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諾獎得主:諾獎可能是除生死之外最重要的事
他是誰
John E. Walker,英國化學家,1941年1月17日生於英國約克郡哈法克斯。1997年10月15日由於對形成三磷酸腺苷的酶催化過程獲得1997年諾貝爾化學獎。該年度的諾貝爾化學獎的一半,授予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博耶(Paul D.Boyer)和英國劍橋分子生物學醫學研究委員會實驗室的沃克(Jonh E.Walker);另一半則授予丹麥奧胡斯(Aarhus)大學的斯科(Jens C.Skou),因爲他首先發現了輸送離子的酶——Na~+,K~+—ATP酶。這三位諾貝爾化學獎得主共同完成了參與"高能"化合物腺苷三磷酸轉化的有關酶的前期研究工作。2018年10月底,John E. Walker參與2018世界生命科學大會,並接受本站科技採訪。
他的觀點
1、你必須要對你所做的工作真正感興趣,不僅要感興趣,還要致力於這個工作,因爲你的科研要工作很長時間,否則就不會有突破。
2、對任何問題,你要繼續下去的話纔會有新的機會出現,而這個新的機會需要你持續的努力:在某個特定的領域不斷的工作。
3、非常重要的發現會帶來巨大的財富,但是出發點要是真正解決問題,而不是聚集巨大的財富。
4、你要做科學研究的話,必須誠實,欺騙是要受到遏制的。
5、諾貝爾獎是改變我生命的一個事件。這可能是除了生死之外這是最重要的事了。
全球變暖、人口老齡化和微生物抗病性增加是人類需要迫切面對的問題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好像一生都在坐牢,這對我自己來說也花了很長時間在掙扎。”1941年出生的John E. Walker非常誠實地講述了自己曾經在科研工作中的迷茫和掙扎。
他還表示年輕的時候雄心勃勃,以爲自己5年就能解決問題,但是40年之後,卻還在解決這個問題。1997年John E. Walker闡明瞭三磷酸腺苷(ATP)合成的酶學機制獲得諾貝爾化學獎,至今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他依然堅持在自己的研究領域奮鬥着。
John E. Walker認爲全球變暖、人口老齡化和微生物抗病性增加是人類需要迫切面對的問題,他認爲年輕學者必須要做個決定,他們要研究哪個領域。這其中有很多考量,影響到整個社會,影響到科學解決辦法,影響到一些危機的解決。而如果他要重新開始科研,他可能想做神經醫學,因爲人們對大腦的理解太少了。
在採訪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年近八旬的John E. Walker對自己未來的研究生涯目標清晰:“我未來的研究計劃是繼續我現在的工作,努力瞭解細胞死亡的機制,線粒體通透性的轉換,提升現在做得不好的工作,驗證一些陰性的、負面的東西,找到治療肺結核的新藥,這些都能讓我忙好幾年。”
以下爲採訪實錄,本站科技整理
Q:您是如何開始您的科研生涯?能不能給中國年輕的研究人員一些建議?
John E. Walker:我在大學本科的時候就開始了科學研究,我當時研究肺結核,還有一些生物化學分子合酶,還有一些脂的研究。我的博士論文是研究多肽和抗生素。
年輕學者必須要做個決定,他們要研究哪個領域。這其中有很多考量,影響到整個社會,影響到科學解決辦法,影響到一些危機的解決。
我們現在面臨着老齡化的危機,還有神經疾病,亨廷頓疾病等。我們一直在討論抗生素的耐藥性,抗生素變得沒有用了,我們需要新的抗生素。傳染病也在擴散,肺結核也成爲世界一個主要的問題。這些問題都需要解決。當然這些問題都有科學的解決辦法,但是我們需要去考慮我們要在哪些領域工作,哪些領域會對社會有影響,能夠幫助人類。
我覺得如果我要重新開始我的科研,我可能想做神經醫學,因爲人們對大腦的理解太少了。而這對於研究來說,是一個新機會,人們可以做出真正的貢獻:瞭解大腦是如何工作的。
我覺得了解這些領域,解決這些領域的問題,取決於你和誰工作,你要有很好的導師,你要承認在某些領域公認是成功的人,比如說我自己的導師就啓發了我在這個職業的發展,幫助我的科學生涯,所以有很多要素或者有很多問題需要考慮,比如說你研究的領域,能不能幫助解決一些重大的問題。
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你必須要對你所做的工作真正感興趣,不僅要感興趣,而且還要致力於這個工作,因爲你的科研要工作很長時間,要研究它的結構,否則就不會有突破。我在研究AFT的時候做了很長時間纔有了突破,所以你必須要非常得感興趣,要找到問題的答案。
Q:是什麼樣的驅動力讓您在這個領域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您是有什麼樣的信念精神?
