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和碩童子賢:臺灣需要更多林飛帆

採訪整理林幸妃李雪莉

54歲的和碩董事長童子賢,在太陽學運時,幾度到現場觀察,送物資去支援。但他也說,靠靜坐對抗不了韓國三星。當他和今年26歲、太陽花學運學生領袖之一的飛帆面對面,兩人都發現,彼此的距離並沒有想像中遠。以下是採訪重點摘要:

問:太陽花學運對兩人有任何衝擊嗎?有改變過去對年輕這一代的看法嗎?

童子賢:臺灣慢慢步向成熟公民社會,有更多人,像飛帆,願意出來號召大家,即使踩在危險的懸崖邊緣,也要把聲音表達出來。我認爲是好的,這個社會不再只是top down(由上而下),還可以bottom up(從下而上)。尤其,當這樣的行動是由年輕世代主導的時候,就像是早上8、9點的太陽,充滿希望

林飛帆: 爲什麼這一波的運動,能產生那麼龐大的能量。我認爲,是年輕人長時間不滿的累積,到頂點之後,突然找到宣泄出口,而且是透過看得見、摸得着,具體可行的方式,而不是過去和掌權者隔空喊價的互動模式。

當我們衝進立法院,發現外面的人有多想把國會議場守住,這時的心情就像你原本在賭博,從一個身無分文、混到賭場小孩,突然得到一張籌碼,你要如何喊價,讓這個籌碼有價值,甚至讓籌碼有辦法獲利。

問:童先生曾經說,年輕人要反省,躲起來不和大陸競爭,將來如何和國際競爭?依你們的觀察,年輕人的競爭力在哪裡?

童子賢: 整個臺灣,從學運世代到重視經濟成長的世代,都需要反省。我曾說過,你沒有辦法用靜坐來對抗韓國三星企業或美國蘋果電腦,這是很簡單的事實。卻有人很悲憤地說,童子賢你不可以把這個問題推給林飛帆這個世代,我對這樣的批評完全接受。

但臺灣本就是一個島國,資源不足,不太可能用鎖國達到國家安全、經濟發展自我滿足。現在面對的,是外面有一個巨人強力影響你,所以還是要先有健全制度。健全內部教育制度和社會發展、所得分配種種,纔可以活得很有自信,活得非常平衡。

林飛帆:很多人會說,我們是島國心態故步自封,但我們也不是這樣,不管對世界各國或者中國,臺灣沒有辦法完全自外於整個國際貿易體系。如童先生說,我們必須跟世界各國競爭。

我覺得,有一個很重要的反省,過去談跟世界各國競爭,或者我們爲了要跟各國或經濟體互動,我們到底犧牲哪些東西?或我們即將犧牲哪些?在新自由主義和發展主義的主流思惟下,我們並沒有反省。這纔是爲什麼,我們現在會對服貿提出論述,對自由貿易提出反省。

問:兩位都是從社會面去剖析,但年輕世代的競爭力又在哪裡?

林飛帆:我在這波運動裡面,看到年輕人在嘗試做的事情,或許是一個思考的方向。

非常多年輕人開始迴歸在地農村,從很小的事情開始做起。包括,他們可能是回到農村裡面去幫忙產銷,幫老農賣不出去的東西做產品上的改善、建立通路。那些東西未來會不會成爲臺灣新的特色,成爲在國際上競爭的條件,這我不知道,我也沒有答案

童子賢:如果我的子女是扮演飛帆這樣走出去的角色我會給予很大的掌聲

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曾經領導70個人的部門,可是他已經領導50萬人上街了。所以我認爲,新的生命會在不同的角落滋長,你給他場域、給他雨水滋潤,他就會不斷冒出來。

也許10年以後的飛帆,他扮演另外一個角色,我相信他一樣可以扮演得很好。但臺灣社會,不會只需要一個林懷民、或一個嚴長壽,臺灣社會也不是隻需要一個林飛帆。(完整報導,請見《天下雜誌》5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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