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流感化：新加坡、英國把肺炎當感冒 可不可行？
新冠流感化：新加坡、英國把肺炎當感冒 可不可行？(示意圖/Shutterstock)
新冠肺炎將成「新常態」，是各國專家一致的看法；爭議點在於，什麼時候解封纔對？如何讓民衆將新冠流感化、和病毒和平共存？正當多國還在觀望，新加坡、英國已經開始落實。
疫苗開打後，各地公衛學者不斷預言：新冠肺炎將會「流感化」，成爲如同季節性流行感冒的常態化疾病。但傳染力更強的Delta變異株四散，打亂各地解封腳步，世界似乎還沒準備好。
包括荷蘭、以色列、澳洲、南韓和日本，近期都因確診數上升，重啓相關禁令；但與此同時，新加坡和英國卻決定背道而行，修改策略、迎來下一個「流感化」的階段。
●新加坡不再做疫調 未來將比照流感處理
新加坡和臺灣一樣，在5月中爆出另波疫情，且比臺灣更嚴峻，因爲入侵的變異株是印度變種Delta，比英國變種Alpha更加強悍。過去數月，新加坡爲求清零，制定極爲嚴格的管制策略，他們封鎖邊境、不允許超過2人以上內用，還建置分階分層的解隔離機構，降低任何羣聚感染風險。
但爲了圍堵、清零，民衆顯然早已筋疲力盡。人人都在問：疫情什麼時候會結束？該怎麼做才能結束？6月24日，新加坡當局在《海峽時報》的評論中迴應大衆：「有個壞消息要告訴大家，新冠疫情不可能結束；但好消息是，我們有可能與其共存，迴歸正常的生活。」
新加坡有超過40%人口打完2劑疫苗，決定邁向下一階段。當局宣佈，不再針對確診個案做精準疫調，也不追蹤傳播鏈，把新冠肺炎當成一般的流行感冒來處置。「未來若再有人確診新冠，迴應措施將和現在大不同，我們已在擬定藍圖，計劃轉型迎來新常態。」
大家當然都希望趕快解封，但不可能完全沒有配套，新加坡列出幾個流感化的條件：
1. 疫苗覆蓋率突破66%
數據已大規模證實，疫苗能替民衆免於重症和死亡風險。新加坡因此制定了非常明確的疫苗接種計劃，預計要替全國3分之2人口，在7月初打完第1劑、8月9日打完2劑。當局還考量到變異株使保護力下降的問題，因此提前採購更多疫苗，計劃要在未來數年內，持續幫民衆接種追加針。
2. 改變篩檢策略
篩檢不可能完全消失，但重點會擺在入境檢疫上，以有效防堵境外的變異株。但在國內，篩檢不再成爲普遍需要，而是作爲特殊社羣活動、國際旅遊的額外加強措施。簡而言之，一般人通常情況下不用再頻頻篩檢、隔離，只有在某些情境下染疫風險變高，或自己免疫力下降時纔會需要。由於PCR篩檢很不舒服，檢驗結果也要等很久，他們還預計採用呼氣檢測等更高效的檢疫技術。
3. 治療能力與社會責任
由於新冠病毒出現已有很長時間，市面上早已出現各式各樣的治療方法，包括我國採用的單株抗體、清冠一號，還有口服型態的抗病毒藥物等。當局將持續追蹤這些藥物的療效，樂觀的話，未來新冠肺炎將能脫離「不治之症」的刻板印象。
最後，政府也說，民衆對待新冠肺炎的態度，將會決定流感化的成效，進而決定新加坡能不能跟病毒共存。「倘若大多數人都能遵守公共衛生規定、考量到他人的健康，感染風險就會集體下降。如果大家都懂得共同承擔，比如員工稍有不適，僱主就准予在家工作，我們的社會就會更安全。」
英國的疫苗施打率在全球也算是前段班，年初時提出解封時間表，但這半年來一度因Delta變異株確診暴增，時間表停擺。不過7月13日，首相強生正式宣佈：解封進度照常，7月19日會鬆綁大多數的防疫禁令。但他也強調，疫情還沒終結，民衆必須謹慎爲上。
往後，民衆不需要再嚴守社交距離、戴口罩或居家辦公等規定，進出酒吧等場所，也不必再登記實名制。不過，官方依然鼓勵民衆、商家和各級單位，能戴口罩就戴口罩，有必要的話還是檢查一下疫苗護照，因爲這樣更安全。不過這些措施都非強制。
