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看世界》中國需加快實現AI戰能力的對等平衡（羅歡鎮）

不可否認，中美之間在AI上仍然存在着一定的差距。（圖／Shutterstock達志影像）

美國曆史學家亞歷克斯・羅蘭(Alex Roland)在他強調技術是改變作戰方式（warfare）最大變量的《戰爭與技術》一書中，開頭首句就是「人類是帶着武裝來到世間的」。人類的進化史就是伴隨着戰爭和戰爭技術發展的演化史。從30萬年的舍寧根標槍到現在的核武器，戰爭技術在矛（攻擊）和盾（防守）的相互競爭中不斷演化。歷史表明，進攻性武器和防守型武器的發展很多時候是不同步的。在進攻性武器遠超對方，能以壓倒性優勢給對方降維打擊的時候，往往最容易爆發戰爭。橫掃亞歐大陸的蒙元鐵騎，19世紀末在羅得西亞對多麥塔比利人猛射的馬克沁機槍，鴉片戰爭時期的船堅炮利，江戶末期來自美國的巨大黑船，都是衆所周知的能夠給對方降維打擊的碾壓性武器。新一代武器對舊時代武器的碾壓性優勢，很多時候不但決定戰爭的勝負，更能決定歷史的走向。

歷史上也曾經存在長時期的和平局面。1815年到1914年的歐洲百年和平，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的超過70年的長期和平（其中有很多局部戰爭）是近代以來難得的和平時期。維持這一和平的原因很多，但是能夠發動戰爭的潛在交戰各方的戰爭武器的相互對等是一個重要理由。特別是二戰以後的美蘇冷戰之所以沒有發展成熱戰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主要是因爲美蘇雙方都擁有足以毀滅對方和地球多次的龐大核武器庫。美蘇之間的這種核平衡，決定了一方的先發制人不能全部消滅對方的核武器從而避免遭到覈報復。沒有贏家的核戰爭讓這個地球獲得了難得的長期和平。

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AI革命，不但從根本上改變着人類的生產和生活方式，也從根本上打破了二戰以來的核平衡，從而極大地提高了主要國家間的戰爭風險。衆所周知，AI技術，在自律性武器（如具有自身判斷能力的武器系統和無人機）、信息收集和處理、戰略戰術的策定等方面具有代際優勢。在總體戰和超限戰的背景下，AI先進國家對AI後進國家的這種代際優勢往往會誘惑AI先進國家展開先發制人的軍事攻擊。2010年以色列對伊朗核處理設施的網路攻擊以及伊朗的忍氣吞聲（Stuxnet Attack）正是AI技術這一代際優勢的最好實例。正在進行中的俄烏戰爭之所以沒有發展成大規模的AI戰爭，只是因爲交戰雙方都不是AI先進國家。

2018年以來，美國政府把中國當成了世界上唯一一個既具有重塑國際秩序的意圖，又具有經濟、外交、軍事和技術力量來實現這一目標的競爭對手。中美之間不管有多少妥協和緩和，在今後相當長的時期裡，只要美國對中國的這一定位不改變，中國頭上將一直高懸中美戰爭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在AI技術上美國具有對中國的相對優勢。中美之間在AI技術上如果不能儘快達成對等均衡，中國將面臨美國對中國的AI超限戰的現實威脅。

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中國應該說在AI上與沒有沒有代際差異。比如，在2022年11月OpneAI發佈ChatGPT3.5不久，中國的很多企業也開始參入AIGCT領域，如百度的文心一言、阿里巴巴的通義千問等十幾種。歐洲各國和日本都似乎沒有大規模開展這樣的研究。

不可否認，中美之間在AI上仍然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與核武器不同，AI技術發展需要晶片等硬體技術的進步，也需要通過大數據的強化訓練。中國在晶片等硬體技術上被人卡脖子已經廣爲人知，但是在大數據訓練上的缺陷還沒有得到高度重視。以ChatGPT、New Bing等美國AIGC相比，中國的文心一言等大多侷限於中文。中國出於意識形態考量，還沒有完全開放英語網路。據統計，國際互聯網世界裡，英文內容佔比將近60%，而中文不到2%。如果中國的AIGC不大量學習英文內容進行訓練，那麼即使在晶片上趕上了ChatGPT等，也很難在實際能力上追上美國，從而實現與美國AI戰爭技術的對等平衡。怎樣進一步解放思想，在保持中國社會政治安定的前提下，逐步開放英語互聯網是包括AI技術進步在內的中國現代化建設的一個重要任務。（作者爲東京經濟大學教授）

（本文來源《海外看世界》，授權中時新聞網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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