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在兒時的時候,父母常牽着我徜徉在廈門的大街小巷,一匾匾臺商經營的店鋪招牌,明顯有別於本地的店家,總會不經意間閃現在我的眼前。十幾年前的廈門,經濟還不是那麼發達。同樣規模大小的店鋪,本幫的招牌多以簡樸致用爲主,廣告設計還顯得粗拙稚嫩,而臺商的牌匾則明顯在配色、文案、LOGO的設計上無不透露出主人清新雅緻、返璞歸真的意境。
臺商店招清新雅緻
這個時候的我,藉助所學的知識,已經可以認出蚵仔煎、滷肉飯、炒冰的字樣。可能是出於兒童的好奇心,每次我都會不管不顧地要求父母滿足一下我被刺激的味蕾。也許,吃貨的基因從那時開始就在體內不斷被滋養催肥!
當我上了初中,班上時不時會有臺生或入學或轉學,和TA們的接觸多了,對臺灣的印象也逐漸豐滿和具體起來。記得在初二的時候,班上來了一個叫Lily的女生,並且就坐在我的隔壁桌。可能因爲我是個話癆的原因,不經意間我倆就比其他同學有了更多的接觸和交流。每次聽到她柔軟中帶着嗲聲的臺腔普通話,我就不想結束聊天的話題,還故意炮製出許多的「佚聞趣事」,就是想聽她那糯糯的、比夾雜着鄉音的普通話更純正、比京腔更柔軟的腔調。由於對不同名詞稱謂的差異,我們還時不時故作驚訝地罵對方笨蛋。
現在想來,那逝去的一幕幕構成了我初中生涯繁重學習中最爲溫情和有趣的花絮。隨着她後來轉校,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可以實現她在明信片上給我勾勒的夢想:再見時,我們相聚在日月潭的晨光!
廈門和金門之間,隔着一條不寬的海域,因「小三通」的便利,兩地的交流非常頻繁。高中時,在爸爸的帶領下,我有幸有了3天的金門之旅,第一次踏上了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說熟悉,是因爲每個來廈門的遊客,在遊覽完享譽在外的鼓浪嶼之後,必定會沿着旅行路線再來廈門國際會議展覽中心。
在和煦的微風中,聽着廈金海域的汩汩浪聲,或目眺或用望遠鏡,都要遠觀下幾公里海域外的金門島。在客人的碎碎唸叨聲中,金門似乎變成了廈門的一個近義詞;而陌生,則是指這裡完全有別於廈門乃至大陸的生活氛圍和街景。
金門的街道,行人比較稀少,不時從你身邊疾馳而過的摩托車,不像廈門的汽車那麼安靜。街道上冷不丁出現的插在路邊的旗旛,上面印着某個人物的畫像,配上專有的文字,讓你知道原來這裡即將進行選舉。
當夕陽西下、夜幕降臨的時候,街道上變得寧靜,通往鄉村的道路則已經完全淹沒在夜色中,只有遠處點點閃爍的燈火,方能讓你辨識出哪裡是陸地、哪裡是大海;而此時的廈門,華燈綻放、正是絢麗多彩的夜生活開始的時刻。
昔日怨仇今日談資
在金門3天的旅行,至今令我記憶猶新的是金門的能工巧匠將昔日戰火的炮彈殼製作成菜刀的場景:廢棄的彈殼在機牀的作用下,首先切割出菜刀般大小的雛形,然後將毛坯放進熊熊爐火中加熱,等到一定時候再取出來用鍛牀反覆錘擊敲打併冷卻,經過這樣反覆的淬火工藝,再研磨、打亮、開刃,最後成了居家生活中必備的菜刀。這些菜刀質地優良、結實耐用,在臺灣和大陸享有不小的名氣。歷史彷彿給我們開了個不小的玩笑,60年前的怨和仇,如今卻嬗變成日常生活中雲淡風輕的一部分,成爲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現在,我逐漸長大,成了一名在校大學生。雖然遠在北京,離臺灣的距離更加遙遠,但和那個有銀鈴般笑聲的學友曾經的約定卻總不經意間縈繞在我的腦海,我也不時通過媒體和網絡瞭解關於臺灣的點點滴滴。如果可能,我想和那個叫Lily的女生兌現我們曾經的夢想:再遇臺灣,相聚在日月潭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