此時此刻，英國會選擇如常解封，很大原因是根據專家的數據模擬結果。英格蘭首席醫療官惠提（Chris Whitty）說，絕大多數專家都認爲，現在解封還太早，迎接流感化必須緩步慢行，解封得愈慢，自然有愈少人會承受感染風險。
但他也指出，根據數據模擬，如果再延後解封，太晚開始讓民衆習慣病毒共存的常態，等到秋季開學，或冬季病毒更猖獗、還有流感得對付的時候，醫療系統非常可能會崩潰。
惠提說，大家雖然會討論解封該怎麼解，但很少人會去討論「理想的解封時間點」，因爲根本沒有所謂理想的時間，任何時候解封，都會有人認爲解得太早。此時，信任數據評估儼然成了最可靠的方法。
●太早迎接「流感化」？ 英專家：有風險，但值得一試
倫敦帝國學院（Imperial College）教授、流行病學家佛格森（Neil Ferguson）也認同前述策略。他認爲，英國現階段準備迎接流感化，絕對是場賭注，但仍值得一試，原因有3：
1. 比起疫情初期，新冠已不如過去致命
衛生部長賈維德（Sajid Javid）說，疫苗接種已替英國築起一道「保護牆」，應該至少能帶全民安然度過這個夏天。
隨着接種率不斷提升，個人與羣體的感染風險都大幅下降，更緩和了醫護體系的負擔。英國今年1月時，確診者中每10人就有1人送醫，而今降到大約40～50人間，纔有一人需要送醫。這些被送醫的人裡，病情大都好轉，也很少有人需要強化治療；病死率也從原本約1.66%，降到低於0.1%。
傳染病演變爲重症，在流感時期就層出不窮。過去每年冬季，英國1天就有1000人因呼吸道病變送醫，2017～2018年間，當地就有2萬人因流感而死。但即便如此，流感前後，從沒有人討論要不要封城、宵禁甚至封鎖邊境。「這就是我們以後看待新冠肺炎的方式。」英國諾丁漢特倫特大學教授丁瓦爾（Robert Dingwall）說。
針對此點，新加坡的政府專家也認爲，新冠病毒絕對會繼續變異、並在人羣中不時現蹤，這概念跟季節性流感如出一轍：每年都有大量人口得流感，除了高齡或有併發症的民衆，絕大多數人不必住院，甚至不必大量用藥，也有辦法痊癒。
「我們要想辦法，讓新冠成爲未來的流感；人類無法根除新冠，但可以把威脅性降得更低，成爲像是流感、腸病毒、水痘這樣的疾病，然後照常生活。」新加坡當局說。
3. 解封確診潮無法避免，決策關鍵是「病毒威脅程度」
不是所有專家都支持現在迎接流感化，英國獨立研究機構Independent SAGE的科學家評估，英國應該要等到9月，所有成人都打完疫苗，再開始執行相關的措施。
佛格森說，無論何時解封，勢必都會出現一波「解封確診潮」，這是無法避免的。但前提是疫苗接種率必須足夠，才能把這波高峰儘量壓低，同時保護多數人不演變成爲重症。「解封抉擇永遠都是兩難問題。」佛格森認爲，需要考量的要素是「病毒有多少威脅性」，防護愈足夠，威脅愈低，自然在權衡解封策略上，對民衆更有利。
●無法暫別新冠 荷蘭、以色列完全解封喊卡
然而，其他國家仍然對此持保留態度。即便是疫苗接種率超前的以色列，也因變數暫緩解封。以色列先前靠打疫苗脫下口罩，原本已經準備好，要重啓國際旅遊和民生活動，未料變異株入侵，當地新增確診9成都是Delta導致，更冒出不少「突破性感染（打完2劑依然確診）」，還有18歲以下青少年、孩童確診，讓解封計劃再現未知數。
而1劑施打率達到80%的荷蘭，眼看確診數持續下降，6月底開開心心鬆綁防疫措施，大批民衆涌進酒吧、餐館、夜店和音樂節，歡慶「無新冠」時代。但纔沒多久，當地新增確診暴衝至近7000例，羣聚感染案件多發生在上述場所，當局只能重新緊縮政策。總理呂特（Mark Rutte）說，疫情再度快速爆發，部分原因正是Delta變異病毒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