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人文聯合講座／AI時代的情慾資本

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林一平／繪

黃仁勳在臺灣大學演講「生成式AI發展影響」時，播放影片，投影幕出現他的數位分身，由AI模仿他的聲音。黃仁勳強調，未來人和AI互動，不再經由冷冰冰的電腦，而是生成式「關係機器人」（relationship bots）這種人形代理人。這個想法不新奇，在元宇宙當紅時，Meta的祖克柏就想達到這個願景，可惜功敗垂成。

黃仁勳跨越祖克柏，以超級AI算力實現「關係機器人」，會引發何種革命？我看到，情慾資本（Erotic Capital）這個經濟學及社會學名詞將會被重新定義。「關係機器人」的出現將改變世界上最古老的職業，人與人之間的連結需求將會消失嗎？

現在，AI挑選模式的能力正轉向更爲私密的領域。史丹福大學的研究顯示，機器視覺可以通過分析人臉來推斷「性」取向。這個軟體捕捉面部結構的微妙差異，使「關係機器人」偵測人類情慾傾向的能力大幅提升。

二○○○年代初期，英國社會學家哈基姆（Catherine Hakim）提出了「情慾資本」這一概念。這種資本指的是美麗、身體和外表的吸引力。這一概念可追溯到佛洛伊德的性理論，認爲性驅力是人類行爲和個人發展的一個主要動力，而「情慾資本」不僅僅是美麗和外表的吸引力，更是個人性慾和情感的集合，對社會和經濟生活產生深遠的影響。

由經濟學角度觀之，當人們預期能獲得回報時，會理性地投資於自己的性魅力，這是一種個人資本的形式。根據資本投資組合理論（capital portfolio theory），個人可以將情慾資本轉換爲其他形式的資本。多項研究結論，提升身體吸引力與高收入之間存在正向關係。

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情慾資本指的是個人或團體具有引起性反應的能力，其中包括外表、情感或社會文化風格。這些屬性中，有些可能無法改變，例如個人的種族或身高，有些則可能通過健身訓練、整形手術或造型改變等方式改變。因此，「醫美」成爲醫院的熱門項目，讓醫生們賺得盆滿鉢滿。

然而AI「關係機器人」將會重新定義遊戲規則。想提升自己情慾資本，不必再需要花大筆銀兩美容。您可躲在幕後，讓AI「關係機器人」運用虛擬的情慾資本。而能成功的關鍵是，大多數人會驚訝地發現，情慾資本往往並不僅僅關乎性。顧客支付的是一種親密感—而隨着人工智慧的發展，親密感的市場將會大幅增長。

AI創造了對親密感的更多「需求」，但它也有潛力創造更多的「供應」。最新一代的生成式AI在運用情慾資本時具有的變革性，甚至令人毛骨悚然。當它與你調情時，這個機器人的行爲就像風韻十足的異性，正如阿爾特曼（Samuel Harris Altman）在其發佈GPT-4o前所暗示的那樣。現在至少有一款關係機器人，名爲Replika。未來將會有更多，而且它們只會變得更好。而協助個人增加情慾資本的任務，也會由整形醫師轉換爲AI工程師。

（作者爲前科技部代理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