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導演奇道：《宿敵》作爲橋樑，講述無名英雄的故事
由奇道執導，廖凡、朱珠、張開泰、李健等主演的國安反諜劇《宿敵》正在播出。
《宿敵》海報
《宿敵》改編自賴繼的小說《宿敵：山河無名》，雙線推進的劇情中，國安局新人警察郭偉傑在調查901所航空機要失竊案時意外發現一位老警察吳豫可能牽涉其中，徐徐展開的劇情中，觀衆跟隨着年輕的吳豫一起回到19年前。
19年前，吳豫在緝拿十四院工程師於柏浪和前來接頭的嫌疑人鄭晉時，在現場與前來接頭的第三人——背後有神秘紋身的“漁夫帽”短兵相接，緊急追兇時，吳豫意外“踢死”鄭晉。事後警方調查監控時，卻根本沒有看到吳豫口中說的那個戴漁夫帽的神秘男人，也沒有找到對方用來攻擊他的那把小刀，甚至連血都沒有看到。
吳豫不甘心這樣被做局陷害，從此開始漫長的19年的追兇歷程。而這位讓吳豫苦苦尋找了19年的“漁夫帽”——張弛，就由同樣也是本劇導演的奇道飾演。
從第一集裡面張弛和吳豫短暫的對視到最後那場酣暢淋漓的搏殺，中間是無比煎熬的19年歲月，兩個原本並不相干的命運被“宿敵”一詞緊緊聯繫在一起。
奇道飾演的張弛
同時作爲導演和主演是一種怎樣的體驗？關於《宿敵》這部劇導演有怎樣的解讀？最近，澎湃新聞專訪了奇道。
【對話】
從《無間》到《宿敵》，我們對那些無名英雄一無所知
澎湃新聞：去年3月，諜戰劇《無間》上線，它是你的導演處女作，創作歷時七年多時間。今年的《宿敵》也是一塊“硬骨頭”，它講述了作爲主角的廖凡19年的追兇歷程，可以談談這部劇的創作歷程嗎？
《無間》海報
奇道：《無間》的創作週期是非常漫長的，劇本寫了七年半，從弄劇本到上映一共花了11年半的時間，《宿敵》的週期要快多了，從寫劇本到上映是兩年半的時間。大概是2022年的時候，賴繼老師給我看了這本小說，我們就約定把它改成電視劇，現在終於落地了。
《宿敵》籌備的過程非常緊張，因爲方方面面的原因只能在非常短的時間裡拍完，所以緊張極了。但是我們整個團隊還是非常紮實，而且也是因爲時間緊張產生了一些靈感。
澎湃新聞：從《無間》到《宿敵》，劇作的題材、年度轉換都很大，爲什麼會對《宿敵》這個題材有興趣？關於追兇，近年有很多相似題材，《宿敵》這個劇本和創作的過程中有什麼更爲獨特或者更吸引你的地方？
奇道：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那些無名英雄，他們離我們那麼近，但是我們卻對他們一無所知。我們在創作的時候會去接觸這些國安幹警，聽到他們所做的一切後，你真的會發自肺腑地欽佩他們。他們有的年齡很小，不到30歲，這是很吸引我的一個點。其次，他們的故事神秘而精彩，一般編劇是寫不出來的，所以能遇到這樣的一個項目，我覺得還是挺幸運的。
《宿敵》劇照
澎湃新聞：在接觸這些國安幹警的過程中，他們爲劇本創作提供了怎樣的素材或者對劇集創作提出了怎樣的建議？
奇道：國安機關這個部門非常神秘，這部作品之前，國安機關的大門是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他們的警銜，着裝是怎麼樣，更具體的，比如他們的紀律是怎樣的，怎樣執法，使用怎樣的武器，這些都要他們一點點告訴我們。
我接觸的一位30來歲的國安幹警，他跟自己的妻子說，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我跟一些陌生人在一起，你千萬別過來。可見他們執行任務時需要高度的警覺，這樣的故事聽得我汗毛都會立起來。因爲我做了這個戲，我才瞭解到，他們就在我們身邊，保衛着我們的安全，可是我們卻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我們的劇本也是經過嚴格的審覈的，在能夠充分理解人物的情感、理解劇情的情況下，對於一些涉密的內容做了簡單化呈現，比如偵查手段，只能大概一說，不能詳細呈現。
澎湃新聞：所以比如某一個航天機密數據具體是怎樣的，盜取和被追蹤的過程是怎樣的，不一定要呈現出它“有形”的內容，只要點出這個概念就已經很讓人緊張了。
奇道：對，我們這個戲跟一般的解密類的劇不一樣。發展航天事業是幾代人的心血，盜竊國家的航天機密數據，普通人都知道這是多嚴重的事情。他們演算的全過程，不僅是結果極其重要，他人如果拿到後還可以通過結果推斷出整個演算思路，破解更多的研發產品，這無疑對中國的安全造成巨大傷害。所以我覺得劇中不用具體講它到底是什麼數據，或者這個數據的編程有多複雜，它太專業了。
