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威懾 大國的獨門戲碼

(圖/取自中國軍號微博)

「威懾」在西方觀念,原是指「核子威懾」,這是1950年代核武對峙下的產物。核心思想在於「能力、意圖、傳達」的構建。冷戰結束之後,威懾逐漸由核武轉向非核能力使用下的威懾,形成了「核子與非核」力量操作的模式,成爲「恐怖平衡」與「權力平衡」的重要支柱。

非核威懾,是指透過傳統軍事力量的存在,達到遏制目的。一旦威懾失敗,將導致「戰爭或退讓」兩種困境的選擇。但在同樣行爲模式的運用,西方國家的戰略學者,往往以「脅迫」形容厭惡的國家,認爲威懾與脅迫有別,「威懾是武力未被使用;脅迫卻已經是在被使用中」,例如中國在南海對峙菲律賓行動,西方用語,便是以脅迫進行描述中國的行動特徵。

面對「有核國家」的競爭與威懾,受到「相互保證毀滅」恐怖平衡的影響,便與非核國家的威懾有很大不同,面對大國且「擁核」國家的威懾,必須同時考慮「傳統武力與核子武力」雙重威懾力量的碰撞。

如今歐亞大陸上正形成三個代理人戰爭,東歐烏克蘭的俄烏戰爭、中東以巴以哈戰爭,皆已成爲現實,但在西太平洋島鏈衝突區域,卻仍停留在「威懾–脅迫」的範疇,顯然中國的戰略耐心是比俄羅斯要有韌性,始終未落入窠臼,西太代理人戰爭無法有效開啓,常規威懾陷入困厄,卻讓核子威懾,悄悄登上舞臺。

2019年美國選擇退出《中程飛彈條約》;2021年AUKUS成立,英、美兩國協助澳大利亞成立核子動力潛艦,灼傷了《核不擴散條約》;2023年俄羅斯暫停實施《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美俄在覈武領域的倒退,意謂着核子幽靈的蠢蠢欲動。

2022年俄烏爆發戰爭,俄羅斯戰略飛彈部隊進入值班狀態,法國首先回應俄羅斯決定,當年5月22日飆風戰鬥機,成功試射可攜核彈頭的ASMPA-R飛彈;2023年11月美試射義勇兵3型核飛彈試驗、2024年2月英國試射海基三叉戟飛彈,英美兩國皆以失敗收場;2024年9月俄羅斯試射薩爾瑪特洲際飛彈失敗;同月25日中國全程試驗東風31甲改(DF31-AG)且獲得成功。至此,五常國家完成一輪試射遊戲,讓核子幽靈再度映入人們的眼簾。

核子幽靈的到來,雖是以大國檢驗覈戰力試射來呈現,卻是真實核子威懾的象徵,核子幽靈的再現,來自於三個重要原因:

一是2016年美國調整了國家安全戰略,由反恐戰略的關注轉向大國的戰略競爭,大國戰略競爭,也是「治國之道」大戰略體系的競爭,在軍事領域部分,則需要先進的科學技術,不斷的去精進常規武力與核子兵器的發展,以有效地進行雙重威懾的施作,這也是美、俄對條約解鎖的原因之一。

二是2022年俄烏戰爭爆發,俄羅斯宣稱北約若介入戰場,不排除使用核武,隨着戰事發展,北約國家對烏克蘭支援武器與彈種的不斷升級,促使普丁在9月25日安全會議上,調降使用核武的條件,甚至放出核模擬打擊英國倫敦場景,傳達意圖相當明確,讓美國情報局長伯恩斯,說出普丁是認真的話語。

三是對中國核子武器發展的新理解,9月25日中國DF31AG的全程試射,從核子技術觀察,31AG是公路機動、非預置定點發射、初始彈道與落點非線性、彈着精確進入目標,這些表現,是能讓西方國家理解中國核子武器的技術水準。這次試射,事前先通知了美、俄、法、澳、紐國家,讓這些國家得以展開「反導」手段,尤其是美國在北極、太平洋戰區所構建的反導體系,進行追蹤、蒐集各類參數,甚至嘗試「中段與終端」反制,測試中國核武的可信度。

大國雙重威懾的獨門炫技,讓核子幽靈再現國際舞臺。隨着國際政治情境的變化,英美法與俄中兩個集團的軍事分化,逐漸浮出水面。西方國家則藉着軍事同盟基礎,努力延伸到多方向領域,北約秘書長史託騰伯格所說「自由比自由貿易重要」,對中國進行經濟脫鉤,讓這個世界再度迴歸「核條件下總體作戰」的冷戰環境。如此發展趨勢,最感嘆的應是聯合國,「9月26日」是聯合國制定的「徹底消除核武器紀念日」,現況發展卻開了一個大玩笑。(作者爲臺灣國際戰略學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