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嚴肅面對通膨惡化危機

旺報社評

俄烏衝突及新冠疫情持續威脅下，大陸總理李克強宣佈今年經濟增長目標爲「5.5%左右」，彰顯政府確保經濟成長的決心。但烏克蘭戰火至今未出現結束的跡象，西方國家對俄羅斯的經濟與金融制裁力道非常強，不只拉高出口管制層級，嚴格限制高科技產品及技術（如半導體零組件）對俄出口，更凍結俄羅斯央行存放在境外的外匯存底，並將俄國多家主要銀行剔除在SWIFT之外。G7還成立特別工作小組，打算全面在政治、經濟及金融上孤立俄羅斯，俄烏戰爭對全球經濟造成的衝擊深不可測。

俄烏衝突 影響物價

俄羅斯盧布在西方國家宣佈制裁的第一天，就貶值超過3成，盧布匯率創歷史新低，俄羅斯經濟將會有大麻煩。根據歷史經驗，被美國製裁長達60年的古巴、最近受制裁的北韓與伊朗，經濟都受到重大的衝擊。而俄羅斯是能源與糧食重要出口國，制裁的衝擊勢必反向衝擊制裁國。換言之，全球都將受到打擊。

更麻煩的是，原油及大宗物資價格上漲，將讓火勢本已猛烈的全球通膨大火，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俄羅斯是全球第3大石油生產國及第2大天然氣生產國，佔比分別高達11%及19%，出口佔比更高，分別爲35%及21%。這意味一旦俄羅斯決定反擊，限制原油及天然氣出口，市場供需將嚴重失衡，價格將急速飆升。

最近主要原油價格走勢（如紐約輕原油及倫敦布蘭特原油）陸續飆破每桶110美元大關，紛創近10多年來新高，就是在反映這樣的事實。包括摩根大通及穆迪等的知名外資機構甚至加碼預測，如果戰事無法在短期結束，今年國際油價將有機會上看150美元。另一方面，俄、烏作爲全球主要農產品出口大國（兩國小麥全球出口佔比高達1/4），戰火延燒也加深糧價上漲預期，並帶動以小麥爲首的農產品期貨價格，頻創近期新高。種種跡象顯示全球通膨惡化已難避免。

面對這股趨勢，儘管相較歐美各國，當前大陸物價走勢尚屬平穩（1月核心CPI年增率僅爲1.2%），但仍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認真看待。原因無他，大陸是全世界能源進口第一大國，原油及天然氣對外依存度分別高達72%及43%。糧食進口雖不若能源那般巨大，但對外依存度也達19.4%。一旦國際能源及糧食價格隨着俄烏衝突加劇而飆升，大陸進口物價肯定會大受波及，並進一步影響到終端產品與消費價格。

中小企業 叫苦連天

此外，即便大陸CPI位處低檔，但代表廠商生產成本的PPI並未明顯回落，仍在近30年高點附近（1月爲9.1%）。如果大陸進口物價受到國際能源與糧食價格拉擡，帶動新一波漲勢，PPI恐怕更難下來，而這勢必會對企業營運造成更大壓力。春江水暖鴨先知。觀察兩個PPI的領先指標，製造業採購經理人指數（PMI）的原材料購進與出廠價格細項都已連續兩個月彈升超過50，來到60及54.1。這也意味着，接下來將有很大機率看到PPI再往上一波。

值得注意的是，表面上通膨看似在大陸並未構成威脅，但私底下企業其實已叫苦連天。尤其是中小企業，除了面對生產端的巨大成本壓力外，這一兩年疫情衝擊加上較低的成本轉嫁能力，更讓營運雪上加霜，掀起一波倒閉潮。根據大陸工商訊息查詢平臺「天眼查」的統計，2021年大陸註銷的中小企業數量超過400萬家，平均每月就有40萬家中小企業倒閉，足足是疫情發生前2019年的兩倍之多。顯見來自原物料供給端的通膨壓力，確實已嚴重威脅到大陸中小企業的生存。

從消費面來看，大陸通膨壓力不若歐美國家嚴重，但生產面企業所面臨的物價上漲壓力已經出現，不容輕忽。隨着國際能源及糧食價格飆升，在原本已居高不下的PPI基礎上，如同把薪助火。這類通膨往往無法透過單一政策工具化解，且對新興市場的傷害又較爲劇烈，北京要謹慎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