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北女「被騙當色情直播主」 8年羞辱地獄換來一杯咖啡的自由
記者丁維瑀／綜合外電報導
米拉（Mira，音譯）與吉勻（Jiyun，音譯）是年輕的女性脫北者，她們逃離北韓，偷偷來到中國吉林省的延吉市，然而，她們被囚禁在一處住宅，多年來擔任色情主播，直到某次機遇才成功逃脫。如今，她們將成爲南韓公民，學習使用智慧型手機，吉勻說，「我想過正常的生活，在咖啡館喝咖啡，和朋友聊天。」
英國廣播公司（BBC）採訪到2名脫北女子，她們採取化名，不能露臉。米拉有長達5年的時間被迫擔任色情直播主，她22歲時逃離北韓，她是新一代的北韓人，有機會接觸到DVD播放器、化妝品、假名牌服裝等，她說，自己很喜歡中國電影，「我想嫁給中國男人，想離開北韓好幾年了。」
米拉的父親是一名北韓官員，態度非常嚴格，偶爾會打女兒。米拉原本想當醫生，卻被爸爸阻止，她相當沮喪，渴望在中國展開新生活，多年來她一直想找到「中間人」，幫助她跨越圖們江，經過4年尋覓，終於聯絡到願意協助她的人。
就像其他脫北者，米拉沒有足夠的錢付給中間人，所以她同意「被賣掉」，藉此償還債務，她當時以爲自己會在餐廳工作，但最後卻落入性產業。順利進入中國後，她被交給一名韓裔男子，對方被稱爲「主任」。
據瞭解，很多脫北者都是女性，但她們在中國沒有合法身分，特別容易受到剝削。米拉來到公寓後，她要先與「導師」配對，學習直播的技巧，「我簡直無法相信，這太羞辱女人了，在人們面前脫去你的衣服。當我淚流滿面時，他們問我是否在哭，以爲我在想家。」
米拉所使用的直播網站，用戶多爲南韓人，他們會按照分鐘數來付錢。被剝削的女性必須儘可能吸引男人們的目光，只要米拉表現出恐懼，主任就會威脅把她送回北韓。
「我的家人都在政府工作，如果我回去，就會爲這個姓氏帶來恥辱，我寧願像煙霧般消失並死去。」米拉所住的公寓最多有9名女性，她後來遇見吉勻，對方脫北時才16歲。
吉勻最初是想到中國賺錢，讓家人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但她也被中間人欺騙，最後當上色情直播主，「這是我最鄙視的一種工作，但我冒着生命危險來到中國，不能空手而歸。」她的夢想是寄點米給爺爺、奶奶。
每次想到家人，吉勻都努力工作，她想得到主任的認可，她也相信如果自己表現出色，未來更有機會離開，有時每晚只睡4小時，藉此達到每日177美元（約臺幣5460元）的目標。
然而，只要吉勻表現不如預期，主任就會立刻變臉，她住的公寓裝有攝影機，不能輕易離開，大門還被鎖住，「簡直比監獄還糟糕。」吉勻與米拉還發現，她們根本沒看過自己賺到的錢，接着意識到永遠都不可能自由。
所幸，米拉最後透過客人認識一名牧師千璂元（Chun Kiwon）。千璂元已經幫助許多脫北者，他1999年成立基督教慈善機構，估計協助大約1200名脫北者獲得安全保障。
米拉在公寓住了5年，吉勻則是8年。千璂元當時假裝成直播網站的客人，利用地圖去計算讓這2名女子逃離的路線，最後派出志工成功救出她們。離開公寓後，米拉與吉勻在協助下爬山、搭車，並終於見到牧師。
▲圖爲脫北者樸尚學（Park Sang Hak）撕毀北韓領導人金正恩的海報。（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吉勻說，只有當她在南韓獲得公民身分時，纔會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但看到牧師時她就已經很安心，「想到能擁有自由，我哭了。」她們搭車前往最近的南韓大使館，路程花費27小時，很多脫北者常在過程中暈車、嘔吐或生病，這是一條地獄之路，是尋求天堂的人所要走的。
吉勻與米拉預計會接受南韓國家情報部門的調查，確保兩人不是間諜。她們得先在安置中心停留至少3個月，學習一些生活上的知識，像是購物、職業培訓等，以便未來適應在南韓的日子。
被問到想在南韓做什麼時，米拉說她想學習英語或中文，成爲一名導遊。吉勻則迴應，她只想過正常的生活，去喝咖啡，與朋友聊天，「有人曾告訴我，有天雨會停止，但對我而言，這個雨季持續太久，以致我忘記了太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