John E. Walker:我很有興趣,我也很幸運,去了一家很好的研究所,並且獲得了英國醫療學會的支持,在那裡工作了40年。如果沒有他們的支持的話,我的工作會變得非常困難。
Q:那您現在對ATP的研究進展如何?
John E. Walker:我剛開始做這個研究的時候,只是想在這個領域工作。我和我一些知名的同事交談,在學校裡,我在的那個研究所裡有一些人已經獲得了諾貝爾獎。大概是1963年,他們開始描述血液當中的結構,血紅蛋白的結構,他們做血紅蛋白也很多年。我注意到在這個領域並不是很多人都有機會,利用大量的技能和知識來解決這個特定領域的問題。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好像一生都在坐牢,這對我自己來說也花了很長時間在掙扎。我那時候還很年輕,雄心勃勃,我還記得那時候我以爲我自己5年就能解決問題,但是40年之後,我還在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對任何問題,你要繼續下去的話纔會有新的機會出現,而這個新的機會需要你持續的努力:在某個特定的領域不斷的工作。
我現在除了做ATP complex合酶,還有它對人類的能量轉化,最主要的就是ATP complex合酶。
Q:您未來的研究計劃是什麼?
John E. Walker:我未來的研究計劃是繼續我現在的工作,努力瞭解細胞死亡的機制,線粒體通透性的轉換,提升現在做得不好的工作,驗證一些陰性的、負面的東西,找到治療肺結核的新藥,這些都能讓我忙好幾年。
要以合作的態度來進行科學研究。
Q:關於北京的發展,有什麼感受呢?
John E. Walker:我來過四五次北京,以前有很多自行車,沒有那麼多汽車。但是現在正好反過來,很多汽車,很少自行車。你們有很多漂亮的建築,還有整個城市的發展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和過去的25到30年之間相比,有了巨大的變化。
Q:如何來評估中國科學研究現在的進展?
John E. Walker:我覺得這非常激動人心。中國各界都做出承諾來提升中國的科學水平標準,現在已經開始收穫紅利了,中國一些一流大學和研究機構已經開始出一些成果。
Q:您對中國基礎研究有沒有建議?
John E. Walker:我覺得必須要做出自己的決定。昨天我們在討論生物技術的時候,我說很重要的一點是,人們要有機會做他們感興趣的事情,而不是做一些由行政部門或者官僚機構決定的工作。我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事情,要想有新的發現或發明,人們必須遵從他們自己內心的追求。
這一點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發現會帶來巨大的財富,但是出發點要是真正解決問題,而不是聚集巨大的財富。
Q:中國如何加強與外國的國際交流?
John E. Walker:中國科學是一個協作的項目,當然其中也有競爭,不論如何,都要以合作的態度來做,而不是以競爭的態度來做。從我個人來看,不同地方的人解決同樣的問題比解決不同的問題要更好,而不是一團亂象地爭着第一個去做。
全球變暖、人口老齡化和微生物抗病性增加是迫切需要解決的。
Q:您覺得人類社會未來十年要面臨什麼樣的緊迫問題?人類社會面臨最緊迫的問題是什麼?
John E. Walker:今天下午我們也會跟學生們交流,他們會提出幾個挑戰,我們面臨的一個激烈挑戰就是全球變暖,能源危機。不再使用化石能源,儘早的使用綠色能源,我們是有科學解決方案的,但是我們也需要技術的發展。在這個領域,很多新的事情都在發生。
另一個就是人口老齡化,解決晚年生活當中所遇到的一些嚴重疾病,如何預防和治療那些疾病非常重要。
還有一個就是微生物抗病性的增加,這些都是我們需要繼續努力的工作領域。
這三個領域是我們最後需要迫切解決的問題。
Q:生命科學領域爲什麼有那麼多虛假的論文?
John E. Walker:確實生命科學領域比其他領域有更多虛假的論文,這個事兒是不是對的我不知道,人們必須得學習一些倫理道德,怎麼樣追求科學試驗,誠實是非常重要的一點,你要做科學研究的話,必須誠實,欺騙要受到遏制的。我不知道這個事情是不是大規模的出現。
Q:您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做基礎研究,寫出了一些世界級的創新的論文,您是怎麼成爲一流學術研究機構的領導者的?
