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攤販經濟」就是讓人民有感的「庶民經濟」
▲高雄燈會日前開幕，第一天吸引大批人潮。（資料照／記者吳奕靖翻攝）
●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爲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什麼樣的故事最讓你感動？什麼樣的人最讓你心動？又什麼樣的政府施政最讓你有感？日昨，臺北市長柯文哲稱高雄目前的人流熱潮是一種「攤販經濟」，而臺北市要要發展的經濟是大規模長遠的經濟。
對此，韓國瑜迴應說，這是一種「庶民經濟」。姑不論雙方所述是否爲政治語言，然「庶民經濟」對近幾年陷於低成長、低薪、民生物價年年上漲的臺灣社會確實讓人民較有感。又「庶民」一詞源自於《禮記‧曲禮》的「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民」，相較於大夫（官員）、富豪及資本家，「庶民」就是泛指中下階層的平民百姓。政府施政當「急民所需、解民所苦」，以民生經濟爲依歸，建構富足康樂的國家爲最終目標；但諾貝爾經濟學得主史迪格勒（J. Stiglitz）卻指出，世界各國政府沿用幾十年的GDP並非很好的福利指標。GDP的增長無法充分代表「庶民」的所得增長及生活水平提升，更不代表「庶民」對政府施政的滿意程度。
如何定義「庶民經濟」
2008年馬政府上任不久旋即碰上全球金融海嘯，而臺灣是小型開放的經濟體，難以置身度外，經濟受到極大衝擊。不久，其首任行政院長劉兆玄又因負起八八水災政治責任而下臺，並由吳敦義接任閣揆；2009年9月11日，吳敦義上任後的第一次媒體專訪，暢談對經濟景氣的看法，首次提出「庶民經濟」理論。他認爲，景氣興衰不能只看經濟數據，和一般民衆息息相關的餐廳及娛樂場所生意、海空運貨櫃量、高速公路上奔馳的貨車數與股市，都是他觀察景氣起落的「庶民經濟」指標。
簡單來說，觀察錢在基層流通的「庶民經濟」，最能讓人民有所感受。舉例而言，臺北市的房價節節高漲，但政府所公佈的消費者物價指數卻呈現不出來；又主計處公佈去（2018）年臺灣經濟成長樂觀，截至10月的出口連24紅，但一般民衆並沒有感受到景氣回升，因爲餐廳生意沒有變好，薪水也不見顯著成長。近日，蔡英文總統在臉書宣佈：「臺灣農產品出口總金額去年突破54億美元，創20年新高」；行政院長蘇貞昌也唱和：「空前的農產外銷量，猶如你在我心中的重量」。政府高層自我感覺良好，但農民對此有感？有道是，「見微知着」，人民希望執政者能夠貼近基層民衆的經濟生活，關心民瘼，以及逾百萬計的中小企業需求，應可藉由日常生活的事物作爲衡量指標的「庶民經濟」表現，反映出國家的最終消費、投資等內需概況，纔有助於企業投資及政府施政的參考，應是饒富意義。
▲蔡英文公佈我農產外銷金額破記錄。（圖／翻攝自蔡英文臉書）
衡量「庶民經濟」指標有那些
1986年由英國《經濟學人》雜誌推出，每年出版一次大麥克指數（Big Mac Index）是一個大家比較熟悉的非正式的經濟指數，若說是最經典的「庶民經濟」指標亦不爲過。這指標應用速食業者麥當勞裡大麥克漢堡的售價，去檢視美國相對其他國家的實質購買力，也被各國所廣爲採用。
舉例而言，假設一個大麥克漢堡在美國的售價爲4美元，在英國的售價爲3英鎊；購買力平價匯率就是4÷3=1.33；除可解釋一國匯率是否被高估或低估外，尤能反映相對物價高低。在吳敦義院長提出「庶民經濟」後，當時的經建會不久即訂出衡量庶民經濟的十三項指標，並區分爲所得面、生產面、消費面與金融面，其中，1.所得面指標，包括平均薪資變動、就業保險失業給付件數、缺工人數；2.生產面指標，包括國際商港貨櫃裝卸量、國際航線貨物運量、高速公路連結車通行數、外國人來臺人數等四項統計；3.消費面指標，則包括綜合商品零售營業額、餐飲業營業額、甲類生活物價指數、消費者信心指數，4.金融面指標，則包括加權股價指數、股價成交金額。
持平而論，客觀合理的「庶民經濟」指標能讓數據反映一般民衆的經濟能力與生活品質，引領政府將有限的資源投入真正重要的地方。但可惜的是，上述的指標並沒有持續公佈，後來歷經改朝換代後也不了了之。再者，上述指標似乎還可增列計程車司機的收入、夜市的消費能力和人潮、觀光飯店的業績表現、小吃攤的生意、熱炒店的生意等貼近民生經濟的細項。此外，目前國泰金控每月針對集團客戶發出問卷，調查民衆對各項經濟問題的觀感，俗稱「國泰庶民指標」，諸如對經濟景氣感受、就業預期、加薪可能性、消費意願及錢進股市意願等指標，亦值得參酌。
總經及景氣指標應與「庶民經濟」相輔相成
有道是，「疾風怒雨，禽鳥慼慼；霽日光風，草木欣欣」；近二十年來，臺灣經濟與政治陷入停滯與渾沌不安、政黨惡鬥、官箴不修，人民對政府早已失去信心；而韓國瑜在選前喊出口號「貨出得去，人進得來，高雄發大財」，其實就是一種「庶民經濟」概念，因爲接地氣，所以能讓廣大的選民感動。君不見，「韓流」效應在選後持續發酵，春節九天連假中，高雄人潮爆增，許多景點涌入大批遊客。人潮就是錢潮，無論攤商或店家都業績大增，荷包滿滿，滿面春風；而高雄捷運運量，甚至渡輪遊客均創紀錄。除此，今年高雄首批銷往大陸的鳳梨已於1月16日出貨；接着蜜棗、番石榴也陸續出貨至星、馬等地，也是讓農民立即有感的「庶民經濟」。
不可否認，政府定期公佈的總經數據、景氣對策信號燈、景氣指標等都是重要的施政參考指標，也是國際間用以比較經濟實力及國際競爭力的表現的通用標準；但若能與上述的「庶民經濟」指標配合，相輔相成，不僅可瞭解國家經濟實力，更可讓人民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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