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是彼此的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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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口秀大會5》這周暫緩上線，我還在等着楊笠的新表演，並把趙曉卉和趙黃大媽的段落刷了一遍又一遍。
這一季明顯感覺到，女脫口秀演員變多了，熱點話題也越來越圍繞“講笑話的女人”展開： 四燈的黃大媽和人見人愛的趙曉卉全都選擇了退賽； 思文終於迴歸脫口秀； 顏怡顏悅穩定發揮； 楊笠還沒上場但是在臺下的表現已經被逐幀分析了。
新參與選手裡還有兩個女性：說了很多年脫口秀的資深演員小鹿和新人拉宏桑。
看起來是：我們婦女搞幽默越來越厲害了！
然而偏見始終存在，上週節目播出後，很多針對女脫口秀演員的分析也隨之而來： 誰好笑誰不好笑，誰上了價值誰沒有，誰的有內涵誰不夠有內涵，女性幽默怎麼樣纔是最好的……
有討論是好事，但我最受不了的一種分析思路是：把這些女演員視作相互的競爭對手。
例如“思文回來了楊笠可以退下了”“都走價值觀路線的是競品，都走生活路線的也是競品”……
女脫口秀演員多了挺好，但現在這個規模遠遠不夠！在這些女性內部比較誰是“女王”根本沒意義，我們想看更多的女性來搞幽默事業。沒有誰是誰的競爭對手。
還是來分析一下這些女性脫口秀演員各自不同的風格吧。
第一期最受歡迎的趙曉卉和黃大媽有個共同點：我就是我。
她們不抓馬也不硬造梗，最擅長講的就是自己的生活。
黃大媽的表演，更在於她本人的從容和開朗，換一個人說“看看外國的老頭”可能就沒這麼好笑了。
58歲的年紀也是她創造幽默風格的加分項，她表演大媽拍照姿勢的時候那麼自然，比年輕人這麼模仿的效果好多了。
在“大媽”經常被當做貶義詞使用的情況下，黃大媽用自己重新定義了“大媽”兩個字。
大媽很厲害，別用“打球像大媽”來罵人。
“大媽”也可以用於自嘲一種防守，做事不用太有負擔，做不好，你還讓能讓大媽怎麼樣？
當她說“現在是我人生最好的階段”，她是真心很快樂。
而在我最近反覆看黃大媽的過程裡，我越來越真切感受到，年齡是一種饋贈。比如“1986年出國旅遊去蘇聯”，看起來好像是很普通的話，只有58歲的黃大媽說出來才能贏得全場站立起身的鼓掌。這是年齡帶來的奇妙幽默感。
黃大媽講笑話，傳遞出來的快樂只有一個標準：她自己。
趙曉卉跟黃大媽類似，也始終在講自己的生活。她最早出圈的梗是“自稱車間女工”，穿着工作服就是勞動人民中的一員。
後來她講追星女孩的故事，說在愛豆麪前求婚的人都很不明智：“我聽你說還是聽他（愛豆）唱？”
“那種場合我很難說服我自己我最愛的人是你。”
這是生活段子，或者有人會高高在上指點這些“沒有技術含量”“沒有高度”。
但是趙曉卉只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就是傳遞了 女性的態度： 我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要自作聰明。
《脫3》的時候，趙曉卉輸了之後淘汰感言大受歡迎，簡直是炸場的程度。
本乙方人最愛段子：別老說我不上心，我的心太大了不好上！
最好笑的是讓男網友不要給自己發私信：“你們配不上我。”
她本人就是那種自信快樂的女孩子，所以大大方方講出自己的自信和嫌棄很好笑，但仔細一琢磨也是有現實意義的：普信的男網友請停止騷擾女孩們。
結合最近趙曉卉被部分奇葩男網友盯上的事情，想到過去她講的笑話，反而有點感到苦澀。她是早就用段子告訴過某些人不要騷擾自己，但騷擾者卻洋洋自得。
女性主義沒有任何標準，女性自己說話就是標準，當女性開口說話，那就是她的態度。
上週的《脫5》的第一期，趙曉卉延續着這種自然的風格，好像是在講生活，又很耐琢磨。
她自嘲只能是“趙姐”，不是“姐姐”。但想一想，好像娛樂文化和消費廣告裡塑造的“姐姐”，的確有意無意把更普通的勞動婦女們排除在外。
