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am發力"反色情",《巫師3》會下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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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Steam平臺發生的一場“掃黃風波,引起了玩家們的普遍關注。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可以用一句詩來形容: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黃油保衛戰

5月18日,Valve向部分廠商發函警告勒令他們在近期對發佈在Steam上的遊戲進行修改,移除遊戲中的“成人內容”,否則遊戲將會受到下架處理。《哈尼炮》《熱帶美酒》《Mutiny!!》《Karmasutra》等都成爲了這場“掃黃”專項行動的突出整治對象。

縱觀這些受到警告的遊戲,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不是什麼人盡皆知的遊戲大作,多多少少都含有一些“擦邊球”內容。比如其中相對最有人氣的《哈尼炮》,雖然表面上是個三消遊戲,卻腦洞大開地融入了一些羞羞的內容,讓略顯幼齒的三消立馬成人化起來;《Mutiny!!》《熱帶美酒》無非都是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下攻略妹子的那一套,只不過從遊戲截圖來看,這些遊戲更貼近寂寞紳士的慾念和需求,部分遊戲還可以通過打補丁的方式,曲線解鎖更多活色生香的內容。

對於這些遊戲來說,要在Valve提出的兩個星期內將擦邊球內容移除是很難辦到的;換個角度想想,如果真的剝離了那些元素,這些遊戲或許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也就是說,如果Valve說到做到,那麼這些遊戲半個月後就要與Steam說拜拜了。

《哈尼炮》

《Mutiny!!》

日系風格代表的某擼貓小遊戲

在下架危機面前,廠商們的表現不一。《Mutiny!!》的開發商Lupiesoft用降價的方式表示抗議,將原價68元的遊戲降到了6元(真的不是在遊戲下架前最後圈一波錢嗎?);有的開發商不住地喊冤:“這不是色情!是嚴肅和高雅的性探索!”還有的開發商則硬氣地表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今後我們將考慮放棄Steam平臺,在自建平臺上售賣遊戲,希望其他友商共同加入進來。”

比廠商更急的是玩家。他們在Steam頁面上排起了整齊劃一的隊形,懇求Valve手下留情。更有玩家直接在公益請願網站change.org發起了請願,希望藉助社會輿論的力量扭轉局勢:“這些開發商大多規模較小,只有公衆的輿論壓力可以迫使Valve撤回這個帶有歧視性的、沒有解釋而且毫無預警的新政……我們要求Valve對這一決定做出解釋,並尊重消費者購買自己喜歡遊戲和決定自己想要內容的權利。”

整齊劃一的隊形,彷彿奏響一曲鏗鏘的《團結就是力量》,令人動容

請願網站上簽名支持的人數立刻突破了15000人的初設目標

作爲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全球性集體行動中心,Change.org越來越像一股至關重要的民主力量,它無數次讓人們對自己關心的問題和政策產生真正的影響。這次請願活動也同樣奏效,此後不久,《哈尼炮》等開發商都表示收到了Valve的通知,表示之前的郵件內容考慮不周,將進行重新審覈。命懸一線的福利遊戲,終於在紳士們的聯手相救下,暫時把頭從斷頭臺上縮了回來。

疑似幕後推手

在“掃黃”風波乍起的日子裡,這一邊,廠商和網友們心急如焚;另一邊,卻有組織正在大肆慶祝。在“美國反性剝削中心”(NationalCenter on Sexual Exploitation,簡稱NCOSE)的官網首頁,這個組織用超大的“勝利”一詞來描述Steam正在整頓色情內容一事,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將爲此次事件負責,讓人不免產生這個組織就是幕後推手的猜想。

National Center on Sexual Exploitation,簡稱NCOSE,就是這次的敵人

美國反性剝削中心前身爲“媒體道德組織”,於1962年成立,目的是研究和應對色情工業與性販運人口、婦女孩童暴力兒童傷害、性成癮、家庭破碎等問題之間的聯繫。2015年,中心成立了法律部門,讓自己的行動有法律方面的支持,並把重心放在了與性交易相關的法律等方面。

“我們的任務是應對色情工業所帶來的公共健康危機。我們的宗旨是維護人類尊嚴,實現一個沒有性剝削、性物化性暴力的世界。爲此,我們採取積極的政策行動,遏止公司或政府制定助長剝削的政策,並加強公共教育、推動賦權。”

就算不是事件真正的“幕後黑手”,NCOSE似乎也並不介意成爲這樣一個角色

正如這個組織的自我簡介所言,NCOSE不僅有宏大濟世的願景,也有積極務實的行動。五年前,NCOSE的負責人在乘飛機時遇到旁邊的乘客正在用手機觀看色情電影,回頭就發起了行動,要求各大航空公司禁止乘客看色情片。他們還要求各大酒店禁止客房色情服務,將色情片從視頻點播中移除。這些倡議受到了大部分航空公司和酒店的響應。

