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我和男友在一起七年,他卻接受了家裡的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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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桑江

喬嘉昕和許羨書在一起的第七年,他們大學畢業了。

畢業後,許羨書頻繁的參加聚會。

喬嘉昕知道,那是許家給他安排的“相親大會”。

後來,許羨書不樂意去了,許家的人就約上了喬嘉昕。

1

許母約的地方是一個高空餐廳,喬嘉昕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

在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分鐘的時候,許母也到了。

許母是一個略微豐腴的女人,說實話和喬嘉昕想象的刻薄貴婦不太一樣。

她穿着米白色的無袖長裙,溫柔和藹,落座以後臉上也一直掛着和煦的笑容。

“嘉昕是吧?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說話也是溫柔而有力量的。

喬嘉昕有些詫異許母的態度,她本以爲會直接上演電視劇裡那些狗血的甩卡橋段。

但沒想到,許家人都挺注重前戲的。

喬嘉昕面上帶笑,禮貌回覆:“阿姨您好,當然可以。”

服務員送來菜單,許母一邊看一邊說:“你和小書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一起走過那麼長時間不容易。”

喬嘉昕還在思索怎麼回答,許母就接着對服務員說:“來一杯美式就可以,要冰的,嘉昕看看,想吃什麼就點什麼,阿姨請客。”

沒有點菜,說明並沒有長談的意思。

喬嘉昕接過菜單看了一眼,合上:“一杯溫水,謝謝。”

很快,飲品就被端上來了。

許母喝了一口,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就好像和喬嘉昕聊家常一樣:“小書高中的時候,我和他爸都忙,沒什麼時間陪小書,高中那麼辛苦,小書願意學習還是多虧了你,我和小書他爸謝謝你。”

許母姿態不高,還向她道謝。

喬嘉昕多少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假裝鎮定道:“阿姨您千萬別這麼說,您和叔叔工作辛苦,小…書都理解的,他成績本來就挺好的,和我也沒什麼關係。”

這樣子的交談,讓喬嘉昕感覺無比的怪異。

應該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許母安撫的笑笑:“別緊張,我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見見你,你是個好孩子。”

喬嘉昕真的不知道說些說什麼了,乾巴巴的說了句:“謝謝阿姨誇獎。”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真當成親戚客套了?

許母微笑着從包裡拿出一張卡:“這裡有張卡,你收着別多想,買點喜歡的東西、衣服,小書脾氣不好,這麼多年,你陪着他也辛苦了,就當是我和小書他爸的一點謝禮,一點心意。”

只是陪伴,不是戀愛也不是在一起,許母的意思足夠明顯。

這倒是在喬嘉昕意料之中。

終於考到背過的題了,喬嘉昕放鬆了一些。

“阿姨,您的意思我明白,小書挺好的,這幾年對我也挺好的,卡就不用了,畢業季到了,也確實是該各奔東西了。”

許母一直溫和的笑容裡添了些許滿意,又勸說喬嘉昕收下卡。

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實意的想把卡送出去,而不是在裝模作樣。

最後喬嘉昕還是沒有收,她要是收了,許羨書大概率要發瘋。

許母走了,走之前還和喬嘉昕說下次再約。

當然喬嘉昕知道,那只是客氣話。

許母應該不會想再見到她。

回到家時,許羨書已經坐在沙發上了,既沒有玩手機,也沒有打遊戲,似乎專程在等她。

聽到開門聲,許羨書轉過頭來,一張帥臉沒什麼表情,淡淡的問道:“去見我媽了?”

喬嘉昕微微驚訝了一下,她知道許羨書遲早會知道,但是沒有想到這樣快,她一邊換鞋,一邊儘量平常口吻說:“嗯,阿姨很年輕溫柔,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許羨書站起來,走向她:“怎麼沒跟我說?”

他逆着光,喬嘉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聽出來語氣有點涼涼的意思。

喬嘉昕硬着頭皮撒謊:“打算回來了就和你說的。”

許羨書站定在她面前,上下打量她,最後冷笑:“呵,騙子,我不說你是不是要一直瞞着我?”

喬嘉昕當然不能承認,笑得結結巴巴的:“沒…當然不會了。”

許羨書本來想要嚇她一下,收拾她一頓,現下看着她畏畏縮縮、笑得討好的樣子,又有些捨不得,嘆了口氣把她拉到沙發上坐好,開始詢問:“你怎麼想的?”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媽會說些什麼。

喬嘉昕裝傻:“我想什麼?”

“我媽要你和我分開,你怎麼想的?”

“阿姨沒有說要……”

許羨書懶得和她扯,直接打斷她:“如果。”

喬嘉昕頓了一下,實在是不敢亂說,只說:“我聽你的。”

許羨書難得的沒生氣,看着她平靜的說:“好啊,那就聽我的。”

2

兩人之間,看似是許羨書對喬嘉昕唯命是從,但其實從來都是許羨書佔主導位置。

他們在一起時,才高一。

因爲許羨書和他同桌話太密了,老師就給他們換位置,喬嘉昕變成了他的新同桌。

許羨書看着面生的喬嘉昕,實在是不記得這號人:“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怎麼感覺之前沒見過你。”

喬嘉昕性格靦腆,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我叫喬嘉昕。”

“你初中是在本部讀的嗎?”

“不是,我是高中才考過來的。”

“怪不得,我說看着這麼眼生。”

喬嘉昕沒再說話,安靜的收拾自己的東西。

一中學費高,裡面的學生要麼像許羨書這樣非富即貴的,要麼就是喬嘉昕這樣成績好,學費減免特招進來的。

許羨書大概是有些無聊,開始和喬嘉昕胡亂扯些有的沒的。

“你初中在哪裡讀的?”

“三中。”

“你考進來成績肯定很好吧?”

“一般。”

“你多大了,你看起來像小學生。”

“...16。”

“不像啊。”

在喬嘉昕快要應付不下去的時候,前桌本來睡覺的女生轉過來一臉無語的吼了一聲:“許羨書,你安靜一點成不!”

許羨書應該和她很熟,喬嘉昕低頭收拾,看不見許羨書的表情,但能聽到他賤賤的回了一句:“怎麼滴,你和於舒文兩個人同枕共桌還不允許我找美女同桌聊幾句天了?”

洛伊打量他兩眼,又看了一眼假裝找東西找的慌亂的喬嘉昕,嫌棄的說:“咦~我看你還是別亂禍害人了。”

許羨書拍拍桌子:“阿文別睡了!你來評評理!我和新同桌講兩句話怎麼就禍害了!”