（順便強行解釋一下爲什麼“趙姐”比“卉姐”聽起來更普通，可能“卉姐”還是瞭解了一下你叫什麼名字，“趙姐”就是隨便喊一聲。）
很多人爲黃大媽和趙曉卉退賽而惋惜，但我也有些理解她們退出的理由。脫口秀比賽是一種高強度輸出，她們都是把自己的生活精挑細選地講了出來，而她們看似輕鬆隨意，但對創作還是很負責任的，會擔心後續的素材跟不上。
再說，曉卉就不想放棄自己本來的專業，找個工作有什麼不對！她可是趙工啊，做一個能說脫口秀的趙工可太厲害了。而且曉卉面的進的都是知名企業耶，很厲害的。
雖然很喜歡自然的女性脫口秀，但我也很希望她們能保持自然的創作，不要有壓力。
而這一季迴歸的思文可能是介於“生活流”和“價值觀輸出”這兩種流派之間的。
初聽思文的脫口秀會覺得非常生活化。 當初《脫口秀大會》第一季的時候，她最火的是已婚婦女段子。 這些話在離婚後看起來才意味深長，幽默是把生活裡的痛苦和失望剝開來給人看，當玩笑來講。
她從自己的生活出發，用段子解構了婚姻。
而很少有人注意到，在《脫口秀大會》長期只有思文一個女選手的情況下，她已經講了很多具有女性主義觀點的段子。
“普通自信”這個問題，思文早就說過類似的啦！
婚姻的不公平，她也講過啦。
那些“人妻段子”，表面上都是過日子的雞毛蒜皮，但是她藉着調侃婚姻，很樸素地講了一個道理，女人真的得有錢。
思文探索了出了脫口秀女性視角的一部分，而且在幾年前已經很努力地希望加入一些價值觀內容。
那個階段我明顯感受到一個女性創作者在孤獨地探索。
比如說她還是會按照社會裡最常見的話語來講女人愛修圖女人愛化妝愛僞裝自己年輕等等。
但是在觀衆笑完了之後，她很努力地想提醒大家，這是僅針對女性的容貌焦慮。
這種邊講笑話邊講道理的方式，到後來就 被一部分觀衆視爲“無趣”，說她講話像教導主任。
具體的形式和文本應該怎麼走可以再討論，但思文在上一次暫別脫口秀之前的那些段子，遭遇的非議，完全就是 脫口秀女演員的表達困境： 說笑話時想衝破性別刻板印象，但是很難一步到位跳出社會既定的那種歧視性話語；在她想嘗試不同表達時總是要被質疑，這太硬了，這太正了，這太形式主義了，你爲什麼不能單純地講話，你爲什麼非要講獨立女性啊。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很多女觀衆思念她心疼她。雖然大家都嘻嘻哈哈，離婚之後要緩一緩的是思文。
這一季思文終於迴歸，可能是自己的思維方式變了，也可能是這幾年很多反性別歧視的笑話不斷涌現，環境也變了，思文現在狀態更輕鬆。但其實她想得也更透徹：說脫口秀是思考和表達。
最紅的“數字化男性”的段子，可能就是凸顯的就是離婚的好處吧！沒有束縛講出來的梗才這麼放飛。
由於都曾是最突出的女性脫口秀演員， 思文和楊笠會被 拿來比較，但 脫口 秀舞 臺不是隻需要一個“脫口秀女王”，而且是需要很多很多個女王。
女性喜劇也沒有單一的標準。多樣化的女性創作者非常重要，她們自己就是標準。
更何況思文和楊笠之間完全不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而是女性之間真誠的惺惺相惜。思文表演時，楊笠在特別積極地鼓掌。
但楊笠的確是電視脫口秀節目的一個分界點。
楊笠用“普通自信”橫空出世以來，女性脫口秀就和女性主義更明確地連接在一起。
她的段子之所以能反覆引發共鳴，是因爲楊笠是有一種天然的“我本位”立場。
作爲女性的“我”，自己的感受最重要。不會再用傳統的性別觀點仰望第一性，只要靜靜地平視這個世界，就有了楊笠的段子。於是楊笠本身成爲了一種女性脫口秀的範式，不但反對男性凝視，還有了女性凝視視角。
在這種態度之下，楊笠的表演風格其實是比較親切和生活化的，講段子的時候就像閨蜜跟你吐槽自己身邊的事，平實的話語卻能道盡真理。
最出圈的“普通自信”段子，本來的出發點是對班上男同學的觀察。這是生活中總結出的哲理。
但很容易被忽視的是，楊笠的邏輯性其實很強。大家都熟悉的當街求婚早就是她吐槽的素材，她還做了邏輯進階：女性要離婚身邊人都勸“爲了孩子忍一忍”。二者一相加，難道某些親密關係的本質就是“忍一忍”？
