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論譠社》俄烏戰爭催生新國際結算系統（水秉和）

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成立於1973年，總部設在比利時，它是一個位於歐洲的獨立金融業協會，被禁止使用SWIFT，對一國的金融與貿易體系來說，幾乎是災難性的。（圖／路透）

4月22日，英國首相強生去印度，試圖說服印度改變立場，對俄羅斯施行制裁，但再次被拒。在會見記者時，記者問到俄烏戰爭，他回答說：「我想可悲的是，俄羅斯的勝利是一個現實的可能性…」。這應當是西方領袖第一次公開承認，俄羅斯在戰場上可能會取勝。

他說，「是呀，當然，普丁擁有龐大的軍隊，而他的處境很困難，他只能…繼續碾壓烏克蘭…」

如果我們同意他的看法，即俄羅斯在戰場上能夠取得勝利，那麼，可以肯定，美國和北約的極限制裁必然會繼續下去。儘管制裁出現了相當大的漏洞，因爲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國家不肯制裁，甚至歐盟中多國仍然要購買俄國的油氣資源，但是美國別無選擇，必然會繼續禁止俄國使用SWIFT跨境支付系統，繼續禁止俄國在貿易活動中使用美元、歐元和日元。對此，俄羅斯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必然會另尋出路，這就會催生一套新的國際結算系統，一套完全與美國建立的佈列敦森林體系脫鉤的金融系統。

應該說的是，SWIFT本來是一個方便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中性系統，也是一把雙刃劍，它不應當被用來作政治鬥爭的工具，一旦變成鬥爭工具，那麼它的殺傷力是兩方面的。過去，美國利用它來制裁北韓和伊朗，沒有引起全世界的巨大反應，因爲這兩國的力量有限。但是，當美國用它來制裁俄羅斯的時候，擁有巨量資源的俄羅斯有能力採取反制裁行動，而這將會嚴重衝擊SWIFT和美元霸權。

其實，普丁已經在積極籌備建立新體系了。根據大陸暢銷書《貨幣戰爭》作者宋鴻兵的視頻，3月16日，歐亞經濟聯盟（Eurasian Economic Union, EAEU，由俄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喬治亞和亞美尼亞組成）與中國舉行了一次視頻會議，討論儘快建立一個新的貨幣結算系統，決定在短期內提出方案。規劃這個方案的任務落在格拉斯耶夫（Sergey Glazyev）的肩上，他是負責歐亞經濟聯盟的整合與宏觀經濟部的部長，也是一位著名的經濟學家。

網刊The Cradle 於4月14日刊登了一篇訪問他的報導，在其中他談到了對這個方案的構想。

首先，他說，美國對俄羅斯進行的混合式戰爭（hybrid war），凍結了俄國在外國中央銀行的外匯儲備，是一種破壞美元、歐元和英鎊作爲外匯儲備的信譽的做法，它會使得許多發展中國家擔心，將來美國或許會用美元作爲武器，剝奪它們的財產。這種做法會加速美元爲基礎的世界經濟秩序的瓦解。

他說，以中國和印度爲核心的新經濟制度，一種政府與市場合作的制度，聯合社會中的各個階層，各個方面的力量，共同爲整體的福利而努力，效率比西方現有的經濟制度來得高，所以將會逐漸取代西方的經濟體制。這是美國發動的混合戰爭終將失敗的原因。

在這種變化的第一個階段，許多國家（主要指發展中國家）將採用貨幣互換的方式進行交易，取代以美元作爲中介。但是，美元仍然是它們定價機制的主要貨幣。

在第二個階段，一種新的定價機制將會產生，取代美元。人民幣和黃金可能成爲這個時期的定價標準。可是，人民幣仍然是不可兌換貨幣，而黃金作爲交易介體也不方便，所以逐漸會演進到第三階段。

在第三個階段，一個新的經濟秩序將產生，這個體系將建立在透明的、公平的，以國際條約爲基礎的數位貨幣付款制度之上。一種新的貨幣也將在這個制度中產生，其價值將由金磚組織、上海合作組織、歐亞經濟聯盟內的國家，以及其他願意加入國家的外匯儲備爲基礎，還可以考慮在其中加入多種實物商品（黃金、貴金屬、工業金屬、穀物和其他自然資源）作爲貨幣指數的基礎。如此，一個新的經濟體系將完全脫離以美元、歐元和英鎊爲基礎的現有國際貿易和結算制度，將逐漸形成。

在這個體系完成之前，俄中兩國的跨境結算系統SPFS和CIPS可以鏈接，作爲俄國出口能源與其他實物的工具。兩個系統已經有數百個銀行使用，並且可望繼續擴大。

顯然，他的構想並不是取代美國在二次戰後建立的佈列敦森林體系，而是另起爐竈。對受到制裁的俄羅斯，這是救命稻草，是勢在必行的。如果成功，它肯定會衝擊以美元爲基礎的現有體系。至於這個新體系最後會決定用什麼樣的貨幣，以及是否能夠從歐亞經濟聯盟五國擴大到上合組織的印度和巴基斯坦，然後再擴大到東盟國家和OPEC產油國，甚至進一步擴大到百多個一帶一路的參與國，那就要看今後的發展了。

重要的是，當拜登決定用制裁來對應普丁的軍事行動時，他賭上了美元霸權的命運。如果在戰場上和制裁上拜登都取勝，那麼普丁就葬送了俄羅斯的前途。但是，如果普丁贏了戰爭，又能夠另外建立一套具有相當規模的結算系統，那麼，美元霸權的地位無疑會受到沉重的衝擊，帶來世界格局的根本轉變。

（作者爲中美論譠社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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