喬嘉昕被他拍桌子嚇了一跳。

她一下子擡起頭,眼睛驚得睜大了一點,許羨書看見忍不住勾了勾脣角,長得還挺漂亮的,就是像一隻膽小的貓咪。

前桌的男同學睡得正香,翻了個身又繼續睡,洛伊白了他一眼也轉過去繼續趴着了。

留下喬嘉昕一臉尷尬的看着許羨書,扯着嘴脣笑得假到不能再假。

後來喬嘉昕才知道,前桌的女同學叫洛伊,和她的同桌於舒文是一對,他倆和許羨書是發小,從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那種。

而洛伊說的禍害也不無道理,當然,禍害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同桌的第一週,許羨書最起碼換了三個女朋友。

喬嘉昕感覺每天放學都能看到不同的女生在桌邊等他,並且不同的人總是用同一種打量的眼神審視她。

那種犀利的眼神讓她感覺自己鞋子裡那隻破洞的襪子都要被看出來了。

所以每次放學她都快快的收拾東西,避免撞上許羨書的女朋友…們。

不過除了第一天許羨書多說了幾句話,喬嘉昕發現,其實許羨書話一點都不多,是覺比較多,也不知道他晚上幹了些什麼,天天上課都在睡覺。

偶爾清醒的時候,那一定是剛睡醒。

臉上還有校服印在上面的褶皺痕跡,紅紅的,眼睛也有些紅,盯着教室的某一點發呆,留給喬嘉昕一個側臉。

不得不說,許羨書換女朋友這麼頻繁也是有資本的,有錢不說,長得也是真的帥,一雙桃花眼看牆發呆都感覺溫柔。

除去第一天,後面二人幾乎沒有再說過話。

大概同桌一個月,許羨書又開始和喬嘉昕交流了。

許羨書從包裡拿出一份早餐遞給喬嘉昕:“你吃早餐了嗎,家裡阿姨非要給我帶的,你吃嗎,不吃我丟了,就是有些浪費。”

還是那副健談的樣子。

前桌的洛伊轉過來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又轉了回去。

喬嘉昕有些驚訝許羨書的舉動,雖然早上沒吃飯,但還是拒絕了:“謝謝不用了,你吃吧。”

許羨書沒說什麼,轉身把早餐投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又問了喬嘉昕,喬嘉昕還是沒要,早餐又進了垃圾桶。

第三天還是這樣,他投的準度準得離譜。

說實話,喬嘉昕是有些心疼的。

於是第四天,喬嘉昕說着謝謝收下了。

後面幾乎每天,許羨書都會給喬嘉昕帶早餐,雖然他說的是喬嘉昕幫了他的忙,不然老丟垃圾桶糟蹋老人家心意不好。

但天天吃人早餐也不是回事兒。

喬嘉昕就把作業借給許羨書抄,好吧,雖然許羨書從來不寫作業。

但偶爾上課她還是會和許羨書說兩句:“你要不聽一下吧,這裡是重點,考試肯定會考到,可能高考也會有。”

許羨書看一眼黑板上的幾何體,隨口答道:“我不參加高考。”

喬嘉昕詫異的轉過頭看着他:“爲什麼?”

看着喬嘉昕眼睛圓圓的,許羨書覺得有些可愛:“成績那麼差有什麼好考的,可能出國留學吧。”

原來是去留學,喬嘉昕瞭然:“其實現在才高一,不想去留學的話好好學完全跟得上。”

許羨書眼裡帶了笑,一隻手搭在她的椅子靠背上,側過半身看她,沒話找話:“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留學?”

喬嘉昕不明所以:“我不知道啊。”

她也就是隨口一說。

她沒再和許羨書說話,而是專心聽課。

他成績不好可以留學,可她不行。

許羨書笑着沒再說什麼,轉回自己的桌子上,開始看手機。

他覺得喬嘉昕可愛,呆得有些好玩。

喬嘉昕不知道許羨書在想什麼,只知道有一天接過他遞過來的早餐,他就開玩笑似的和她說:“吃了我那麼多天的早餐要不和我在一起吧。”

喬嘉昕懷疑自己聽錯了,可看他一直盯着自己。

愣了片刻,伸手把早餐推到他的桌子上,悶聲說道:“我不吃了。”

這下換到許羨書愣住了,反應過來他笑出了聲:“哈哈哎呦,你怎麼那麼可愛,我逗你玩呢,你吃就行。”

喬嘉昕不敢再吃了,許羨書湊過來,笑得眼睛亮亮的,聲音也很清脆:“我逗你玩呢,你吃唄。”

喬嘉昕不要,許羨書就一直在她耳邊勸她吃。

喬嘉昕不爲所動。

見她是真不吃,許羨書又開始說別的:“不過我沒騙你,我真的有點喜歡你,你要不就和我在一起吧。”

喬嘉昕轉過來,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許羨書:“對別動,就是現在這樣,眼睛圓圓的,特別可愛,像只貓一樣可愛。”

喬嘉昕聽了直皺了眉,眼睛被眉毛壓小了一點,不再那麼圓,她表情認真,聲音小卻堅定:“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我們不合適。”

許羨書挑眉,說實話他沒有想過被拒絕,而且還被拒絕得這麼爽快。

那一天,許羨書都沒有和喬嘉昕說話,喬嘉昕更不會主動說。

第二天早上,許羨書又給喬嘉昕帶早餐了,喬嘉昕沒再要,許羨書像第一天一樣,將早餐丟進了垃圾桶,投的還是那麼準。

後來他沒再帶過早餐。

喬嘉昕也開始避免和許羨書交流。

過了幾天,下課的時候,許羨書靠在椅子上,腳橫着,把試圖出去的喬嘉昕攔住,語氣不解的問道:“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躲我躲得那麼明顯,也有很多人喜歡我的好不好。”

這幾天她上課卡着點來,一下課就跑不見,放學更是跑的飛快。

他又沒想過糾纏她,她這個樣子是對他有什麼誤解?

越想許羨書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喬嘉昕害怕他,不敢看他,盯着自己的書,說話聲音小小的:“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許羨書問:“哪裡不合適?”

喬嘉昕的手捏緊了書頁:“我不想談戀愛,我只想好好讀書。”

許羨書若有所思。

第二天,許羨書久違的又給喬嘉昕帶了早餐。

並且他說:“你家欠了些債是不是?你和我在一起,我幫你還。”

喬嘉昕不知道許羨書是怎麼知道的,但是青春期的女孩臉皮薄,不想讓自己家的事被外人知道,第一次衝別人大聲說話:“我不需要!你能不能別煩我?我又不喜歡你!”

