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打破的甲質文化

圖╱freepik

新聞提要■韓國「根深柢固的階級觀念」，在職場上形成特殊的「甲質」霸凌風氣與文化，這幾年，韓國雖然一直提出「打破階級制度」的口號，卻始終無法「打破」，顯然，韓國職場環境想要更加公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精句選粹■Korea’s entrenched social hierarchy traces back to the Joseon Dynasty, when the company was divided between the noble yangban class and the laborer class, known as sangmin.

還記得2014年大韓航空的「堅果門事件」嗎？大韓航空千金趙顯娥爲了堅果擺放方式不如她所要求，竟爆怒並逼着座艙長道歉、下跪，還被趕下飛機，事件不但躍上國際新聞媒體，也引起韓國民衆的譁然。

這種行爲在韓國有個專有名詞，叫做「gapjil」，韓文直譯是「甲質」，是引用訂定契約時，有所謂的「甲方」跟「乙方」。而甲方擁有主導權，乙方受制於人，因此形成了權力上的不平等。在韓國社會裡，甲方常常出現盛氣凌人、態度傲慢無禮、甚至欺負人的事情，就被稱爲是「甲質」。

經過這麼多年，「gapjil（甲質）」的行爲在韓國依然非常普遍，而且令人不安的是，過去「甲質」事件多與財閥有關，如今已擴及到各行各業，甚至是進入了公共部門，尤其是學校，2023年就有一位25歲的小學老師因此自殺。

在聞名全球的「堅果門事件」發生後，韓國社會不但發起了「反甲質運動」，也成立了NGO組織「Workplace Gapjil 119」的申訴機構，2018年10月更頒佈了在韓國被稱爲是《情緒勞動保護法》的《職業安全與健康法》。

然而，《情緒勞動保護法》實施五年多來，依然有58.8％的人認爲，並沒有充分保護他們免受職場欺凌，甚至83.9％的人認爲，職場上的「甲質」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職場霸凌成嚴重社會問題

2023年底，「Workplace Gapjil 119」對全韓國1,000名在職工作人員進行了一項調查，發現15.3％的人在工作中遭受直接身體或言語虐待，包括被暴力攻擊、投擲物品等。「Workplace Gapjil 119」也同時對全韓國兼職工人進行的調查，結果68.3％的人在工作期間曾遭受過客戶的「甲質」。

這樣的調查結果顯示，韓國透過立法、提高社會對職場霸凌的意識來遏制「甲質」行爲的成效極爲微小。雖然，過去幾年來，不少政界人士、財閥等都有人因「甲質」醜行曝光而顏面掃地，但是，也總是後繼有人。

法律遏制「甲質」成效小

只是，在全民都能爆料的時代，韓國社會「甲質」的行爲爲什麼依然如此普遍？韓國人自我分析是因爲「根深柢固的階級觀念」，這種階級觀念源自於朝鮮王朝時代，韓國在朝鮮時代主要分爲兩個階層：「兩班（貴族）」與「庶民（百姓）」，彼此間幾乎沒有任何流動性可言。

這種階級的傳統思維來到現代，轉換爲是工作上的「上下屬」關係，這也是從2000年開始，韓國一直、不斷的循環提出「打破階級制度」的口號，但是20多年過去了，口號依然只是口號，始終無法「打破」。

這是因爲韓語本身，就是一種階級結構。韓語中的敬語、平語，就是根據年齡、階級等因素形成的語言結構，呈現在現實生活中，就形成「下」對「上」的談話模式，當連說話都難以自由表達時，遑論打破階級。

所以，雖然社會上已有意識，也有過「反甲質運動」，而且也有法可據，但是，韓國要想讓職場環境更加公平，社會更加平等，可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