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時齊／那些雙十節形式主義者心中的香蕉芭樂
▲今年的國慶，少了舊時「雙十」字樣的佈置，多了更多設計感與臺灣文化。（圖／記者林世文攝）
剛結束的4天連假，國慶，國家過生日，這日子的記憶，每一代都不一樣。
曾經，排字幕、呼口號、搭牌樓、總統萬歲，這些都是國慶日的必須。高中時期我也曾頂着烈日練習排字幕：「蔣總統好」、「中華民國萬歲」、「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光復大陸」，做爲字幕中的一小方色彩，只能透過新聞片段擷取自己曾在國慶日沒有缺席。那些年，年復一年，踢着正步的阿兵哥和踩着小碎步的花木蘭動作始終整齊畫一，國慶日的記憶，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過，這幾年比較不一樣了，國慶日少了悲壯和崇拜，取而代之的是慶生的歡樂趴。今年，年輕的設計工作者主導了國慶主視覺，萬年不變的牌樓終於換了新的式樣，總統府建築物華麗變身成光雕秀的布幕，雙十符號的色彩和樣式充滿了設計感，加入臺灣文化的元素。表演節目活潑，雷虎小組衝場，煙火拉到臺東綻放。國慶日雖然少不了政治演出，但已經不再是小時候的那種樣板文章，而是個讓人容易親近的呈現。
但是，解嚴前的黨國教育，還是打造出一堆舊時代的舊腦袋。他們熱衷於檢視有沒有掛上足夠數量的國旗、「中華民國」究竟出現了幾次，甚至有沒有古典隆重的牌樓。他們腦中思考的，絕對不是「現代國家的精神與價值是什麼」，而是「政治符號和圖騰有沒有延續」。他們一項一項檢查，檢查你有沒有符合他們心目中所謂「愛國」的標準。
他們好像一定要逼着整個社會，走回到過去那個年代，那個形式主義掛帥、完全沒有美感的威權年代纔會心滿意足。如果不符合他們心中的政治標準，他們就罵「香蕉你個芭樂」。
▲那些舊黨國教育下的「形式主義」者，在乎的絕不是國慶日有沒有展現「現代國家的精神與價值」，而是「政治符號和圖騰有沒有延續」。（圖／記者林世文攝）
分不太清楚，臺灣的欠缺美感，這些人究竟是「原因」還是「結果」。
這些「形式主義」的追求者，勾起了我對小學老師的回憶。就像是小時候的作文課，不管題目是「我的志願」還是「我的家庭」，是「中秋節」還是「過新年」，不管你內容寫得多有創意和想法，講述的情節是否生動或者深刻，老師優先檢查的，一定是你有沒有提到「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或者「反攻大陸解救苦難同胞」。
我們這一代最深刻的記憶，是高中時期在廣場上戴着傘帽排字慶祝國慶，利用好幾周的上課時間到總統府前練習，然後在雙十節那天頂着秋老虎的豔陽，排出「反攻大陸、統一中國」或者「生日快樂、國運昌隆」。坦白說，這比較像是替統治者過生日，不像替國家過生日，國家的主體是人民，國慶應該取悅的是人民，不是統治者。
我一直不明白花那麼多時間練習排字幕，到底對於這個國家有什麼幫助。年輕人會因此更願意保衛中華民國？還是反攻大陸聽起來會更可信一點、不像是個唬爛？
還好，那個年代終於過去了。不過當年的執政者，還是成功了一小部分，讓威權時代的「圖騰崇拜」，寄生在某些人的腦袋中，苟活到現代成爲思想檢查和文字獄。國旗數量不夠、「中華民國」字不夠大，就不夠愛國，就是背叛。這些過去被視爲理所當然的「形式主義」，與你我之間沒有情感上的連結，其實也正是讓國家慶典距離人民的心愈來愈遠的原因。
我只想說：解放你的腦袋吧！不然，就回到古代吧！那些只會堅持「形式主義」的陳腐力量，才真的是「香蕉你個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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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時齊，資深媒體人、政治評論人。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