周圍一些人轉過來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們倆,喬嘉昕窘迫,趴在桌子上不再擡起頭。

許羨書不是第一次被人吼,但卻是第一次被吼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懵逼。

尤其是看到喬嘉昕一抽一抽的肩膀,他眼神凌厲的看了周圍八卦的一圈人,那些人紛紛把頭轉回去。

許羨書真不會安慰人,過了好一會兒,看喬嘉昕還在哭才僵硬的說:“你別哭啊,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真的給你還。”

他查過了,喬嘉昕一家過得拮据,他好心幫忙,喬嘉昕不好好謝謝他就算了,怎麼還狗咬呂洞賓呢。

一百萬他也不是給不起。

但看着抽動得越來越快的肩膀,許羨書選擇了閉嘴。

早自習過去,要上課了。

喬嘉昕終於把頭擡了起來。

她白皙的臉被捂得紅紅的,眼睛也水潤潤的,還抽着氣。

許羨書心頭微微一動。

正好這天是週五,一直住校的喬嘉昕晚上回家了。

第二天終於不用再見到許羨書了,她想,下課周開學她就找老師申請換位置。

可是回到家,家裡黑黑的。

因爲沒有人,所以沒有開燈。

大概是爸爸媽媽還沒有下班。

爲了還錢,他們總是忙得腳不沾地,有時候一天上好幾份班。

其實喬嘉昕初中以前家裡是沒有欠債的,可是初二那年,爸爸突然說要和別人合夥做生意。

後果可想而知,人家攜款潛逃,而喬嘉昕家因爲投資被那人哄着借了很多高利貸。

房子在貸款的時候被抵押了,後來還不上被收走了。

哪怕房子抵債了,也還欠着銀行貸款,加上親戚朋友的錢,林林總總還欠一百多萬。

更可悲的是,在房子被收走的第二年,也就是喬嘉昕初三的時候,a市房價瘋漲幾十倍。

可能這就是命運弄人吧,如果房價漲得再早一年,她家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現在她們一家三口蝸居在一個簡陋的老房子裡,一室一廳。

門口還掛着“危房不建議入住,請儘快搬離”的小牌子。

可即便如此,她家還是住了一年又一年,僅僅是因爲租金便宜。

每次喬嘉昕放假回來以後,爸爸都要去睡沙發,留下牀給她和媽媽睡。

爸爸媽媽更是一天連軸轉上班,可是掙來的工資對於那筆巨大的債務來說,杯水車薪。

喬嘉昕洗漱完,躺在牀上,看着掉皮的天花板,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開始回想起今天許羨書和她說的話。

“你和我在一起,我幫你還。”

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

半夜喬嘉昕迷迷糊糊醒來,看到一個黑影聳動,她喊了一聲:“媽。”

喬媽走過來,躺在她旁邊,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昕昕,媽媽吵到你了嗎?”

喬嘉昕抱住媽媽,翁聲翁氣的:“沒有。”

喬媽聲音透着疲勞:“沒有就好,睡吧昕昕,媽媽有些累了。”

沒等兩分鐘,喬嘉昕發現媽媽已經睡着了。

一滴眼淚從喬嘉的眼睛滑落,她死死的憋着氣,控制着身體的抽動,不想讓媽媽發現。

可是一向淺眠的媽媽,沒有一點反應。

第二天她起來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了,但是桌子上有媽媽做好的飯菜。

直到去學校的那天,喬嘉昕都沒有見到爸爸,媽媽說爸爸找了一份工作,有些忙,經常回不來家。

喬嘉昕強忍着眼淚,不想給媽媽更大的壓力,也不想看見媽媽傷心。

走的時候,媽媽給了喬嘉昕一把錢,有零有整。

哪怕家裡這麼艱苦,但是從來沒有虧待過她,每次給的生活費都只多不少。

喬嘉昕堅持不要,騙媽媽說食堂有保障餐,特別便宜,才幾塊錢就能吃的飽飽的,而且上週的生活費還沒花完。

最後只拿走了二十塊錢,在媽媽的強塞之下又多拿了三十塊錢。

她不想把錢都拿走,讓作爲大人的媽媽身上卻拿不出一分錢。

回到學校,喬嘉昕就一直在想許羨書說的那件事。

週一,喬嘉昕去得特別早,許羨書來得很晚。

從許羨書落座以後喬嘉昕就顯得手足無措的,一會兒挪挪椅子,一會兒轉過來看看許羨書。

許羨書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上揚着脣角主動問喬嘉昕:“你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喬嘉昕扭捏了一會兒,還是說了:“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許羨書故意問道:“哪句?”

喬嘉昕支支吾吾:“就是你說,我和你在一起,你幫我家還錢……”

看着喬嘉昕快急哭的樣子,臉都紅溫了,許羨書沒再逗她:“算數啊,怎麼,你反悔了?”

喬嘉昕實在不好意思說出來,只點頭。

許羨書說:“等會兒你和我走,我給你拿卡。”

喬嘉昕驚了,這就給她了?

震驚之餘但是又有些擔心:“可是這不是一筆小錢,我不知道怎麼和我爸媽說。”

許羨書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樣,脫口而出:“這簡單啊,到時候就讓洛伊出面,就說她家因爲你成績好,想資助你,幫你還了錢,以後定期給你一筆生活費,等你畢業以後慢慢還就行了。”

喬嘉昕猶豫不決:“這能行嗎?”

許羨書道:“你別管了,你到時候把你爸媽約出來就行。”

事情比喬嘉昕想象中的順利,在喬嘉昕的心虛害怕中,她已經記不清事情是怎麼發展的。

只記得一向沉穩的父親眼睛裡含着淚,向一個和他女兒一樣大的姑娘不停的鞠躬說謝謝。

3

而喬嘉昕也稀裡糊塗的和許羨書在一起了。

相比起喬嘉昕的不好意思和無措,許羨書表現得很自然。

許羨書對她並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他每次都會帶她去校外的飯店吃飯,外面的飯菜好吃,自從初中以後,她再也沒有在外面吃過飯。

於是喬嘉昕就會短暫的拋棄情緒,心無旁騖的吃飯。

許羨書吃好了也不催她,就坐着看她吃,洞穿一切的眼神讓喬嘉昕有些害羞,還有一些的難堪。

許羨書也不僅會帶她吃飯,還會給她充飯卡,一充就好幾百,喬嘉昕的難堪在此刻到達頂峰,弄不清楚他們究竟是一個什麼關係。

她說:“你不用幫我充飯卡,謝謝你借我錢幫我家還了貸款,我現在可以自己充飯卡的。”

許羨書理所當然地說:“不是說了會定期給你一筆生活費資助你嗎?”