“楊笠梗”最行爲藝術的是，總是過了好幾年纔回過味來果然是真理。
最有名的那些大家都知道，我們複習點別的。
《脫口秀大會2》楊笠還不火的時候，就講過“比我優秀的女生的男朋友我都看不上”。這個觀察實在過於典型，以至於到今天看到女明星遇渣男的新聞，大家都要拿楊笠名言出來共鳴一下。
顏怡顏悅的創作則更像“知識分子型”段子，結構精巧，對社會現象觀察細緻，諷刺腹黑犀利，單獨把文本拿出來也經得住推敲回味。所以每一次她們的段子更適合在微博截圖傳播。
思文吐槽男人不做家務，說的是自己感受到的不公平。而顏怡顏悅則有經濟學的觀察，說男人不承擔家務好像天生不會打掃，但一旦有經濟利益就又可以了，男性從事家政行業還能上新聞。
很多人說的“女性應該取悅自己”的口號聽起來美麗，但到底是婦女解放還是一種包裝着糖衣的新枷鎖呢？
不管是靠直覺還是靠雕琢，楊笠和顏怡顏悅的段子在演出時多少有些被低估，很多段子，當場觀衆的笑聲不是最大的，都是要用生活不斷 call back 才能體現出其用意。
顏怡顏悅說的“祖墳”梗，現場觀衆反應不過來，但現實裡能跟“女人不能上桌吃飯”“女人不能上祖墳”“女人不能碰龍舟”對應上，所以會有更深遠的影響力。
那個“女裝沒有口袋”的段子更能體現我們生活裡被忽視的問題：女性服裝的設計過於在意身材、曲線、美觀，卻不考慮舒適度和實用性。
我立刻想到，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產品在設計時都是按照男性標準和男性感受來設計的，最典型的就是藥物和汽車，藥物的量是普通男性的量，女性體重更輕需要的濃度更低很少被考慮。汽車則大部分是爲成年男子的使用感受設計。
連在最普通的保暖內衣和內搭產品上都是如此。
如果我們搜索女士內搭，經常覺得過於考慮“搭配性”，可是貼身穿的衣服首先要更實用？
如果我從實用的角度去搜索，比如入秋了開始考慮保暖效果了，又會看到很多很大很寬鬆、明顯只是“小號男裝”的不適合女性的產品……那種老頭衫顏色、不考慮女性使用感受的設計，讓“女士保暖衣”變成了一種只能穿在毛衣裡不能見人的存在。
因此當我看到蕉內熱皮肌底衣“爲女性單獨設計”的設計理念時，確實覺得煥然一新：這是按照女性的感受來設計的。
它足夠親膚，貼身穿着很舒適。
還有一層針對女性的“舒適設計”：熱皮肌底衣有舒服的bra-in的款式，冬天不用穿層層疊疊的內衣，無論內穿還是直接穿出去都很簡單。秋冬有乾燥苦惱的女性朋友還可以選擇面料添加了氨基酸的款式，會有效緩解那種又冷又幹的感覺。
顏色不只有常見的黑色肉色，還有很清新的綠、很高級的灰。彈力羅紋會讓版型看起來更貼合女性原本的體型。領子也做了圓領、V領和高領三種款式供選擇。
袖口的設計是我最喜歡的。它有堆堆袖的選擇，可以顯得手臂修長；也有三段隨型裁，是可以自己裁剪的！冬天我們有時候可能想穿七分袖的衣服就會找不到合適的內搭，還有很多衣服總假設女性是長手長腳的模特身材，其實我們普通人拿到了都要改。另外如果你的手特別怕冷，或是喜歡那種堆起來的設計感，就可以直接選擇堆堆袖款。
尤其要說一下高領款式，可以自己整理出更隨意的形狀，不勒人也不束縛肩頸。所以不要看到高領衫就覺得脖子一緊，你可以更舒服地把脖子保護起來。
這是一件貼身的熱皮肌底衣，但又不只是保暖內衣，穿搭可以隨你喜歡的來。
好的女裝設計可能有很多標準，要好看、要舒適、要有設計感……因爲女性本身的審美五花八門，所以我們常常會困惑，當下，爲女性設計的標準到底是什麼？
蕉內說，唯一的標準是我們。
無論是女性說脫口秀，還是品牌開始用女性意識進行產品設計。我總是想，只要開始，就是好的。
性別平等是一個發展中的，用我們自己的感受、訴說和行動來進行的事業。比起設立種種標準、挑剔“這是否是百分的女性主義”，不如從女性自身的感受出發。只要女性提出了需求，我們獲得了啓發、改變開始發生，那麼就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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