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厚之/當線上跨年成爲事實 還有繼續燒錢辦晚會的義務?

單厚之/資深媒體

2020年的最後一天,基於防疫的考量,全臺絕大多數縣市都將原本的跨年晚會改爲線上直播。六都之中只有柯文哲決定照常舉辦,當時還引發網路上一片批評的聲浪,指柯文哲是拿人民健康進行一場政治豪賭。

疫情當頭 縣市首長多避險

事實證明,臺北市跨年晚會並沒有成爲防疫的破口,但當初指責柯文哲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人還柯文哲一個公道。回過頭來看,與其說是柯文哲「政治豪賭」,不如說是其他多數縣市首長進行了一場「政治避險」,反正槍打出頭鳥,從衆永遠相對安全。

臺灣各縣市跨年晚會的濫觴,其實是上個世紀末。2000年之前,主要只有臺北市辦,而且未必是公辦。2004年底,101落成,成爲當時全球最高的大樓,臺北市結合101跨年煙火,將跨年晚會定名爲「臺北最HIGH新年城」,一直沿用至今

▲臺灣成功防堵病毒入侵,臺北仍能如往日舉行跨年。(圖/路透社

看到臺北市跨年的熱潮跟民衆反應,其他縣市也心嚮往之,開始砸大錢、搶大咖明星辦跨年晚會。在高鐵開通之前,明星都得搭飛機趕場,除了臺北、臺中高雄之外,其他縣市在搶人上相對弱勢;等到高鐵開通、交通更方便之後,各縣市的跨年晚會就更加多了。

根據官方的統計,「臺北最HIGH新年城」在2013~2015年達到最高峰,參與人數都超過百萬以上,之後跨年捷運搭乘人次就逐年下降。2020的跨年晚會,舞臺區只剩下2萬多人。

免費的跨年晚會,是所有縣市民衆的「小確幸」,不用太多的成本,就可以和親友有一個熱鬧的去處。即便是孤家寡人,只要有了跨年晚會,也不會覺得孤單、邊緣。

▲臺北最High新年城2021跨年晚會-蕭敬騰。(圖/記者黃克翔攝)

而跨年晚會就像所有其他的「煙火工程」一般,是所有縣市首長拿納稅錢討好選民的工具。根據媒體的報導,2017年全臺15個縣市政府舉辦的跨年晚會,一個晚上就總計燒掉7000多萬。

時至今日,直轄市的跨年晚會預算動輒破千萬,有些直轄市爲了超越前人,還同時有多個晚會現場,以今年18縣市的跨年晚會與煙火來看,總預算破億應該是合理的估計。

因爲防疫的關係,絕大多數縣市在最後一、兩天將晚會改爲線上直播,於是全體國人花了一億的經費,看了10幾場同時舉行的線上直播。

跨年晚會逐漸衰微

既然不能到現場參與,臺中的直播與高雄的直播有什麼區別?想像一下,如果集合這一億元的經費,可以請到怎樣的卡司、製作出多麼厲害的節目?日本最經典的跨年節目「紅白對抗」,也用不了這一半的錢吧?

2020年底最夯的兩場跨年,其實是阿妹跟五月天的演唱會。即便所有縣市的跨年都照常舉辦,大概也沒有任何一場的吸引力能超越阿妹跟五月天。

張惠妹跨年臺東開唱。(圖/記者楊漢聲翻攝)

無可否認的現實是,即便公家機關再有錢、縣市首長願意投入再多的資源,各縣市的跨年晚會都已經逐漸式微,對民衆的吸引力越來越低,對縣市首長滿意度貢獻的邊際效應也不斷遞減。

社羣網路的發達,改變了世界樣貌。媒體、電視、戲劇、電玩、娛樂,無一不受到網路的影響。現代世界每一個人,花了更多的時間虛擬世界與手機獨處;花了更少的時間在實體世界與親友相處。

媒體跟娛樂業都因爲這樣的衝擊,不得不力求轉型。而反應慢的公部門,因爲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用考慮預算與收益、效果之間的關係,所以沒有改變的壓力,也無視民衆生活習慣的變化。明明到場參與的人越來越少,編列的預算卻越來越多。

▲五月天桃園演唱會。(圖/相信音樂提供)

既然因爲疫情的緣故,多數縣市都把實體的跨年改爲線上,也沒有任何縣市民感到不滿。2021年底,各縣市首長或許都該認真思考,是否還要爲幾千、幾萬人繼續燒這些錢、繼續做這些煙火工程?

同樣的錢,拿來贊助阿妹、五月天的演唱會,或是像新北一樣避開跨年的時間,經營另類具有地方特色的節慶、行銷地方的關裝,那怕是用來補貼婦幼社福,甚至給所有縣市民抽獎,恐怕政治效益都來得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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