可能是她心裡有鬼,總覺得他們不像是正常的戀愛關係,但是又說不清楚這其中的怪異。

其實許羨書脾氣算不上差,至少喬嘉昕覺得沒有大家嘴裡說的那樣差,對她是沒有發過脾氣。

兩人的第一次摩擦是在在一起的第二個周,許羨書和人打球發生了衝突,那是喬嘉昕對他脾氣的第一次清晰認知。

球場上那人咒罵了幾句,許羨書一拳就揮了上去,兩幫人很快就捲成一團。

喬嘉昕連忙從看臺跑到球場上,許羨書已經被拉開,對方眼睛紅紅的還流了鼻血,許羨書嘴角也掛了彩。

喬嘉昕看着許羨書嘴角溢出的血跡,心裡着急,就有些口不擇言:“你怎麼那麼衝動,人家說幾句又不會怎麼樣,打得疼不疼?”

在此之前,許羨書對她不差,於是她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記了對許羨書的害怕,也忘記了許羨書是怎樣的人。

喬嘉昕一邊說着一邊還擔心許羨書被處分。

許羨書一把甩開她查看他傷口的手,冷聲說:“衝動又怎麼樣,我憑什麼忍着,你算什麼,也敢來管我?”

許羨書聲音不小,周圍一下子全場安靜了,喬嘉昕更是愣住了,直到於舒文開口:“好了小書,先回教室,不解氣以後再說。”

在衆人幸災樂禍和可憐的眼神中,喬嘉昕慢吞吞的擡腳回到班級。

許羨書不在。

連着好幾天,許羨書都沒有再來學校。

直到下一週週一升旗的時候,許羨書纔來。

他不僅沒有處分,反而那個人還在國旗下進行檢討,給他道歉。

那一瞬間,看着臺上那人還有些青紫的眼睛,喬嘉昕明白了,忍耐是隻有普通人才會做的事情。

回到教室,許羨書已經坐在座位上了,看見喬嘉昕的時候嗤笑了一聲,不屑的模樣像是又對她說了一遍:“我憑什麼要忍?”

喬嘉昕在座位上磨蹭着找了幾分鐘的東西,有些猶豫的、聲音小小的和許羨書說:“對不起,那天我是太着急了才口不擇言的。”

許羨書冷笑着:“沒事,你以後不用着急了,從現在開始我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喬嘉昕沒想到是這個回答,連忙問道:“你是要和我分手嗎?”

如果分手了那些錢要還給他嗎?她要怎麼和爸媽解釋?

“分手?”許羨書念着這兩個字:“是吧。”

喬嘉昕有些着急的追問:“能不能不分手。”

看着喬嘉昕着急的模樣,許羨書眼裡來了點興趣:“行啊。”

4

喬嘉昕發現了許羨書的喜怒無常。

有時候,他看起來就和以前一樣,上課趴着睡覺,醒來就發呆,偶爾還和喬嘉昕說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有時候面無表情,外人看來沒什麼,但是喬嘉昕就會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

這個時候喬嘉昕就會避免惹到他。

但凡哪裡不如意,許羨書就會折騰她,雖然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比如說要她去商店買點飲料又或者買點吃的,再比如讓喬嘉昕給他寫作業等等等小事。

要知道他們教室在四樓,商店又離得遠,她每次都得跑着過去又跑着回來,如果稍微晚一點,就趕不在上課前回來。

而且她們馬上高二了,要分文理,各科作業都不少,喬嘉昕每次都要寫到半夜。

還有每次許羨書要去打球,喬嘉昕就要到看臺上去給他送水拿衣服。

喜歡許羨書的人不少,畢竟家世好還長得帥。

所以每到這時候,她總會被不認識的女生用不屑的目光打量。

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的緣故,許羨書脾氣越來越暴,不管是在球場上還是在平時,許羨書總和別人產生衝突,他朋友越來越多,但是打架鬥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並且打架的規模越來越大。

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沒有被記過。

但卻喬嘉昕記憶裡那個健談的人相差越來越遠。

自從許羨書朋友多了以後,就沒有再和喬嘉昕一起吃過飯了,兩人只有在教室的時候才能見到。

不過自從許羨書開始逃課以後,喬嘉昕有時候上課都不一定能在見到他。

不過也很奇怪,以前許羨書換女朋友換的很勤快,可是和喬嘉昕在一起以後,卻沒再換過。

喬嘉昕覺得是他可能害怕自己不還錢,所以一直沒有分手。

不過喬嘉昕越來越不像許羨書的女朋友,反而像一個僕人,許羨書叫她她就去,許羨書不找她她就自己幹自己的事。

終於熬到了放假。

喬嘉昕原本以爲放假會好一點,結果放假纔不到一週,許羨書電話就打到她手機上了。

因爲自己常年住校,媽媽給她買了一個按鍵機,方便聯繫,之前許羨書還問過她電話,不過一直沒打過。

那天許羨書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她從睡夢中被吵醒,迷迷糊糊接了電話:“喂?誰呀?”

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是我,許羨書。”

好久沒有聽他說話,感覺他的聲音又成熟了一些。

喬嘉昕磕磕絆絆的說:“哦,有什麼事嗎?”

那頭有些吵,許羨書說什麼,她不太能聽清楚:“能再說一遍嗎?”

那頭說:“加個微信,我給你發位置,你現在出來。”

這次喬嘉昕聽清楚了,但是:“我沒有微信,而且現在太晚了,我出不去。”

過了一會兒,許羨書直接把電話掛了,喬嘉昕太困了,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傍晚,喬嘉昕已經把這事忘了,許羨書又給她打了電話。

就說了短短兩句話。

“你一會兒八點出來,到國貿門口等我。”

“好的。”

喬嘉昕沒想到,許羨書居然是帶她去買手機了,買了一個當下的最新款。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不好意思和謝謝,許羨書就帶着她又去了另一個地方。

是一個KTV,裡面人很多,有男有女,女孩都畫着精緻的妝容,穿着吊帶短裙。

喬嘉昕體桖休閒褲,就像是誤入夜場的小學生。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許羨書旁邊,許羨書一直在和別人玩遊戲喝酒,她不敢和他說要回去,只好給媽媽發消息說同學聚會。

時間跳到十一點整,她戳了戳許羨書,在他耳邊說:“許羨書,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許羨書沒聽清,大聲說:“說大聲點!”

喬嘉昕深吸一口氣:“我說太晚了我該回去了!”

許羨書聽到了,他把喬嘉昕拉到門口。

終於安靜了,喬嘉昕耳朵嗡嗡的。

許羨書說:“你要回去?”