《宿敵》劇照
澎湃新聞：在創作中，你會將更多的重點放在廖凡追兇的過程，還是希望更多呈現國安幹警的衆生相？
奇道：在人物和故事上，我們一定是在講述兩代國安幹警聯手抓捕境外間諜的故事，劇裡其實是講了三代人——從副廳長這一代到副局長這一代再到年輕的幹警，從張志堅演的羅平到廖凡演的吳豫到張開泰演的郭偉傑，其實是三代人。這幾代國安幹警身上，濃縮的是國安幹線那些無名英雄的具體羣像。而且這部劇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可以說，《宿敵》是一個橋樑，展現的是這些無名英雄。
《宿敵》劇照
澎湃新聞：《宿敵》 劇作現在看來有兩條線索，由青年警察郭偉傑和充滿謎團的老警察吳豫分別領銜，兩個互相交織的案子牽扯出19年間的沉重糾葛。《宿敵》在結構設計上是怎樣考慮的，爲什麼要採取這種形式？
奇道：因爲吳豫他也年輕過，從年輕到中年，他堅守了19年，現在新一代的年輕的國安幹警又開始順着他的腳步前行，我覺得新老之間的傳承特別重要，這種雙線敘事，還是爲表達這種精神的傳承；另外這兩條線是相輔相成的，郭偉傑查到哪個點上吳豫纔出現，都是一環套着一環的。
“拍得好看的主旋律作品”
澎湃新聞：在《無間》中，你就作爲導演的同時也作爲主演之一，這次同時作爲導演和主演，可以談談在這兩種身份在推進的過程中是否有衝突和難度，以及是否也是一種比較新奇的體驗？
奇道：雖然是第二部戲這樣了，但最大的體驗就是累，真累。因爲我還是職業演員，導演應該屬於兼職，所以不想放棄演員這個職業，在身體條件還能允許的情況下我還是希望去塑造人物，但是《宿敵》的整個週期非常短，就拍了兩個月，這種導演和演員的交替感本來我還是挺享受的，但這部劇因爲體量大、週期短，壓力也是非常之大的，我們整體拍攝是倒着來跳拍的，因爲有監獄部分的戲；我們最後都要刮光頭，所以都是先拍頭髮比較長的老年戲，再拍光頭的。
奇道飾演的各種年齡段
澎湃新聞：演員部分，你怎樣評價幾位主演的表演？比如大家關注度最高的廖凡、張開泰、朱珠等等。
奇道：廖凡真的是教科書般的演技，對於19年間各種年齡段的吳豫他的處理都非常好，滴水不漏，場場戲都是重頭戲，你如他跟李健飾演的胡夏峰多年後在公交車站接頭的一場戲，當廖凡把頭盔拿下來的時候，我每次看到這場戲我都鼻子酸酸的。
廖凡飾演的吳豫
澎湃新聞：你跟廖凡演對手戲的體驗是怎樣的？
奇道：就說我們19年後在船上見到的那場戲，拍起來非常順利，因爲對手演員是非常優秀的，他給予我的東西我去接受、去真實地感受就可以了。那場戲的情境是我們倆相互端詳了一下對方然後就開始動手了。
澎湃新聞：爲什麼決定來演張弛這個角色？
奇道：因爲這個角色他挑選有一個很難逾越的標準，就是他身高、體型、外貌要比較接近廖凡。因爲劇情中就是因爲年輕的郭偉傑看到張弛的一個側臉，才把他誤認成吳豫，才引發的調查吳豫的劇情。我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演員，後來他們說我的身高體型和廖凡差不多，所以就讓我去演了。
張弛這個人物寫得也很豐滿，是很過癮、很享受的，但我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這個角色就要迅速地剝離出來，進入拍攝的狀態中。就像我在林邊小屋的那場戲，那一天要拍完23場，所以在拍攝完其他人物戲份的時候，在工作人員準備這場戲的拍攝過程中我要迅速地把自己從導演的身份中跳出，進入張弛的情緒和角色中，我不能在自己的身上浪費時間，我需要迅速把狀態調整到位，給其他主創老師們留出更多的拍攝時間。
郭偉傑看到張弛的一個側臉將他誤認成吳豫
澎湃新聞：在之前的線下放映時，刁亦男老師也說這是一部主旋律的作品，也是一部要“拍得好看的主旋律作品”，你怎樣看待他的這種期待？
奇道：我們在打磨劇本的時候就非常的注意，首先就不能有廢戲，情節一定要節奏，一定要快；臺詞一定要精練；人物一定要性格鮮明，要豐滿，要功能性非常明確，不能有廢的人物、廢的臺詞，我們一再去強調這些標準，並不斷打磨這個戲。
澎湃新聞：你同時作爲導演和主演，如果讓你推薦一下這部劇它最有看點或者是最獨特的地方，會怎麼去推薦？
奇道：我覺得這部反特戲它的切入點還是近幾年來少有的，它講述一位國安幹警從辭職到臥底追兇的19年曆程，他在各種身份之間轉換，到很多城市去抓捕間諜，並且他又有真實原型。