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專訪/大霈「緊抓30秒機會」熬11年提名影后:被勳導罵很慘,但很值得

記者洪文/專訪

「我那時還有客串《16個夏天》,到現在大家還不知道我在哪裡,很神秘吧!哈哈哈哈⋯消失李霈瑜!」

一向給人活潑、陽光形象的大霈(李霈瑜),19歲以廣告模特兒入行,憑藉主持行腳節目水下三十米》逐漸打開知名度,今年32歲的她在《消失的情人節首度擔任女主角,一舉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她坐在當時陳玉勳試鏡辦公室接受《ETtoday》專訪,直呼這裡是「夢想的起點」,尤其這陣子聽到許多人肯定電影以及她的表現,她開心不已:「有種『撐下去就是妳的了』的感覺!」

▲大霈出道11年,因演出電影《消失的情人節》首次入圍金馬獎。(圖/記者張一中攝)

《16個夏天》拍完沒人知道她有演

畢業於輔大織品系的大霈,因拍攝電視廣告而啓蒙自己的戲劇之路,「以前試鏡很常被打槍,當真的拿到一個機會時,超珍惜!我甚至會在拍廣告的前一天,我會好好地練習自己的表演。」電視廣告時間很短,她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精準地表達角色情緒,「有時候5秒鐘、10秒鐘,幸運一點有30秒。不管是笑,或是很滿足地吃漢堡、喝可樂很清爽,那樣的揣摩都讓我覺得演戲很好玩。」

▲大霈每一次拍攝前都會好好練習表演,抓緊每一次的30秒機會。(圖/記者張一中攝)

不管是客串或是沒有名字的角色,大霈有機會就去嘗試,也不是每一次都有露面的機會,她笑說:「我有客串《16個夏天》,到現在大家還不知道我在哪裡,很神秘吧!哈哈哈哈!消失的李霈瑜。」終於她在2015年的《麻醉風暴》等到「有臺詞」的機會,「我是第一集、第一幕出現的人,而且是跟吳慷仁講話。那時開場是我,很多人有看到。」僅20秒的畫面,讓她至今仍雀躍不已

▲大霈過去時常很早到片場,妝發弄得很漂亮,等了12小時,一場戲、兩句話,就回家了。(圖/記者張一中攝)

同一年,大霈在《必娶女人》有了「有名字的角色」,可是她仍很難接到主要角色的機會,很多人直接告訴她「臉蛋不是女主角的樣子」,尤其她的身高173公分更是致命傷,「演辦公室的戲,誰要站在妳旁邊?」反倒是她主持節目《水下三十米》連續3年提名金鐘獎,還拿了一個獎,有人勸她:「乖乖主持就好了!」曾經一起主持節目的「宅神朱學恆也告訴她:「妳不適合演戲。」

▲大霈在偶像劇《必娶女人》獲得「有名字」的角色。(圖/翻攝自Facebook/必娶女人)

等了8個月才知道「我居然是女主角」

當得知陳玉勳、李烈葉如芬這樣的「大人物」主動邀約見面時,大霈直呼:「下巴不知道掉在哪裡!」見面前她完全不敢置信,「他們知道我是誰嗎?他們有看過《水下三十米》嗎?」後來得知果然是沒有,原來是她演出的電視電影《海。人。魚》入圍臺北電影獎,當時陳玉勳擔任評審才發現了她,「據他所說,他覺得我長得沒有很漂亮,但是有特別的氣質,可以約來看看。」

▲大霈在電視電影《海。人。魚》親自擔任「水下攝影師」的拍攝工作,難得獲得「女配角」的演出機會。(圖/緒虎製作提供)

陳玉勳全程聊了跟演戲無關的事,最後才問了一句:「大霈你覺得你可以演喜劇嗎?」她立刻點頭,「19歲入行到現在,差不多11年了吧,我等了這種機會有多久,該推薦自己的時候,就該大方的把自己給介紹出去。」其實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消失的情人節》的女主角,8個月才收到對方告知「我要請大霈演女主角」,她不顧一切在百貨公司開心大叫,「像是老天爺從天而降的禮物!」

▲導演陳玉勳自認選擇大霈擔任女主角壓力非常大,「我工作30年從來沒失眠過,那陣子我每天只睡2小時。」(圖/記者周宸亙攝)

第一次擔任女主角,跟過往擔任小角色很不一樣,大霈坦言:「以前我都是很早到,妝發弄得很漂亮,然後一場戲、兩句話,就回家了。」她在拍《消失的情人節》有一度不習慣,想說:「天啊!我的工作量怎麼這麼大!戲也太多了吧?不是應該要拍一下別人嗎?」她直呼,每一場戲都很難詮釋,哭戲更是比想像中的還要難,「很沒有安全感,我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做纔會哭出來。」

▲大霈首度出任女主角,先減肥三公斤符合劇情需求,開拍前先上兩個月的表演課,然後開始每天戰戰兢兢的日子,壓力大到每晚都會夢遊。(圖/記者張一中攝)

導演警告:妳被討厭,這部戲就完了

《消失的情人節》最先拍的是郵局的場景,那是大霈跟導演、我跟角色、我跟劇組磨合的起點,她坦言:「喜劇的節奏很怪,真的要演的時候,沒有什麼喘息的機會。」她詮釋的角色楊曉淇凡事快人家一拍,還要處理郵務的事情,「我要在3秒鐘做5件事情,還是完全不同的情緒,又要調性一致讓人家不要覺得你是亂七八糟,導致觀衆接受不到什麼意思,那是跟勳導磨合最困難的地方。」

