而,閱讀與閱讀之間,有着霄壤之別。碎片化、淺層次的閱讀,對孩子的學習力而言,沒有太大的幫助,甚至會起到負面作用。教育所亟須培養的,是深度的、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跨文化閱讀者。

說到這,不由想到北京市鼎石學校。

鼎石學校的圖書館有三座,根據學段的不同,小學、初中和高中各一。很多國際化學校雖不明說,但重英文多於中文,鼎石學校不是這樣,中英文的圖書和期刊混合擺放,兩種語言的界限被刻意削弱。

說來有意思,圖書館由英國設計大師Luke Hughes設計,曾做過學者李約翰的學生——他的風格,像是英國漢學家做中國歷史著作,既有着東方古典的味道,又有着異國海外的視角。

深度思考的關鍵是什麼?鼎石的回答之一,是“公共空間”。

與閱讀類似,空間的意義在於身處其中的人是否能獲得精神,如古希臘,如古羅馬。於是,鼎石的圖書館(尤其是高中部),成爲學生獲得智識的激盪之地,更是迎接未知、擁抱想象力、並獲取精神力量的“理想國”。

在鼎石學校高中部圖書館中,空間佈局被重新解構。除了固定書架和閱讀區域之外,其他區域都可以通過傢俱的重新擺放組合改變空間佈局。圖書館可以變爲潛心耕讀的地方,也可以成爲小型演講、讀書會、沙龍的舉辦場所。

過去幾年與 鼎石學校的高中生交談後,外灘君就發現,這些孩子不僅閱讀量驚人,思考也顯深度——一般來說,帝都走國際化路線的,民辦校並不佔優勢,鼎石能夠拔類超羣,還是有原因。

有位後來就讀布朗布朗大學的學生,在鼎石時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圖書館。她最回味的一門課,即IB認識論,就設置在圖書館裡,一推開門,彷彿聯通另一個世界,置身於希臘古哲般開放式的交流和探討中。

她天天跑圖書館還不過癮,又拉了一羣老師、同學成立了一個哲學小組,場景恰如《雅典學院》中所描繪的理想國。

我們應該告訴孩子們:互聯網無法真正連接世界,唯辯證思考可以。

人工智能時代的高素質閱讀者

提到圖書館,就聯想到書。但在今天,這種聯想有些不太夠了。

這幾年,很多人覺得人工智能被討論的有些多了,但實際上,甚至是有點少。有些家長覺得,孩子學了編程就是緊跟時代;有些孩子覺得,他們能用ChatGpt寫作業就是趕上潮流。這都說明,教育在AI時代具有很強的遲滯性。

人工智能時代,是“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一個螺旋式的延伸。信息更加唾手可得,甚至能夠以假亂真、無中生有、欺騙眼球。但同時,更加蕪雜、迷惑和表淺化。

多數的圖書館,主要仍是提供紙質書本,提倡安靜閱讀,顯然已經不能滿足“閱讀”在當下更爲豐富的涵義。

因而,當我們知道在北京致知雙語學校,圖書館課程以“數字素養”爲重點時,頗感眼前一亮。

記得致知學校的創校校長曾提出了三大核心理念,社會情感學習、藝術與審美素養和數字素養,貫穿於孩子學習成長的全過程。

“數字素養”遠不止使用計算機那麼簡單,還有何以有效地進行搜索、獲取;何以篩選、分析;何以閱讀、思考……

小學部圖書館的牆外,是老師們爲孩子們準備的薦書牆,老師們用最喜歡的書擋住半邊臉,孩子們可以猜猜書背後都是哪位老師

高素質的閱讀者不僅是做信息輸入,還得篩選信息、獨立思考並得出結論,有創造性解決問題的能力。

比如信息膨脹的社會,能快速定位並找到自己想要的有效信息,這個過程無異於大海撈針。並非簡單地“會操作電腦”“會簡單的編程”可以完成。老師會花很多精力在教學中,培養孩子自主學習,爲進入高階學習打下堅實基礎。

值得一提的,圖書館的信息素養課程不是割裂開的,而是結合IB課程體系中知識理論課(TOK)的理念,將跨學科的幾大學習技能,特別是研究技能自然融入孩子日常的學習和生活中。

尾聲

分享了這麼多各具特色的圖書館,其實這個名單還能做的很長,只不過囿於篇幅,外灘君只能在此告一段落。如果你有遇見其他驚喜,歡迎手動補充。

看來這麼多圖書館後我們能發現,它們當然很漂亮。但僅僅是賞心悅目,已經不能滿足當今教育的需求。正如閱讀並非簡單地閱文字,一所好的圖書館更重要的,

還需要有機生長,培育孩子自主的、終身的閱讀習慣;

需要貼合孩子的心理,真正以孩子爲中心;

培養孩子內在的閱讀興趣,特別是終身閱讀的習慣;

需要給孩子足夠的空間與腳手架;需要有機生長,培育孩子自主的、終身的閱讀習慣;

需要打破邊界,爲孩子創設自由討論的理想國;需要緊跟時代,面向未來……

在不確定性的時代,閱讀力是最強的定力,也是給孩子最值得的投資。

你家孩子學校的圖書館是什麼樣的?

你心中最好的圖書館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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