喬嘉昕點頭。

許羨書剛剛喝了不少,眼神都是飄忽的,他背靠牆壁,一隻手搭在喬嘉昕的肩膀上,看着喬嘉昕說:“你不是我女朋友嗎?我出來玩你都不陪我?”

這還是二人在一起以後第一次肢體接觸,喬嘉昕看出來,他應該是有些暈了,喬嘉昕說:“現在太晚了,我不回去我媽會擔心的,而且你喝醉了,你現在還不回去叔叔阿姨也會擔心的。”

許羨書聽了冷笑:“呵,擔心?”

喬嘉昕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許羨書放開她:“你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回了包間。

白天的許羨書基本處於失聯狀態,晚上偶爾會叫喬嘉昕出去,地點基本就在某個娛樂場所。

喬嘉昕不敢不去,怕許羨書再次和他分手,他有時候陰晴不定,喬嘉昕拿不準他的想法。

不過每次到了十一點,喬嘉昕說要走,許羨書都會讓她走。

只有一次,是凌晨四點,許羨書給她打電話,他那邊很安靜,但是說的地名卻是一個KTV。

他那天語氣很低落:“喬嘉昕,我在星期天,你過來一趟。”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喬嘉昕奇怪,但還是過去了。

好在她家搬了家,兩室一廳,她有自己的臥室,偷跑出去小心一點也沒有被爸媽發現。

喬嘉昕去的時候,找到包廂門推開。

裡面一片狼籍,酒瓶子堆得滿桌都是,地上不只有酒瓶,還有倒撒的酒。

許羨書就躺在沙發上,整個包間只有他一個人。

他手搭在眼皮上隔絕燈光,一動不動,應該是睡着了。

喬嘉昕輕手輕腳過去,還是踢到了一個酒瓶,酒瓶滾動,碰到了更多的瓶子,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響。

不過許羨書好像沒被吵到。

喬嘉昕鬆了口氣,走到跟前才發現許羨書根本就沒在睡覺,他的手放在額頭上,睜着一雙眼睛看天花板發呆。

那一瞬間,喬嘉昕好像看到了那個睡醒了就睜着眼睛盯着教室牆壁發呆的許羨書。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許羨書?”

許羨書坐起來,他現在的樣子和他平時的模樣都不同。

既不像剛開始認識那樣開朗,也不像他平時的冷淡,更不像他打架時的兇狠。

他就是..很落寞樣子,喬嘉昕覺得。

許羨書坐起來,後知後覺的問:“你現在出來,家裡人不擔心嗎?”

喬嘉昕心裡難得有些無語,現在知道問了。

不過還是沒敢表現出來,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偷偷跑出來的。”

許羨書看向她:“喬嘉昕,你好呆。”

喬嘉昕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

許羨書又問她:“爲什麼每次我叫你幹嘛你就幹嘛?”

喬嘉昕猶豫了幾秒鐘,說:“因爲你幫了我家啊。”

許羨書追問:“就這樣嗎?”

喬嘉昕想了一下,說道:“怕你和我分手?”

許羨書好像笑了一下,聲音都輕快了一點:“爲什麼怕我和你分手?”

喬嘉昕又思考了幾秒,認真臉回答:“因爲我現在還沒錢還你。”

許羨書黑臉,喬嘉昕立馬說道:“不過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有錢的,我現在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以後找個好工作就有錢了。”

許羨書拍了一下喬嘉昕的頭:“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喬嘉昕不明所以。

許羨書又說:“喬嘉昕,其實我挺喜歡你的,因爲你真的好呆。”

喬嘉昕更不明所以了,完全沒有一點被人說喜歡的害羞,反而在想自己哪裡呆了,呆在她眼裡看來就是傻的意思,成績那麼好的人,怎麼能和呆掛鉤?

看着喬嘉昕皺起眉毛,許羨書覺得可愛。

嘴脣碰上的時候,喬嘉昕完全是懵的,什麼初不初吻的,喬嘉昕沒多想,推開的時候倒也不是覺得害羞,只是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真的讓她有些難受。

許羨書不滿,再次親了上來,還把她的手牢牢的捏在手裡不放開。

她也不清楚許羨書怎麼就親了上來,明明兩人雖然名義上談了快半年,可兩人手都沒牽過,肢體接觸更是少之又少。

喬嘉昕客觀的覺得,自己不像他的女朋友,反而像他的僕人,隨叫隨到,叫幹什麼幹什麼。

5

不過從這一天,二人都性質好像發生了一點轉變。

許羨書不再刁難她了,也不會叫她去酒吧去ktv。

而是約她去吃飯,去喝奶茶,去逛街。

而且對她越來越大方。

看見她一直穿一雙鞋,會給她買鞋,後來開學,喬嘉昕才聽班上同學說那一雙鞋就八千塊。

知道價錢後,喬嘉昕恨不得把鞋供起來。

而且開學後,兩人又是同桌,許羨書居然一改常態,不再打架,開始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皺着臉聽課。

一張帥臉都要皺成包子了。

其實剛開始兩人不是同桌,甚至不在一個班,但是後來許羨書就是換班換到了一個班,又換了座位,於是兩人又當上了同桌的日子。

喬嘉昕是有些崩潰的,好不容易擺脫了同桌的日子,又來了。

但是許羨書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他不再爲難喬嘉昕,還時不時趁沒人注意捏捏她。

放學以後還會拉她到沒人的角落親她。

兩人熟了以後,喬嘉昕就沒有那麼害怕他了,就問他:“你怎麼突然愛學習了?”

許羨書假模假樣的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啊。”

喬嘉昕默默的轉過頭,無語。

理科班裡男生多,但是喬嘉昕的成績還是靠前一些,班裡還有一個男生和她一樣是被特招進來的,排名很靠後。

那個男生內向,不懂的地方不敢去問別人,只好找和他一樣是被特招進來的喬嘉昕,而且每次也都是挑許羨書打球,喬嘉昕一個人在教室的時候。

喬嘉昕沒有多想,每次也都和他說。

直到有一次被許羨書撞到。

那次題有點難,喬嘉昕也不是很懂,兩人討論了一下,說的時間有點長,許羨書打完球回來正好看見兩人湊在一起說話。

他舉起手裡的球就往男生身上砸去:“你們幹嘛呢?”

球砸在男生背上,男生一下子就站起來,看到許羨書以後,也沒有說什麼,開始收拾書。

喬嘉昕問了一聲:“你沒事吧?”