John E. Walker:我在成長的過程中,就認爲教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直要領導他人。我還是一個很好的運動員,我是足球隊的隊長,也是板球隊的隊長。在這個工作當中你知道如何來領導他人,激勵他人,所以我覺得這也是我學習的一個重要的部分,就是如何來引領一些人,然後激勵他們。我在引領科學家團隊的時候,讓他們一直對我們要解決的問題保持興趣,這一點也是很有幫助的。
諾貝爾獎爲你打開了大門,你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
Q:您是怎麼樣看待諾貝爾獎的?
John E. Walker:當然是積極正面的,這是改變我生命的一個事件。這可能是除了生死之外這是最重要的事了。它爲你打開了大門,你看到了各種各樣的人,如果沒有諾貝爾獎的話,這些人你是看不到的。這些人來自各行各業,這是改變我們生活的一個最重要的事件,並不是所有人,每一個人都能有的。有的時候當然也會有一些負面的影響,可能有些人因此而變得不開心,或者是受到了諾貝爾獎的干擾。有的時候個的人際關係也會受到影響。但總體來說它還是一個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我想說我還是很幸運的,我在得諾貝爾獎的時候,相對來說還比較年輕,才50多歲。在那個時候我有機會來利用諾貝爾獎獲得者的這個地位和身份,在英國科學界來引領一個新領域,推動這個新領域向前。
諾貝爾獎有不同的反響,有的諾貝爾獎得主繼續他們的科學,有的人就轉到其他領域,他們利用諾貝爾獎這個地位做一些關於和平和社會問題方面相關的工作,展現他們的專業知識。有的人還成爲了政治家。
Q:您的整個團隊每年大多數的研究時間都在英國嗎?
John E. Walker:我是在牛津大學受教育的,在1969年離開,然後去了美國兩年,去了麥蒂斯訊學院,威斯康辛大學,在研究學院上課,後來又做了博士後。
我覺得有很多東西是我要學的,來推進我的科學。當然也有機會來了解政治,還有美國的社會。後來我去了巴黎。我之所以去巴黎,主要是我有想藝術的想法。在英國,你必須得在16歲的時候就決定你是不是要做科學。我當時覺得這是非常難的,因爲我當時的興趣點還在外語上,所以去巴黎,我可以學法語,瞭解法語文化,這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激勵。它讓我可以瞭解更多的文化和社會方面。
Q:法國、英國、中國的學術環境有什麼不同?
John E. Walker:這三個國家是有差別的,比如說法國、英國科學文化,在70年代初的時候,就不一樣,但後來很多的運動是圍繞着西歐的科學,歐盟建立的很多項目,使得科學在整個歐盟更加具有同質化,這當然也帶來很多的好處。我對中國今天的科學文化氛圍並不是太瞭解,但是我能看到大家還是充滿了熱情,並且還有雄心勃勃的計劃。
Q:能不能給我們分享一下你參加2018世界生命科學的大會的感想,你覺得這個大會怎麼樣?
John E. Walker:我還是感到了學生們的熱情。我雖然不是一個明星,但是他們還是願意和我們照很多照片,我跟學生們交談的時候,我發現他們對科學充滿了熱情。他們願意致力於科學教育,或者是科學職業生涯。當然我也鼓勵他們。
大師介紹
約翰·沃克,英國化學家,1941年1月17日生於英國約克郡哈法克斯。
1960年,約翰·沃克去了牛津的聖凱瑟琳學院,並在1964年獲得了化學學士學位。
1965年,約翰·沃克在牛津大學威利恩·鄧恩病理學院與e.p. Abraham合作開始研究肽抗生素,並獲得博士學位。學位在1969年。後在美國和巴黎的大學承擔研究項目。
他的獲獎研究是在劍橋大學醫學研究委員會分子生物實驗室中進行的。他於1974年進入該研究室工作,並於1982年成爲高級化學家。
20世紀80年代初,沃克開始研究三磷酸腺苷合酶——大多數生物的主要產能分子,這種分子有助於三磷酸腺苷這種化學能量載體的合成。研究重點在酶的化學成分和結構上。他確定了構成合酶蛋白質單元的氨基酸的序列。
90年代,沃克與X射線結晶學家們一起工作,澄清了酶的三維結構。他的研究工作支持了博耶的“束縛轉變機制”,(解釋酶特性的不平常方法)。沃克的發現爲了解生物產生能量的方法提供了真知。
1994年由賓夕法尼亞大學被授予約翰遜基金會獎, 1995年,被選爲皇家學會會員,1996年,獲得彼得·米切爾歐洲生物能學國會勳章, 1997年,成爲劍橋悉尼蘇塞克斯學院的院士,併成爲牛津聖凱瑟琳學院的榮譽院士。1997年由於對形成三磷酸腺苷的酶催化過程作出解釋而與博耶共獲諾貝爾化學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