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冒出一家氣暈境外債權人的

說的就是旭輝(0884.HK)。

10月19日，它宣佈，會兌付境內公開債“20旭輝03”的利息。

而就在上週，對於兩筆外債的利息，旭輝沒有如期支付。

一筆是可轉債CIFIHG 5.85 08/19/2023，本金19.57億港幣，沒有利息寬限期。另一筆是美元債CIFIHG 4.375 04/12/27，本金4.19億美元，有30天寬限期。

就算不付利息，也不能說旭輝境外債實質性違約和交叉違約。因爲兩筆債都要達到25%的持有人來催款，纔會加速本金到期，如果旭輝屆時不能償還纔會構成正式違約。

至少目前，還未達到25%。

這也是爲什麼旭輝能在13日的公告中迴避違約又遮遮掩掩的原因。

你看到了，對境內和境外公開市場，旭輝選擇：

差別化對待。

差不多一年前的這個時候，花樣年美元債違約，引發了境外公開市場的巨震。這一年來，每個月都有房企倒在美元債面前。當中絕大部分是因爲本金兌付不了。但旭輝不同，直接是：

不付利息。

這就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畢竟旭輝今年沒有境外債到期，它的兌付集中在2023年1月、10月和11月。多數人也就默認旭輝至少能扛過2022年。

這幾個月，我曾經聽過好幾家中資外資行對旭輝給出評價，基本是“不會那麼快掛”、“緊張是緊張，但老闆比較從容”、“雖然公司土儲薄，但沉澱在土地上的資金少，還行”等等中性偏褒義的句子。

其實氣氛都被烘托到這份上，外界對旭輝也沒有太高預期。

但，現實還是打了臉。

轉折點是9月底。旭輝林老闆那封“不小心”被流出的公開信中，不再心存幻想的境外債權人嗅出了“逃廢債”的味道。

如果去年是花樣年那樣的負面教材，帶崩了市場。今年，則是以旭輝爲典型，令還堅持着的地產同行更顯悲壯。

當中，有幾家是隔段時間就讓人心提到嗓子眼，比如一次再一次踩着寬限期兌付境外債利息的時代中國(01233.HK)，意料之外還在升級打怪般扛過一關又一關的雅居樂（03383.HK）等。

也有金地（600383.SH）這樣的非民營房企，也擊鼓傳花般新晉到被砸盤名單。長端境外債跌到40美分了。

這周，碧桂園（02007.HK）、龍湖（00960.HK）又一次做了鞏固市場信心的動作，對投資人釋放會贖回或回購短端的境外債。

樸素的道理就是：

不管外部環境多惡劣，要想守住信用底線，那隻能繼續兌付。天經地義。

境外市場很難在短期內重啓。但是咬牙努力過的那些，不至於會遭來太多罵名。例如，萬一抗不過10月的雅居樂。

無關道德綁架。

旭輝的出險，無疑弱化中債增對房企整體的信用增進效果，讓本就低迷的市場情緒雪上加霜。

坦白說，我一直詫異於“5家示範性房企”的名單裡會有旭輝。

其實跟帶着小紅花的碧桂園、龍湖、新城（601155.SH）和美的置業（03990.HK）這4家比，旭輝不在一個量級。

它們的安全墊高出旭輝太多。

我相信，另外4家至少是能抗到2023年年中的。但願臉不被打腫。

非常關鍵的一點在於，不管怎麼樣，2018年的旭輝還在加槓桿，並要實現未來幾年內進入TOP8的目標。

而當時新城因爲前董事長被捕事件，碧桂園因爲當年工地坍塌事件等，被動或主動在積極收縮和降槓桿。

其實新城今年兌付的美元債不算少，原因是除了過往的降槓桿因素外，也在於這家公司已經習慣於在1500億左右規模裡運作。此外，新城的吾悅廣場可以彌補住宅端下跌的利潤，也可以將經營貸拉長到10年期。

反觀旭輝，光就這一年來立下的種種Flag，正在以及會繼續被債權人的控訴擊穿。

我還是無比懷念之前的那個旭輝。

那個旭輝有着戰略型眼光的寶藏老闆。在諸多公開場合和見諸報端的文字裡，林老闆是鎂光燈下的寵兒，說話閃着智慧的光芒。

那個旭輝曾經高呼過，能不能給民企發一些有抵押的債券，以降低發債難度。

那個旭輝也對同行放過話、打過氣、鼓過勁，要堅守信用底線，不要輕易躺平。

那個旭輝是那樣的勤于思考，急行業所急，想行業所想，帶頭大哥般的存在。

據說，在上海大虹橋房企集中營裡，閩系小弟們曾拿旭輝當學習榜樣。學習旭輝的組織體系、人才供應鏈打造，等等。

只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現在，旭輝這家上海大虹橋發債大戶乃至NO.1，很快要在境外債面前趴下。再環顧大虹橋的閩系房企們，竟然，

只剩下中駿(1966.HK)了。

旭輝，把中駿這位孤勇者照得閃閃發亮。

中駿不久前剛付了美元債利息，下一筆美元債到期日是明年4月，另有一筆美元債付息日是明年2月，邏輯上看還有時間努力。

拋開對錯的評判，旭輝的出險讓我不情願地接受一個現實：

在這樣盛極而衰的鉅變下，最難預測的是老闆的意志力，他未必知道明天或後天會做出什麼樣的決策。自然，境外債很容易會先成爲犧牲品。

時至今日，持有房企境外債的難道只是外資嗎？

救項目但無形中忽略企業主體，真能解決當下房企的困境嗎？

房企的信譽信用，何時才能修復？

誰是下一個出險的民營房企，或去掉民營二字。

當然，在“高調的思想型房企”這個維度上看，旭輝也許會是最後一家出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