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伊關係退回原點

（圖／Tasnim）

世界盃足球賽開打，吸引了全球的目光。卡達作爲波斯灣小國，用財富與賽事爲槓桿，把她的形象放大到極致，推到國際舞臺中央。沙烏地與伊朗，突尼西亞與摩洛哥，這些原本敵對的國家，都暫時放下恩怨一起到了卡達。美國和伊朗尤其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吃瓜的看這兩個國家比賽的時候球會怎麼踢，看門道的則可以從中嗅出美伊關係的緊繃。

美國總統拜登上任之初，想翻轉川普中東政策的設計，將重心由沙烏地轉回歐巴馬時代的伊朗，重返2018年遭川普退出的《伊核協議》。沒想到這個談判進展非常不順，美國和伊朗內部都有不小的反對聲浪，爲平息國內反對意見，雙方不斷往談判桌上加條件，導致談判完全停擺。現在白宮官員討論的已不是下一步怎麼談，而是下一步怎麼嚇阻伊朗發展核武。

在無條約約束伊朗核武計劃的情況下，伊朗最近宣佈要在福爾多基地提煉濃度60%的濃縮鈾。美國情報估計，伊朗現在可以在數週內提煉出武器級的核燃料。這讓美國與以色列大爲緊張。好在從提煉出核燃料到能裝上飛彈還需要2年，國際社會還有一些因應的時間。可是又有兩個事件讓局勢變得複雜。

一是伊朗國內的反政府示威。伊朗因庫德族少女阿米妮疑被道德警察虐死事件引爆的示威抗議已持續了兩個月，蔓延了150個城市，涵蓋全境31個省，超過300人死亡，14000人被捕。美國總統拜登9月在聯合國大會演講時聲援示威行動，同時因德黑蘭當局對示威地區斷網管控，拜登也特別允許美國企業用衛星與互聯網幫示威羣衆重建聯繫。

示威也蔓延到國外。世足賽開幕時，伊朗球隊以不唱國歌聲援國內的抗議行動，但觀衆中也有支持政府的羣衆，與反政府的觀衆大打出手，開幕之後球隊還是在壓力下開口唱了國歌。示威行動讓美國找不到和伊朗改善關係的臺階，俄烏的軍事關係又讓美國更不可能在對伊政策上軟化。

伊朗提供無人機給俄國打烏克蘭，讓美國加大對伊朗制裁。美國也擔心，俄烏從無人機的合作會不會擴大到飛彈的合作，果真如此，局勢將更爲複雜。美國學者指出，伊朗情勢陷在兩個惡性循環之中：一是國內。伊朗政府對示威羣衆愈鎮壓，只會激起愈多示威；愈多示威又帶來愈嚴厲的鎮壓。另一是國際：伊朗愈被孤立，就和俄國抱團抱得愈緊，和俄國抱得愈緊，就愈被孤立。

偏偏這時候以色列納坦雅胡又出來組閣，新政府比過去更右，且和民主黨政府不睦。一些人擔心，納坦雅胡會不會下令，逕自以地堡炸彈摧毀伊朗的福爾多核子設施？

巴勒斯坦現在也內訌不斷。自治政府主席阿巴斯已87歲，準備拔擢巴以聯絡官艾爾謝克爲繼承人，但遭鷹派以其太過親以色列而反對。拜登政府在以巴問題上較爲親巴，但巴勒斯坦內訌，讓美國又失去了外交着力點。

撇開沙烏地與美國日漸疏離不談，美國中東政策的一盤棋已經大亂，帶着這個瞭解去看美伊足球場上的較勁，當又是另一番體會。

（作者爲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