這兩年,NCOSE又追着HBO不放。用簡單粗暴的獵奇、性和暴力赤裸裸地展示人性陰暗面,直接刺激觀衆的感官,引發對人性的思考,一直是HBO擅長的拍戲套路,然而NCOSE並不欣賞。特別是全球大熱的《權力的遊戲》,被NCOSE認爲是“向美國民衆頭腦中灌輸了強姦文化(rape culture)和虐待色情(torture pornography)”,大加鞭撻。

以《時尚》(Cosmopolitan)爲代表的女性時尚雜誌也是NCOSE的眼中釘。就在上個月,沃爾瑪宣佈在美國下架收銀臺銷售的女性雜誌《時尚》,轉而通過其他不顯眼的位置進行銷售。此舉也是NCOSE長達一年多的遊說和推動後的結果。

NCOSE一直將《時尚》視爲等同於色情雜誌,持續呼籲禁止將該雜誌銷售給未成年人,認爲雜誌物化女性、將女性價值當作男性的玩物。想想也不奇怪,這類雜誌經常以“如何吸引男性”作爲吸睛標題,《時尚》雜誌中還有因毫無禁忌著稱的“性欄目”。

“世上竟有如此無恥的雜誌!”(筆者自擬臺詞)

美國雜誌編輯協會(American Society of Magazine Editors)則認爲上述行動是在打壓言論自由。該組織首席執行官Sid Holt說:“如果自稱道德衛士的NCOSE成員真正有興趣參與到爭取道德平等的鬥爭中,他們應該尊重而不是試圖去剝奪所有美國人讀他們想要讀的東西的權利。”

爲了控制色情工業和媒體內容對公衆帶來的精神健康危機,這個組織每年都有一個黑名單,叫做“骯髒十二”(DirtyDozen),列舉12個當年對大衆精神污染最嚴重的企業和機構,無論是上面所說的HBO、《時尚》,還是Steam,都是黑名單上的常客。

2017年的黑名單上,亞馬遜、油管、推特、HBO等赫然在列

“在此次Steam突然行動的背後,NCOSE曾付出兩年時間的努力,包括將Steam列入‘骯髒十二’名單,並於近期發起了一次草根抵制運動。”在首頁新聞中,NCOSE這樣寫道,“當電子遊戲包含了性畫面和有辱人格的主題時,用戶不僅是一個偷窺者,還是一個積極參與者。當社會上滿是校園強姦案、軍隊性侵以及兒童性虐待的時候,我們發覺,帶有性元素(經常帶有虐待性質)的電子遊戲是不負責任的。”

NCOSE還專門以《巫師3:狂獵》和《質量效應:仙女座》爲案例,作爲遊戲中充斥色情內容的鐵證

曖昧不明的Steam

去年,一款名叫《HouseParty》的遊戲出現在Steam上,遊戲包含有裸露和色情內容,在Youtube等視頻平臺上經過包括PewDiePie在內的多位大神級主播的傳播,迅速火爆。

時隔兩個月,Steam如夢初醒般發現這款遊戲好像違規了,責令其下架整改,這時遊戲早已賣出近4萬份。在加了打碼之後,遊戲重新上架,但是開發者還是爲廣大玩家獻上了R18補丁,於是這款遊戲的銷量輕輕鬆鬆破了十萬。

《House Party》粗製濫造的畫面營造出一種“性獵奇”的氛圍

在被勒令下架整改期間,《HouseParty》的開發商一度非常不滿:“Valve的做法在我們看來非常雙標,很多其它遊戲都存在裸體,有啪啪場景的遊戲也不是沒有,甚至某些很知名的遊戲系列中也有,這真是讓人困惑,我不知道紅線到底在哪裡。”

雖然這樣的抱怨實在勾不起什麼同情,但結合《哈尼炮》等遊戲前幾天的遭遇,無疑指向了一個事實:在針對色情內容的管理上,Valve顯得漫不經心、簡單粗暴;其在色情遊戲審查尺度上的不透明,以及其底線的模糊,讓人非常困惑。管理缺陷的背後,則是整個遊戲產業和文化中某些未加討論的灰色地帶。

雖然明令禁止色情遊戲,但Steam上存在大量“擦邊球”遊戲是人所周知的。在某種程度上,Steam也與這些擦邊球遊戲達成了一種平衡:你做好你的表面功夫,那麼我也不妨礙你賺錢。而Steam的最新規定:不準Steam頁面上發佈任何站外鏈接的補丁內容(顯然針對的是那些反和諧補丁),更是強調了這種平衡。

承載無數宅男希望,方興未艾的VR小黃油有可能是最大的輸家

但此次突擊“掃黃”,讓一貫以來的平衡被打破。有玩家開始擔心:這次行動像是先拿小黃油試試刀,如果背後真的有‘嫉色如仇’的NCOS在推動,在變化無常的Steam平臺,《巫師》等18禁的3A作品會是下一批被下架的遊戲嗎?

有玩家的憂思跑得更遠:如果Valve真的是在反色情組織施加的壓力下作出此舉,那麼有朝一日,如果反暴力組織也來踩上一腳,Steam該怎麼辦呢?

考慮到川普政府一向樂於讓遊戲爲社會特別是校園暴力行爲背鍋,這樣的擔憂倒也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

白狼和各位狼妹子們,你們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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