男生搖了搖頭,抱着書就回了位置。

許羨書一臉狠戾的走過來,狠狠踢一腳那人坐過的椅子,旁邊的人立馬換了一張椅子過來。

喬嘉昕有些生氣,但是沒有敢表現出來。

周圍的人看似都在幹自己的事情,但是耳朵都豎得高高的。

不過許羨書只是冷哼一聲,再沒了下文。

放學後,天台上。

聽完喬嘉昕的解釋後,許羨書把喬嘉昕困在牆壁和臂彎之間,低頭看着喬嘉昕,語氣有些危險:“什麼題啊?要湊這麼近才能討論?”

喬嘉昕無力,解釋着不知道第幾遍:“沒有很近,就是正常距離。”

許羨書低頭湊近她了一些,鼻子貼上鼻子:“正常距離?我怎麼看着都要親上去了?還是說你想分手和他在一起?”

喬嘉昕不知道他怎麼會這麼想,難道不應該是她比較害怕分手嗎?

“沒有,真的沒有,你介意的話我下次就不和他講題了。”

許羨書沒有說話,也堵住了她想說話的嘴。

許羨書開始限制喬嘉昕和男生說話,雖然本來她和班上的男生也不說話。

但是如果哪天她和男生說了話,許羨書一定要追問個清楚,爲什麼說話,說了什麼。

喬嘉昕覺得很累,很麻煩,後面乾脆不和男生說話了。

許羨書還記着講題那個事,天天讓喬嘉昕給他講題。

後來許羨書的成績還真的慢慢好起來了。

高考完以後,許羨書帶喬嘉昕去了西南的一個小城市。

身爲北方人的兩人第一次看到那麼高大的山,空氣也清新,溫度也不高。

喬嘉昕一路上不情不願的,到了地方以後倒是開心起來,還和許羨書說:“原來書裡說能聞到泥土的味道是真的!”

許羨書看她笑得那麼開心,輕輕的啄了一下她的臉頰。

到了酒店以後,喬嘉才發現許羨書只定了一個房間。

她有些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許羨書此次旅遊的目的。

就是這次旅遊,二人的關係再次發生了改變。

嗯,懂得都懂。

喬嘉昕沒有扭捏也沒有拒絕,她知道,這一切都不由她做主。

反而是許羨書有些不好意思,好幾次找錯了地方。

後來又食髓知味,說好的旅遊,倒沒去多少地方。

高二高三兩年,許羨書的成績長的很快,甚至高考分數和喬嘉昕沒差多少。

最後兩人雙雙錄取a大,喬嘉昕在數學學院,許羨書則去了政法學院。

錄取結果還沒出來的時候,許羨書就在a大旁邊買了個公寓套房,給喬嘉昕看的一愣一愣的,對他的豪橫又多了一分了解。

許羨書拍了拍她的腦瓜,開玩笑一般說:“哥也只有錢了。”

二人雖然在一起兩年,但是許羨書從來不提自己的家庭,喬嘉昕也不多問,只隱約知道他父母忙,他幾乎都是一個人在家。

他沒住過校,也不願意住校,所以從軍訓開始都是在外面住的。

後來軍訓完了就教唆喬嘉昕一起去外面住。

剛開始只是暗戳戳地拖時間,等到很晚了就順勢說:“哎呀,那麼晚了,回去會打擾你室友吧,乾脆你今晚就睡我這裡好了。”

喬嘉昕看穿了,可是回去確實也會打擾到她們,於是就留下了。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後來他直接不裝了,直接問:“今天去我那裡?”

再後來,他直接讓喬嘉昕搬去和他住。

喬嘉昕拒絕了。

但是架不住許羨書天天唸叨,而且他每次都有辦法把喬嘉昕留在公寓裡。

喬嘉昕又沒有主見的妥協了,搬了過去。

二人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長到喬嘉昕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突然想到高中的時候都說許羨書花心,喬嘉昕就問他:“你以前高一的時候怎麼天天換女朋友?”

許羨書緊張的看着喬嘉昕,生怕她翻舊賬,但是看見喬嘉昕臉上只有好奇的時候,許羨書又有些生氣,很敷衍的回答道:“她們喜歡我,給她們個機會咯。”

許羨書這幾年脾氣小了,但是佔有慾卻越來越強,撞見喬嘉昕和別的男生說話就要不顧場所的黑臉,刨根問底,生好一會兒的氣,還要把喬嘉昕的手機翻個底朝天,確定什麼都沒有才會稍微緩和一點。

翻手機的時候,看到新加的好友,不管男女也都要問一遍,最後男的刪掉,女的留下。

喬嘉昕爲了避免麻煩,再次和男生斷交。

許羨書對她也是越來越大方,衣服鞋子包包都是常態。

在她拿到駕照的那天,許羨書直接給她送了一輛車,是一輛寶馬五系,或許對許羨書來說不算貴,但是確實又讓喬嘉昕有些震驚了。

大四的時候,要實習了,喬嘉昕去了當地一所高中,當數學老師,許羨書則進了林氏集團。

a市的龍頭企業。

實習以後,許羨書明顯急躁很多。

每次回來都陰沉着臉,只有看見喬嘉昕纔會稍微鬆開一點眉頭,抱着她問她今天學生乖不乖,有沒有惹她生氣。

喬嘉昕就說:“乖啊,比你以前可乖多了。”

確實很少見到有許羨書這樣肆無忌憚且張狂的學生。

許羨書聽了也沒有鬧騰她,只是用一種很無害的語氣回答說:“拜託,我和你在一起以後比你都乖的,好不好。”

喬嘉昕聽出了他語氣裡的疲勞,沒有再說話,只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拍着,好像哄孩子一樣。

離畢業的時間越近,許羨書就越粘着喬嘉昕,喬嘉昕身邊不知道原因的朋友還打趣:“怎麼你們的七年之癢和別人的不一樣,反而越來越黏糊了。”

只有許羨書身邊知情的朋友,纔會在許羨書喝醉後抱着喬嘉昕不撒手時幾不可聞的嘆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

畢業以後,喬嘉昕進了高中就職,許羨書沒有着急上班,但是時不時的會有聚會。

每次回來都拉着個臉,香水味煙味酒味染了一身。

喬嘉昕從不多問,只是安靜的給他拿乾淨的換洗衣服。

直到有一次,許羨書喝的實在有點多,睡覺前,抱着喬嘉昕迷迷糊糊地說:“嘉昕,要是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喬嘉昕沒有說話。