▲大霈片中角色是在郵局上班族,開拍前她幾乎每天都跑到各家不同郵局,觀摩做筆記,非常認真就怕自己跟不上導演的要求,更爲了一個大笑,被導演磨了超過一百種笑聲。(圖/牽猴子提供)

對導演陳玉勳來說,大霈如同素人,她說:「他很厲害的地方就是很會磨素人,抓到特質之後,就會一直挖,他覺得我還可以再推遠一點,所以一直再試、一直再挖,在一開始郵局拍攝的10天,我們激盪地非常激烈。」她的角色必須誇張,表情又不能太誇張,導演陳玉勳下馬威警告她:「如果妳被討厭,這部戲就完了,如果楊曉淇不好看,整部戲就不好看了,所以不可能對妳放鬆。」

▲陳玉勳對大霈也非常嚴格,在片場開罵已經是常態,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大霈需要更多時間調適,因此在片場也格外用心對待、慢慢調教。(圖/牽猴子提供)

眨一次眼睛就要花一次特效的錢

《消失的情人節》有一半的畫面,大霈的動作是停止不動的。她笑說:「還好導演不是給我醜八怪的表情。」她在片中很獵奇地看着身邊的情侶,心裡想着:「咦!真的假的,你們?」用有點調皮的眼神,帶着有點羨慕,嚮往有愛情真好的心態,她坦言:「在靜止的無限多場的戲,眼神要一直保持那個狀態,這是中間比較困難的,還是要有戲在,我要想着『當初爲什麼這樣笑?』」

▲很多演員認爲演出屍體靜止不動很難,大霈在片中不但靜止不動,還要一直維持同一個表情,挑戰更大。(圖/翻攝自Youtube/華納兄弟臺灣粉絲俱樂部

靜止不動最難的是生理上的痛苦,大霈透露:「眼睛不眨會很乾,很乾的狀態下,就會一直流眼淚。」當時她拍攝見到父親的戲,眼淚一直流,導演陳玉勳虧她:「大霈你有這麼感動喔?」更麻煩的是眨眼睛,因爲每眨一次,特效就要修一次,她不想爲難工作人員,仍盡力不眨眼,又要保持微笑的表情,「笑到太陽穴很痛,肌肉全部緊繃,一喊卡就要做臉部運動,不然蘋果肌會抽筋。」

▲大霈笑說,蚵田蟲子蠻多的,當蚊子飛到身上一定要動,叮到就完了,尤其叮到眼皮腫起來就不用拍了。(圖/翻攝自Youtube/華納兄弟臺灣粉絲俱樂部)

陳玉勳破例在片場哭了:影后都難做到

然而《消失的情人節》真正的關鍵哭戲,卻難倒了大霈,「比想像中的還要難,在拍攝當下哭太怪了,70個劇組人員都在旁邊,我的眼裡怎麼可能只有阿泰?」她看了退休老農夫向牛告別的影片,又翻出人在國外的爸爸的照片,完全沒有催出半滴眼淚,讓她一度很緊張,沒想到在衆多的心理建設之後,一擡頭看到劉冠廷,眼淚就掉出來了,「原來最神奇的一刻那個東西叫作『入戲』。」

▲喜劇節奏很難抓,大霈片中一場誇張大笑的戲,因拍攝現場氣氛嚴肅,笑不出來,壓力很大。(圖/牽猴子提供)

還好哭戲只用2顆鏡頭順利拍完,一喊卡之後,平時嚴厲的導演陳玉勳抱着大霈跟着哭了,當下告訴她:「兩顆還能做得這麼好,可以啦,影后都很難做到,你加油,你很棒!」她形容陳玉勳拍着她、抱着她的頭,很像是爸爸抱女兒,他又說:「怎麼這麼丟臉!從影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片場哭。」她覺得很榮幸,陳玉勳對她來說就像是師父一樣,「把師父弄哭,太有成就感了!」

▲大霈拍攝期間最大的難關就是哭戲,爲此導演也煞費苦心地幫她打電話請教舒淇,舒淇也非常大方地傳授秘訣。(圖/金馬執委會提供)

大霈:我被勳導罵很慘,但很值得!

雖然陳玉勳在片場很嚴厲,有時候講話也很銳利,時常把她罵得很慘,但是大霈明白就是愛之深責之切,時常注意着她的公與私的細節,讓她內心只有充滿感激,「我是真的很喜歡《消失的情人節》這部電影,我很開心所有觀衆看完,跟着楊曉淇哭、跟着楊曉淇笑,或是因爲看着她的幸福而開心。現在得到觀衆的讚賞,我都覺得『天啊!好開心喔!』有種『原來撐下去就是妳的了』的感覺!」

▲導演陳玉勳的用心大霈都看在眼裡,導演甚至還會傳簡訊讓她知道自己的優缺點,她每天也會以旁觀者的角度寫信給自己,反思當天表現,也會鼓勵自己。(圖/記者張一中攝)

►►點我觀看【金馬57】相關報導

在《消失的情人節》上映之前,大霈也特地親自送票給曾經一起主持節目、說她「不適合演戲」的朱學恆,兩人見面談笑風生,她也不記得對方當時那句話背後的原因了,過往猶如雲煙,她已靠着努力證明自己:「真的是等到了!」對方也很欣慰她現在的好成績。對於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她笑說:「根本是演藝事業的巔峰了,有沒有得獎都可以退出演藝圈了,我的家人聽到趕快阻止我,哈哈哈。」

►金馬專訪/劉冠廷熬6年「臨演變成男主角」嘆:煩惱沒變少

►金馬57表演節目曝光!《刻在》陳昊森、《孤味》陳淑芳開唱

►金馬曝126位入圍者大合照、超狂頒獎嘉賓 《刻在》曾敬驊任引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