後來許羨書開始上班了,他沒有和喬嘉昕說在哪裡,喬嘉昕也不過問。

他們兩人之前的戀愛模式好像就是很奇怪。

許羨書幾乎知道她的所有,可是她卻對許羨書一無所知。

以至於直到後來許母找上喬嘉昕,喬嘉昕才知道,許羨書上班以後,就不願意去參加任何“家庭聚會”了。

許母找過喬嘉昕以後,喬嘉昕知道,離分開那天不遠了。

她一直都知道二人不會有結果,所以總想着多遷就一些許羨書,安慰自己,這樣總不至於欠他太多。

至於許羨書,應該比她更清楚他們走不到最後,纔會越來越粘她。

6

有一天,許羨書下廚做飯,吃飯時開了酒,要和喬嘉昕喝。

喬嘉昕也沒有拒絕。

兩人就這樣一邊喝酒一邊說着話。

許羨書說:“嘉昕,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

喬嘉昕說:“知道。”

許羨書喝了一杯,又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長得漂亮,就是呆呆的,每天就埋頭苦學,不管上課下課都在學,我就在想怎麼會有這麼好學的人。”

喬嘉昕也喝了一杯,說:“當時就是覺得只有考上了大學,才能賺錢幫家裡還錢,讓爸媽不在那麼辛苦,沒想到後來遇到了你,我一直都特別感謝你。”

許羨書看着喬嘉昕,眼神複雜,聲音低低地說:“嘉昕,我不要你感謝我,可是我沒法要求你愛我。”

喝到喬嘉昕快不行的時候,許羨書終於問出了那句話:“嘉昕,如果我們分開了,你會捨不得嗎?”

喬嘉昕沒有回答,許羨書嘆氣道:“捨不得的只有我吧,嘉昕,你不愛我。”

“哪怕你對我那麼好,什麼都聽我的,什麼都爲我着想,可是你不愛我,你爲什麼不愛我?!”

他的眼神和語氣都透着苦。

但喬嘉昕始終沒有回答。

許羨書又說:“不愛我是對的,嘉昕,我是個廢物,我保護不了你,我連自己的人生都沒法選擇。”

許羨書一杯一杯的喝,喬嘉昕暈乎着走過去拿掉他的酒杯:“小書,別喝了。”

許羨書一把抱住喬嘉昕,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昕昕,我愛你,你要好好的。”

溫熱的液體流入喬嘉昕的脖頸。

兩人還是分開了。

分開的那天,許羨書給喬嘉昕拿了一張卡和一個房產證,不是他們住的那間公寓,許羨書說那太小了。

他說:“嘉昕,你收下吧,耗了七年,我能給你的不多。”

除了愛,就只有錢。

喬嘉昕沒有推脫,收下了,說:“小書,這麼多年,我真的很感謝你。”

如果不是他,那麼她家欠的那麼多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完,她能撐住嗎?

高中能不能順利讀完都未可知。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對於喬嘉昕來說,許羨書就像是救星,把她家從泥潭裡拉了出來。

對於許羨書來說,喬嘉昕就像一束光把他黑暗的生活照亮。

可現實不是童話,他們不是王子和公主,不能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下去。

分開以後,二人再也沒有見過面。

大學畢業,對於很多人來說,人生纔剛剛開始,或許對喬嘉昕來說也是這樣。

可是許羨書卻覺得已經一眼看到了頭。

從此以後,人生只剩將就。

喬嘉昕番外

分開的第一年,喬嘉昕是不習慣的,每天起來身邊空蕩蕩的,一張大牀她想往哪裡滾就往哪裡滾。

再也沒有一雙有力的臂彎把她撈回來,狠狠的把她箍在懷裡。

半夜她渴了也不會再有人眯着眼去給她倒水。

她有時候半夜莫名其妙就睡醒了,醒來後睜着眼,腦子放空睡不着。

就會想,許羨書問的那句“有沒有愛過我”。

在一起七年,怎麼會沒有呢,只不過她只想平平淡淡的過這一生。

而他,無法擺脫家庭的束縛與掌控,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

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他們都無可奈何。

分開的第三年,喬嘉昕談戀愛了,那年她25歲,對象叫黎桉。

黎桉是b市人,讀的也是法學,畢業以後就想來首都看看,於是到a市來闖蕩,現在在一個律師所當律師。

認識的那一天,是喬嘉昕在買咖啡,一轉身,咖啡就直直的倒在身後那人身上,喬嘉昕一邊在包裡翻找紙巾,一邊道歉。

那人穿的是西裝,裡面的白襯衣已經一片狼藉。

喬嘉昕不得不做出行動:“不好意思,要不加個聯繫方式我給你重新賠一套衣服吧?”

那人看起來很年輕,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加上了微信。

後來,就像電視劇情節一樣,黎桉開始約喬嘉昕吃飯。

剛開始說,衣服也不貴,不值幾個錢,只是剛到a市不熟悉,也沒有朋友,所以想約喬嘉昕吃個飯,做個朋友。

喬嘉昕想着,把人家的衣服弄髒了始終不好,所以主動開口說請了這頓飯。

後來黎桉又藉着這個藉口,說怎麼光讓女士請吃飯呢,自己也得表示一下。

喬嘉昕和男生相處的經驗幾乎爲零,黎桉嘴巴又能說,每次都讓她無法拒絕,於是就有了後來的一頓頓飯。

相處下來覺得黎桉也是很好的人。

所以後來他表白了,喬嘉昕也沒有拒絕。

他和許羨書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黎桉家裡不算大富大貴,但也有點小錢,父母恩愛,感情和睦。

他有一個哥哥,工作穩定就在家附近,結了婚,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

他哥哥已經圓了老人家所有願望,於是他家對他沒什麼大期望,就是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就行。

剛開始在一起時黎桉對a市不熟,就是喬嘉昕帶黎桉去吃飯,吃到好吃的飯菜時,黎桉就會開心的說:“哎呀,在a市能吃的這麼好吃還實惠的飯,真是託了寶寶的福了。”

他叫喬嘉昕寶寶,其實剛開始是叫昕姐的,因爲喬嘉昕比他大兩歲。

後來在一起了,他說在一起了總不能還叫姐,於是改口叫了寶寶,叫的那叫一個流利。

在這個寶寶遍地的時代,喬嘉昕是第一次被人叫寶寶。

許羨書從來都是叫她嘉昕,很少的時候喝多了會叫昕昕,再沒有別的稱謂。

喬嘉昕思緒飄忽,直到黎桉再次叫她:“想啥呢寶寶?”

喬嘉昕笑着搖搖頭:“沒事,我只是好久沒來這裡吃飯了。”

黎桉笑着說:“沒事寶寶,下次我們還來。”

他總是這樣開朗活力。

在一起以後,喬嘉昕覺得生活確實是鮮活了很多。

因爲黎桉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但是又很有自己的思想。

對別人客氣禮貌,但是對喬嘉昕就是抱抱親親。

他和那些大男子主義不一樣,能屈能伸,在喬嘉昕面前也不要面子,哪怕是外人在,他也是喬嘉昕大過天。

他看起來高大帥氣,嘴巴又會說,下班時間脫去西服,還會研究穿搭打扮,活脫脫一個渣男模樣。

但是熟了就會知道,他的性格好,只是因爲他家庭美好,但內裡還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人,從不會亂搞,家教很好。

喬嘉昕曾開玩笑說他:“我怎麼總覺得你看起來就不老實,以前不會是海王吧?”

黎桉求饒似的說:“真的沒有啊寶寶,我以前就談過一個,而且談了沒多久,她就要去籤娛樂公司,不能處對象,就和平分手了,真的真的!”

喬嘉昕也曾想過要不要和他說許羨書的事情,每每剛起個頭就不知道如何說下去,就想着下次再說。

有一次,喬嘉昕鼓起勇氣想說出來。

“黎桉,以前…我也談過一個男朋友…..”

看着黎桉認真的臉,喬嘉昕又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沉默一會兒,黎桉攬過她:“寶寶,你可以不用說,我不介意的,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尊重你,我只想朝前看,我相信你。”

喬嘉昕回抱住他。

在一起的第二年,雙方見了家長,都很滿意。

黎桉知道喬嘉昕是獨生女,見了家長以後還開玩笑似的說:“寶寶,我覺得叔叔阿姨很捨不得你呀,要不我入贅吧?”

喬嘉昕也開玩笑:“行啊,那可太好了,我有車有房,便宜你小子了。”

黎桉抱着喬嘉昕,黏黏糊糊的:“有寶寶最好了。”

喬嘉昕沒當真,但沒想到黎桉真去和家裡說了這個事,打電話那天喬嘉昕就在旁邊。

黎桉家裡思想開放,黎媽還開玩笑說:“囡囡是a市戶口呀,你要入就入吧,以後就是‘京爺’了。”

喬嘉昕本來還緊張,聽阿姨這麼輕鬆的語氣,也忍不住笑了,黎桉就說他媽:“老媽,自從您退休以後,這網速是越來越快了。”

喬嘉昕沒想到,就入贅這件事,就在三言兩語的玩笑話中這麼定下來了。

第三年,喬嘉昕28歲,黎桉26歲,兩人結婚了。

沒有像朋友說的那樣,黎桉不是騙子,也不是要瓜分喬嘉昕的財產。

婚後黎桉甚至越來越黏糊了,每天下班回來就要抱抱,家務活也是承包了,眼裡非常有活,哪裡亂了收拾哪裡。

就是不會做飯,做飯得讓她來。

第四年,喬嘉昕生下了一個女兒。

生產的時候,聽着喬嘉昕的喊聲,黎桉在產房外面急得掉眼淚,也不願意抱女兒,就等着喬嘉昕轉進病房。

喬嘉昕醒來的時候,黎桉就握着她的手,看她終於醒來,眼淚就止不住:“以後再也不生了,兒子不要了,閨女也不要了,一個就夠了。”

喬嘉昕虛弱,笑着牽動嘴角說了一聲好。

她這一生,何其的幸運。

許羨書番外

喬嘉昕戀愛的第二年,許羨書訂婚了。

他知道喬嘉昕談戀愛的時候,不是沒想過去把她搶回來。

可是他不能。

所以他找人查了黎桉,希望能查到一些他配不上喬嘉昕的證據,可是結果很遺憾。

他們好像就是很般配。

於是他期待着他們感情破滅,可是等了一年,他們的感情卻越來越好。

在父母的催促下,許羨書隨便選了一個相親對象。

見面那天,女方看到許羨書,對許羨書很滿意。

像他們這種背景,婚嫁都由不得自己。

更何況許羨書這樣的樣貌,就算讓她去找,她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更何況還是聯姻。

許羨書訂了婚。

只是他眼裡心裡終究再容不下其他人。

喬嘉昕結婚的那年,許羨書也結婚了。

明明說好了婚後各過各的,可女方還是對他抱有別的期待了,總是在他面前做一些傻事,被他無視後又受不了。

要去告他爸媽。

可是他已經按照他們的想法來做了,至於這個結果,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女方終究是受不了他的冷淡。

於是喬嘉昕生孩子那年,許羨書離婚了。

如今許母職位高升,有大把的時間留在家裡,許羨書卻不願意回去,總是常年駐紮在單位。

許母終究是年齡大了,反而婦人心腸起來,見他始終一個人。

便來勸他想開一點,找個合適的過下去。

許羨書置之不理。

當初他不是沒找過他這所謂的母親,可是她卻說:“我們不同意,你是我兒子,我是捨不得對你做什麼,可是那女孩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也不想看她重新回到以前吧,你現在還小,等你以後長大了你就會知道我們給你選的路纔是你該走的路,你和她始終不是一路人。”

後來他年紀越來越大,還是孤家寡人,許母開始着急了,甚至不在乎門第。

許羨書心裡發苦,媽,您就不能繼續堅持到底嗎,爲什麼要妥協,爲什麼要讓他知道你原來也可以不在乎門當戶對?

那天許羨書吃不下一點東西。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來。

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個坐在他旁邊的小姑娘,肚子也是這樣叫,叫了一個上午。

第一天他沒多想,後面又連着叫了好幾天。

可是她愣是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就知道埋頭苦學。

他就懷疑她是不是學着魔了。

看着她瘦弱得風一吹就倒的樣子,他第二天吃完早餐還想着給她帶了一份,結果她居然還不領情。

不過沒堅持幾天就收下了。

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往事,許羨書心裡說不出的苦澀。

又突然想起有一年,他已經記不清那是什麼時候。

只記得四周環境環境昏暗,一覺醒來,包間裡已經沒人了。

屏幕無聲地在播放。

他喝了不少,坐起來頭暈目眩。

鋪天蓋地的孤獨感涌來。

他抓起手機,看着手機裡他們說回去了的信息,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目光又撇到喬嘉昕的頭像,是一個原始的人機頭像,她從來沒改過。

他點開電話,看着通話記錄頂上的喬嘉昕,打了過去。

說完話以後迅速地就把電話掛了。

躺在沙發上,腦子放空,突然感覺時間很漫長。

他刻意的沒有去想喬嘉昕會不會來。

也許是怕她不會來。

可是她來了。

酒瓶子碰撞聲響起那一刻,他的心瞬間被填滿了。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真的只需要一個瞬間就夠了。

想起那個乖乖的身影,他勾起一個苦笑,那纔是從來沒有拋棄過他的人。

可他卻不得不親手放開她。

從此以後,她的幸福和他再無瓜葛。

他們之間也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